阮文搭乘的是从首都出发的飞机,要在新加坡和巴黎中转两次。
“这都要一天一夜了,累吗?”
阮姑姑觉得这出趟远门也不容易。
“我这还好啦,您想早些年那些留学生出国买不起机票就只能坐轮船,一坐可就是半个月一个月,比我还要辛苦呢。”
“那不一样。”阮姑姑看着侄女,忽的瞧到了阮文头发里有银光闪烁,她过去看了眼,发现那竟然是一根白头发。
看到那白发的瞬间,阮姑姑眼泪没止住落了下来。
打在了阮文的手背上。
“怎么了?我哥又招您不开心了?”
“没有。”阮姑姑把侄女揽在怀里,这孩子今年才多大,她才过了二十五周岁的生日没多久。
怎么就有了白头发呢?
“阮文,你有什么想吃的没,想吃什么跟姑姑说,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想吃猫耳朵行不行?多放点西红柿和醋,再切点酸豆角和黄瓜。”阮文仰头看着阮姑姑,“等我回来,姑你给我做那个桃花面,那会儿我在美国啃汉堡吃腻歪了,最想吃的就是咱们的面,嗯,再去全聚德弄只烤鸭,回头记得让我哥弄个烤架,我想回来吃烤羊肉串,咱们去张家口弄头滩羊来,切着大大的肉块。”
“好,我回头让他去弄,你回来咱就吃。”阮秀芝知道,自己帮不了阮文什么,她也不能劝阻。
孩子和她父母一样,她怎么能劝阻得了呢?
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做一口好吃的,让她辛苦之余起码能吃口顺心的。
这或许是她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
……
赫尔斯请阮文过来洽谈合同的事情,却不曾想阮文来到后倒是先去打听了关于博览会的事情。
“你难道打算从事食品行业?”
食品行业有巨大的利润,但也容易发生意外。
“没有,只不过有个厂子生产火腿,我在想或许能够来参加一下进行推销推广。”
之前阮文就让陶永安跟航空公司商量,免费馈赠火腿给做宣传推广。
可惜她这次过来,从首都飞新加坡的航班基本上都是同胞,当时也没发飞机餐,没能吃得上。
转机后换了航班,想要在飞机上吃火腿,可真难呀。
没办法,谁让现在航班少得可怜呢。
“你想做宣传?”赫尔斯笑了起来,“那为什么不明年呢,明年可是奥运会。”
洛杉矶奥运会。
阮文忽的想起来,“你这倒是提醒了我,我可以搞下赞助嘛。”
其实阮文一直在搞赞助,国内女子三大球阮文一直都在提供赞助。不过她本人对体育活动没那么热衷,并没有去现场看过比赛。
可洛杉矶奥运会不一样。
这时候的奥运会还能赚钱呢,广告效应也相当不错。
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主意。
有什么比赞助当时的中国体育代表团更好的办法呢?
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阮文觉得有必要在跟赫尔斯好好聊聊,说不定能启发自己出现更多的点子呢?
赫尔斯原本是拉着阮文来商量电影的事情,那知道阮文倒是有了不少主意,但和小说电影版权没有丝毫联系。
更别提他还想跟阮文商量下关于股票的事情了。
“你还要忙吗?”
“嗯,这边约好了想要去几个工厂参观,你有时间吗?有空的话一起呀。”
阮文干劲十足,这让赫尔斯深呼吸了一口气,“阮文,美国绝大部分的财富都掌握在华尔街手中。”
“嗯?”
赫尔斯觉得她这是故意的,“金融是帝国的命脉。”
“我知道。”阮文笑了起来,“美国和其他国家不同,你瞧不上这个国家,不是吗?”
这是一个移民国家,没有历史底蕴,发战争财。
因为独特的地缘优势,这才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崛起。
有着历史底蕴的欧洲大陆,瞧不上美国。
阮文也瞧不上,但阮文知道该正视美利坚。
“资本主义使然,会有金融危机的爆发,不过嘛……”阮文笑了笑,“这个国家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比如说实力第一,没有实力你狐假虎威总会被人戳穿的。我们的领袖曾经有一句话,说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他早就看穿了这些,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要发展军工,毕竟有了依仗我们才能跟这些超级大国抗衡。”
“我知道你最近在华尔街走动得多,可赫尔斯你不是工科出身,大概不太明白,工业对一个国家究竟意味着什么。”
金融强国?
没了枪支弹药,那些票子就只是废纸罢了。
阮文更相信做实业,做工业。
那是国家的骨骼,没了强大的工业支持,这个国家怎么可能屹立于世界之林?
作为坚定的工业党,阮文倒没想着给赫尔斯灌输什么思想,她也不反对赫尔斯搞股票,“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除非是有巨额的一个你无法想象的财富,否则没办法搞垮华尔街。”
阮文又是补充了一句,“即便是金融危机到来,赫尔斯,你看这些人,他们是可以替代的,华尔街的那些人,甚至背后那些人同样也可以替代的。”
头号资本主义国家不过是那些资本巨鳄用来收割利益的画皮而已。
资本不会灭亡,所以还是务实些好。
“那就这样吗?”
“等呗。”阮文笑着说道:“一个国家从建立到灭亡,其实也就那么点时间。我们国家的历史上有很多封建王朝,二三百年的寿命,或许我们会等到那一天,想要战胜敌人你得想办法长寿赫尔斯,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斯拉夫人觉得阮文可真是一个再残酷不过的姑娘,她把血淋淋的事实丢到自己面前,偏生还在这里谈笑风生。
“那你的意思,我现在该去研究能够让我长生不老的仙丹?”
“算了吧,我们的野史传闻中,秦皇汉武都不曾找到的东西,你找得到?你还不如去……”阮文思考了下,换了个词,“做白日梦,那样比较快。”
她知道赫尔斯不会违背人伦道德去搞什么克隆实验,不过还是别提的好。
这番谈话还算愉快,赫尔斯知道阮文的脾气倔强,自己劝不动,索性便顺着她的意思来。
他跟着阮文去工厂参观,打着投资的旗号,倒是非常的好使。
大概人家也不觉得你一个女人瞧几眼就能像X射线那样把我们的机器给看透了。
所以人根本就不在乎,在赫尔斯看来有点像是当年的大英侍者前往清朝,乾隆皇帝拿出来丝绸茶叶瓷器向对方炫耀。
这些美国工厂主拿出来的倒不是这些落后的东西,不过大度之余透着的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倨傲。
也难得阮文一直笑眯眯的,还时不时发出一声声感慨
“这么厉害?”
“怎么做到的?”
“这是利用的涡旋吗?”
“我学过一点力学,觉得这里的设计压根做不到呀。”
……
阮文从来不是这种沉不住气的人,除非她有别的目的。
赫尔斯隐约觉得阮文另有所图,从工厂一离开,看到阮文拿出本子来在上面写写画画,赫尔斯明白了阮文的用意。
竟有些哭笑不得。
“你就不怕人到时候告你侵权?”
“不怕。”阮文笑了起来,“首先他得不远万里去找我,其次他得能到我的工厂,何况我这不过是参观之后有点心得,想要弄清楚这其中的结构原理设计而已,没办法照搬照用。”
阮文觉得,这次自己一个人出来有些失算了,应该叫上陶永安一起才是。
他解构这些结构原理可谓熟能生巧,自己到底只能算半个内行,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记下来。
不过现在喊陶永安过来倒也不迟,毕竟这次阮文打算在美国多待些时日,多学习一些内容才是。
挂断了打往国内的电话,阮文笑着看向赫尔斯,“行了,我暂时等陶永安到来,这两天可以跟你去华尔街一趟。”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赫尔斯的笑容里透着几分揶揄,阮文假装看不见。
装模作样嘛。
谁不会呢?
再度回到纽约,赫尔斯带着阮文入住到了华尔道夫酒店。
“对了,你要不要去看网球比赛?”
“最近是法网还是温网?”阮文有些记不清。
“快温网了,草地比赛还是很有意思的,去的话我可以找人弄几张门票。”
“算了吧,温网那么多规矩,我懒得去看。”
温网历史悠久,最出名的还要数那些烂规矩。
不止对球员严苛,对观众也严苛。
还什么向女王致敬。
致敬个屁。
阮文不打算去看。
赫尔斯苦笑了声,“那是一个社交场合。”
阮文当然知道,宴会、比赛这些都是社交场合,“可我去了那里,能得到尊重吗?”
这个笑吟吟的问题让赫尔斯一时间哑然。
阮文的肤色是改变不了的,正如同白人骨子里的傲慢与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