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又去了丝竹苑,慧妈妈和春雨抱了小七和阿四下马车。
然后是君兰苑的小六和小八。
最后,才是桃之苑,碧落接了桃桃下马车,桃桃睡得很熟,一点都没有醒,是今日真的累极了。
轮到庞妈妈来接穗穗的时候,卓远撩起帘栊,轻声朝庞妈妈道,“庞妈妈,稍后,我再送穗穗回来。”
庞妈妈诧异,但见马车中还有沈姑娘在,便朝卓远和沈姑娘福了福身,“奴家省得了。”
“回南院。”卓远朝卓夜吩咐一声,而后放下帘栊。
卓夜驾了马车往南院去。
穗穗还靠在马车一角睡着没醒,眼下马车中只剩了卓远,沈悦和穗穗三人。
南院是卓远的院子。
他的寝苑就在南院里,沈悦不知他为什么要带她和穗穗去南院,但忽然,眸间掠过一丝清明,想起他早前说过,陛下让他假借在大理寺关禁闭为由,实则离京去寻穗穗的父亲,陆广知陆将军。
沈悦眸间掠过惊喜,“是陆将军?”
卓远莞尔,“此事尚属机密,所以建亭暂时不方便在人前露面,要听陛下安排,但建亭想穗穗了,所以先来了我苑中,我再带穗穗来见他。”
沈悦会意,又忽得问,“那……将军夫人也在吗?”
她是记得陶伯说起过,当初就是因为将军夫人要去寻陆将军下落,才将穗穗送来王府,请卓远一并照料的。
卓远点头,“也在。”
沈悦嘴角微微扬起,这些时候,穗穗一直很想念陆将军和将军夫人,年关前,放天灯许愿的时候,也是希望陆将军和将军夫人早日回来。
穗穗很想念爹娘,还会偷偷哭鼻子。
陆将军和将军夫人终于回来了……
沈悦都忍不住替穗穗高兴。
平远王府不小,但马车在,便行得很快,从东院到南院总共没用多长时间。
临到院门口,卓远撩起帘栊先下了马车。
朝卓夜吩咐了一声,卓夜会意让院中的侍卫和暗卫都撤了去,又按照卓远的吩咐,去处理旁事。
马车就留在苑中,马车内,沈悦温柔唤道,“穗穗,见陆将军和将军夫人了。”
穗穗迷迷糊糊睁眼,忽然,反应过来沈悦口中的陆将军和将军夫人几个字,穗穗握紧了手中的小蚱蜢,“爹爹和娘亲?”
沈悦颔首,“来。”
第170章 穗穗离开?
沈悦撩起帘栊, 牵了穗穗出来。
卓远伸手,先抱了穗穗下马车,而后再牵了沈悦下来。
沈悦早前从未来过南院。幼儿园在北院, 府中的孩子都住在东院, 除却这两处院子, 沈悦常走动的, 也就陶伯和霍伯伯跟前,也都不在南院。
南院是卓远的院子。
而这处风和苑, 就是南院中卓远的寝苑。
沈悦也是初次来。
映入眼帘的景致,和府中旁的地方很大不同。
开了春, 府中处处生机盎然,因为府中的孩子多,种得多是讨孩子喜欢的植物, 石榴树, 栀子树,桂花树, 还有各类颜色鲜艳的花朵。
但风和苑不同。
许是取义“风和”的缘故, 风和苑中多水, 寓意风生水起。
临水处多杨柳, 四月暖春,正是杨柳拂清风的时候。苑中暖风和煦,柳叶绦绦,不是西秦国中罕见景致,倒更像是在书中读到过的南顺景致……
沈悦想起听卓远说起过, 他大嫂是南顺国中之人,但西秦和南顺两国之间并不直接接壤,卓远的大哥应当是先王爷的嫡长子, 如果没有特别的缘由,应当不会让长子取南顺国中的姑娘。
今日见过风和苑,沈悦心中忽然有了种莫名的猜测——许是,卓远的母亲,或是祖母……也是从南顺远嫁而来的,所以才会在府中保留这样一处景致,所以才会有卓远的大嫂也是从南顺远嫁过来的……
南顺多文人骚客,书画尤其盛行,不少当世名家都是南顺人,很多久负盛名的书画之作都是出自南顺。
沈悦又想起在幼儿园的时候,桃桃也好,小六也好,都很喜欢画画。
阿四除了喜欢读书,画画也好。
小七也喜欢读书,画画也不差,就算是精力旺盛些的小五和小八,也比平常武将世家更多了几分诗书气。而卓新同孩子们在一处的时候,也可以诗词信手拈来,不像普通的武将世家之后。
卓远之前说过,因为大哥和大嫂过世,一双子女也一般时间在南顺国中陪祖父祖母,一般的时间才在西秦国中,沈悦越加觉得,卓远的母亲或是祖母,应当也是南顺国中的人,所以才会通情达理,且府中的孩子才会耳濡目染。
“想什么?”沈悦思绪间,卓远问起。
沈悦回过神来,轻声道,“既然陆将军和将军夫人回京是隐秘之事,你连苑中的侍卫和暗卫都打发了,我去会不会不好?”
沈悦觉得自己的担心不无道理。
是应当避讳。
卓远笑了笑,蓦地伸手牵起她,淡声道,“建亭和颦颦要见你。”
建亭和颦颦?
沈悦忽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陆将军和将军夫人,只是这样的称呼听起来太过亲切,三人的关系恐怕非同一般。
不过转念一想,陆将军和将军夫人就穗穗一个女儿,将军夫人去寻陆将军的时候,都是将穗穗托付给卓远,而不是托付给家中的其他人,信赖可见一斑。
只是,因为他口中那声建亭和颦颦的缘故……听起来不像是带她去见穗穗的爹娘,而是带她去见他的朋友……
马车停在风和苑的前苑。
风和苑很大。
穿过前苑,是过堂的外间,从外间去到中苑处,才是风和苑中的外阁间和内屋。
陆广知和瞿颦在后苑的西暖阁处。
穿过中苑的长廊,穗穗就似已经等不及。
卓远松开她的手,温声道,“去吧,就在西暖阁里。”
穗穗激动得看了看卓远和沈悦,朝他们两人点了点头,而后握着手中的草编小蚱蜢快步朝着西暖阁跑去。
看着穗穗朝西暖阁跑去的模样,沈悦眸间微微泛起一抹氤氲。
“怎么哭了?”苑中没有旁人,他伸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眼角,沈悦喉间轻咽,稍稍哽咽道,“就是想,穗穗终于见到爹娘了,替她高兴……”
半年的相处,穗穗的懂事,穗穗对陆将军和将军夫人的两年,她都历历在目,尤其是后来知晓陆将军被扣,天家让卓远出面施压,当时凶险许是难以想象。
说不定,这一路上,生死都在一线之间。
所以,她才会觉得这次见面不易,也替穗穗高兴。
卓远重新牵起她的手,一面温声,一面调侃道,“我们日后也生个女儿吧,像穗穗这样的……”
沈悦手心一紧,莫名看他。
而他的脑洞似是不见收缩,继续道,“像桃桃也好,小六也好啊,颖儿也行。”
颖儿?
是他大哥的女儿,王府的三小姐?
卓远明显顿了顿,又转头朝她笑道,“对了,不能歧视儿子,儿子也行啊。阿四,小五,小七,小八,像哪个都好!哦,对了,还有阿新和阿旻……格子和郭毅也不错啊!”
沈悦皱了皱眉头,他这是将王府幼儿园点了一遍名,顺道又添了卓旻,卓新和卓颖儿三个吗?
沈悦脸都绿了。
卓远见她一脸懵住,不由伸手弹了弹她额头,沈悦吃痛后仰。
他好笑,“逗你的!当真了?”
沈悦不由伸手摸了摸额头,但由得他这一顿胡搅蛮缠,早前眼底的氤氲似是褪去,也将好踱步到了西暖阁前。
西暖阁内,穗穗扑到陆广知怀中,平日里的独立,懂事,又略带骄傲的性子,在父母跟前似是全然隐了去,哭得连鼻子都红了,“爹,娘!”
陆广知抱起穗穗,心中似百感交集。
穗穗哭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却还是在陆广知逗她的时候,父女二人一起笑得像两个孩子一般,穗穗搂着他的脖子,陆广知亲了亲她额头。
“爹爹的穗穗长高了!”陆广知叹道。
穗穗哽咽道,“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还有锻炼,还有听话,没给爹爹丢人!”
陆广知额头抵上她额头,穗穗也抵回去。
父女二人似两只牛一般抵了半天,陆广知才笑道,“娘亲想你了。”
穗穗一头扎进瞿颦怀里,“娘!!”
爹爹是一年前离家的,娘一直和她一处,所以比起娘来,她方才见到爹爹更激动些,但娘亲这里,她一样想念,只是娘亲将位置让给了爹爹。
瞿颦抱起穗穗,穗穗将头搭在瞿颦肩膀上,忍不住蹭了蹭,就像早前入睡时一样。
她想念极了娘亲。
“今日去蹴鞠赛了?”做母亲的,总是要比做父亲的细致。
穗穗一面抱紧陆瞿,一面应道,“去了,我们还赢了呢!”
瞿颦笑道,“那有向天家讨彩头吗?”
母亲总会比父亲懂得转移孩子的注意力,穗穗停住了哭声,认真朝母亲道,“有的!我们向陛下讨了彩头,陛下就让清之叔叔回家了。”
言及此处,卓远正好同沈悦一道入内,刚好听见“让清之叔叔回家”这句。
陆广知和瞿颦的目光都朝卓远和沈悦看来。
卓远自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沈悦这里,两人都不由看了看。陆广知和瞿颦都不是唐突之人,目光亦不会让沈悦觉得尴尬或窘迫。
“清之。”陆广知适时出声唤他。
卓远朝陆广知和瞿颦二人笑了笑,没有看沈悦,却自然而然牵起沈悦的手上前,口中不忘打趣,“刚进屋,就听到有人父慈子孝,母女其乐融融……”
他这张嘴惯来会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