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远吻上她双唇,温柔笑道,“新娘子,不紧张了。”
沈悦才知晓被他看穿,顿时促狭更甚,心跳声似是要跃出胸前,他吻上她,慢慢安抚,她亦缓缓放松,在绮丽与动容间,伸手揽上他后颈,他一手掌心抚上她腰间,一手放下帷帐,呼吸声略微有些低沉,爱慕看她,“今晚,不用顾忌旁的……”
她眸间微微染了一层清霜。
卓远伸手,正欲放下床榻一侧的帷帐,忽得,门口连串脚步声响起,沈悦没反应过来,卓远却是忽然一僵。
果然,小五的声音带头传来,“六叔六叔!我们来闹洞房啦!”
卓远的嘴角肉眼可见得抽了抽,他想揍人了!
闹个鬼!
沈悦也愣住。
但很快,轻笑出声。
果真,小五带头,孩子们嘻嘻哈哈推门而入,沈悦已经俯身穿好鞋,卓远也从床榻上坐起,重新系了衣领,目光里有些恼意得看向小五,“谁让你们来的?”
小五应道,“大哥,我哥还有子辉哥哥啊,他们之前说要一起来闹洞房的,但是都找不到人了,我们就自己来啦!”
“……”卓远目光僵硬,越发想揍他!
他特么是自己想的!
小八也上前,“六叔,闹洞房可好玩了,可以看六叔亲阿悦!”
卓远和沈悦脸都红了。
“又是谁说的!”卓远恼火。
“子辉哥哥啊!”小八当即出卖,卓远又有些想抽孟子辉,但小七上前,欢喜又轻声道,“我也想要拜堂成亲,感觉六叔和阿悦好开心。”
卓远和沈悦都愣住。
桃桃上前,“舅舅,今日好高兴,我们想和你和阿悦在一处,好不好?”
早前被小五拱起来的心中那一撮无名火,似是在眼前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中悄悄淡了去,卓远没有开口,但目光明显温柔了许多,沈悦伸手摸了摸桃桃的头,“想一处玩什么?”
小八当即从身后将棋盘都拿了出来,“飞行棋啊!我们可以六个人一起玩哟。”
卓远整个人都石化。
他的洞房花烛夜,和一群小祖宗一起……下飞行棋……
卓远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但孩子们明显都一脸期待看着他,沈悦笑了笑,温柔问上他侧颊,“陪孩子们玩吧,我正好卸妆。”
卓远伸手牵她,沈悦眸间笑意。
沈悦踱步至耳房净脸。
屋外的笑容还能连串似的传来,今日他们大婚,小宝贝们其实都很开心。因为开心,所以想要一处。
等沈悦踱步出来,孩子们已经在床上和卓远玩了好几轮了,卓远从早前一脸要吃人的表情,但后面和孩子们玩得很开心。
见了沈悦上前,宝贝们自动挪了挪,给沈悦留出位置。
卓远顿时被挤到了角落处。
这是他的婚床……
“舅舅,到你掷骰子了~”桃桃的声音传来,卓远放弃抵抗,掷骰子,结果采坑,退回起点,卓远整个人都僵住。
这还有完没有完啊!
沈悦笑不可抑。
沈悦来,孩子们明显更开心了些,也会让沈悦看他们厉不厉害!
厉害,你们都厉害!卓远熊劲儿上来。
小宝贝们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沈悦也问起阿四怎么没没来,小八嘴快,原话说道,“四哥说,他不来。”
阿四是小大人,不比小五几个。
终于,这一局下完,孩子们还赖在沈悦身边,闹着要玩,卓远脸色一沉,“是你们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们扔出去!”
方才就说好的!
孩子们赶紧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卓远这才舒了口气,这群祖宗!
不过,好在,眼下也不算晚。
卓远轻叹一声,还来不及上前抱起沈悦,“啪”得一声,门又被推开!
这回,卓远已经快要忍无可忍了!
小五却哈哈笑道,“忘了,还没闹洞房呢!”
还没闹吗?那你们刚才闹得是什么!卓远终于到了忍耐极限!
小八却笑哈哈道,“亲亲啊,闹洞房就是要看六叔亲亲阿悦啊。”
“对啊!”一群小家伙不依不挠。
卓远一张脸不知道是被气红,还是羞红的,正欲开口,一侧沈悦却上前,踮起脚尖,仰首阖眸,虔诚吻上他双唇。
他愣住。
“哇~”孩子们却心满意足的欢呼着,似看到令人幸福的事情。
莫名的,卓远一张脸涨得通红,再通红……
也不知道小祖宗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懂眼色了,但沈悦从方才踮起脚尖亲他,到眼下,踩上他脚背,再踮起脚尖……
她身上有清淡的香气,又携了淡淡酒意,亲吻时,如满屋的烛光一般,潆绕在他心悸,泅开丝丝涟漪。
他抱起她,将她置在榻上,伸手解下一侧的帷帐。
红烛的光亮透过帷帐隐隐照了进来,映出喜袍上的一抹秾绸艳丽,和修颈锁骨下的隐约墨绿色的光景。
他微微耸了耸衣领,沉声道,“新娘子的喜袍有几层?”
沈悦眸间微滞,而后忽然反应过来……
沈悦脸红得似是秋日的枫叶。
卓远双手抚上她腰间,眸间黯沉,一层层解下她身上的喜袍,喜袍层层滑落至她手腕处,只余了墨绿色绣着如意花卉的肚兜,衬得肌肤莹白如玉。沈悦低头,不怎么敢看他,他伸手挑起她下颚,暧昧问道,“是白玉兰吗?”
沈悦未及反应,他指尖轻轻勾勒一遍花卉的轮廓。
第239章 燕好
沈悦轻咬下唇, 修长的羽睫随着呼吸轻轻颤了颤。
深碧色绸缎上,沾染了晨间沐浴后凝脂露的白玉兰香,早前喜娘有意无意问起过他喜欢的淡香, 他随意应了白玉兰。
他是喜欢白玉兰花香。
当时, 他以为是洞房花烛夜时在屋中做调香用的, 却并不知道用做了凝脂露上。
卓远眸间微黯, 喉间不由微微耸了耸,心跳莫名加快了些。
她肤色莹白如玉, 在深碧色的绸缎映衬下,更显光洁无暇, 他指腹的温度顺着如意花卉缓缓渗入深碧色的绸缎里,她不由轻唤了声,“清之……”
她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心跳声就贴在他衣襟处。
他嘴角的笑意温和, 亦让人心底莫名微暖,亦能驱散深秋的微寒。
床榻外, 大红的喜烛火光摇曳着, 燃烬要整整一晚。
锦帐内, 她脸上早前的两抹绯色, 倏然间,似晕开的海棠春色,余光里,是帷帐外跳动的红烛光泽,耳边, 他沉声问道,“还记得峦城吗?”
她看他。
他伸手绾过她耳发,沉声道, “沈悦,你来峦城,我此生不忘。”
沈悦眸间轻颤。
他鼻尖轻轻抵上他鼻尖,声音从方才的低沉到温和,“大年初一,你走的时候,我想……这一定是我最后一次这样送你……”
他的声音里有隐忍的温柔,“沈悦,我不负你。”
“此生不负,若有来生,也不负……”
他唇间柔和润泽,如春风柳絮,润物无声;又若三月里杏花,绕指轻舞,撩人心扉。
锦帐香帏,帷帐外的红烛只透进些许微光。却是这些许微光,灼得她睁不开眼,心跳声跟着胡乱加快,额头汗水涔涔渗了出来,好似朵朵腊梅花开,绽放在心间,到繁花似锦处,她眸间彻底失了清明……
他抱起她,她羽睫上的雾水似是还未褪去。
宽衣时,新郎的喜袍落了一地。
喜烛在锦帐上映出淡淡身影……
花开花落,尘埃落定,他心底藏着欢喜,慢慢平复呼吸,亦淡淡笑着,吻上她额头,“夫人……”
***
耳房内,暖意袭人,温热的水,最能驱散一身疲惫。尤其是,方才的“相处”后……
他替她沐浴擦身。
“喝水吗?”他问。
沈悦点头。
他起身,伸手拿起一侧的浴巾,半围着腰间出了浴桶。
沈悦别过目光,没敢看他,但余光还是瞥到他近乎完美的背部曲线,又忍不住呆住多看了两眼……
等他折回,她又赶紧扭头,好像刚才没有偷偷看他一般。
耳房里没有喝的水。
他是折回了屋中,取了晾好的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