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顾婉蕴现在更感兴趣的事情, 则在段海娃身上。
段海娃一听顾婉蕴明天还要来找自己,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顾姐, 你看我这还有哪儿做的不合适的地方, 或者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都尽管说,只要明天来找我的时候,别再给我一茶缸就行。”
顾婉蕴白了他一眼, “你慌什么, 明天约定个地点不久行了,我找你是另外的事情。”
“啥事儿?”
“我听人说, 你那些东西,都是跟你堂哥段铁柱哪儿拿的?”
一听这话,段海娃来了精神,刚刚弯着的腰挺了起来,颇有些骄傲的点点头。
“顾姐你也知道我堂哥啊,他外号段老虎,别说咱们这一带了,整个县城都是出了名的,不过我堂哥自己说过,他之所以能这么厉害,不全是因为打架,还需要头脑才行,所以你们看,我根本不会打架,不过我不怕的,而且……”
顾婉蕴听着段海娃絮絮叨叨个没完,打断了他。
“我们已经知道你堂哥厉害了,现在我问的是你那些东西,也是在他那儿拿的吗?”
段海娃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当然了,他的仓库就是他住的房子,不过他现在挣到钱了,又买了新的房子,我们两家住的有些远。”
“段海娃同学。”
顾婉蕴笑眯眯看过去,打量了一会儿段海娃,直到段海娃有些心虚了,这才缓缓问道:“你最好说实话,我刚可看了,就你摊上那点儿东西,如果段铁柱买卖做的很大,他会看上你们学校那点市场吗?别是你在哪儿偷来的吧。”
她来前就已经怀疑了,后来又看那摊上东西数量少的可怜,更加觉得不对劲。
被顾婉蕴这么一问,段海娃挺起来的腰板扬起来的气势再次弱了下去,嘿嘿笑了两声。
“顾姐你可真牛b,其实……其实我堂哥压根不知道我的事儿。”
段海娃揉了揉胳膊上的肥肉,不好意思的接着道:“我之前的确跟我堂哥提过一次,但是他说学校那儿挣不到钱,而且我还是个学生,就没搭理我。”
“原来是这样!”顾宪青顿时崇拜的目光看向顾婉蕴。
能跟供销社联系上,顾宪青已经觉得顾婉蕴很厉害了,而这次都没见过段海娃,顾婉蕴都能把事情猜对一半,真是太神了。
“段海娃我姐可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就是上学学的那个什么军师来着?”
段海娃提醒道:“诸葛孔明?”
“对对对,名字到嘴边儿了我给忘了,怎么样?牛b吧……诶哟……”
顾婉蕴不等顾宪青说完,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脑门上。
“小小年纪说什么脏话,下次再让我听到你给我小心点。”
顾宪青揉着脑门连忙道:“我,我这一激动就忘了……”
顾婉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少给我找借口,一看你平时就没少说。”
“那,那他刚才还说了呢,我以为没事儿的。”顾宪青有些委屈的指了指段海娃。
“别人家孩子别人家教育,你要是段家的我也不理你,你要愿意,明天我就上门问问别人收不。”
顾宪青连忙摇摇头,讨好的扯扯顾婉蕴的衣角:“别别别,我错了姐,我就是随口一说,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才不去他们段家呢,咱们家挺好的挺好的……”
三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人民小学的校门口。
顾婉蕴看着门外已经人多起来,接着问段海娃道:“那你是怎么拿到东西的?”
“我不甘心啊,因为知道我堂哥仓库的位置,就经常过去找他,有机会了就偷偷顺走点什么,反正他发现东西丢了也怀疑不到我身上。”
“呸,什么顺走,说的那么好听,那就是偷。”顾宪青冷哼一声,瞪了眼段海娃。
段海娃自己也明白自己理亏,瘪瘪嘴没有反驳,好半天才小声嘟囔道:“都是一家人,说偷那也太难听了,反正我哥哪儿东西多了去了,给我一两件也没啥。”
因为顾宪青也在,顾婉蕴生怕他再跟着学,清了清嗓子道:“人家给你是人家好心,可人家也没有这个义务一定给你,宪青你记住了,不告而拿就是偷。”
顾宪青重重点头,“嗯,我明白的。”
顾婉蕴这才满意,接着道:“段海娃,你放心吧,我们以后不会为难你的,不过有件事我需要再跟你了解一下,你那位堂哥段铁柱最近在县城吗,怎么才能见到他。”
“啊?你要见我表哥?你见他干啥啊,可别告我状啊……”
顾婉蕴浅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段海娃委屈巴巴看着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不情愿的开了口。
“我哥平常是三天去一趟隔壁县城,明天正好是他走时间,如果你刚才说明天来找我是为了这个,那得等后天了,他家以前在这隔壁住,但最近买了新房子,上周刚装修,这周就搬过去了,新房子我只知道大概的位置,还没去过呢。”
顾宪青怀疑的看着段海娃:“你别不是想诓我们吧。”
段海娃苦着脸:“咋可能啊,我要诓你们还能说我知道大概位置嘛。”
看着周围除了学生外,下班的人也多起来,顾婉蕴不想再多停留下去,于是道:“那行,你说下大概位置,我后来过去看看,不过找不到,我们可还过来。”
“成。”
段海娃立即答应了,“我只是听我爸妈提过一嘴,好像在城南莲花路上的原干部大院那片,那片的房可都是独立小院,贵着呢。”
顾婉蕴听完乐了,她自己家现在就在莲花路上,至于原来的干部大院距离她们家也就五分钟的路。
而附近近期有搬家动静的……
好像只有上次她送杨铎出门时,看到的那些拉家具的车。
也就是,她们家的邻居。
顾婉蕴她们现在住的这栋房子隔壁,一直是空着的,直到上周才有人搬家具过来,顾婉蕴还一直想着有时间过去打个招呼,但因为隔壁仍旧一直空着,这才没过去。
话问完了,顾婉蕴这才让段海娃离开。
等段海娃走后,顾宪青愣了愣,跟顾婉蕴对视了一眼,诧异的道:“不会这么巧吧,我记得咱们隔壁空着的那栋房子,就是上周搬的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不知道那段铁柱人品性格到底如何。”
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顾婉蕴原本还想着有个邻居平时有什么事也能互相帮衬帮衬,哪知道住过来这么个传说中土匪一样的人来。
她一开始想着只去见一面倒也没什么,这可跟做邻居经常见面不一样。
相处得来倒还好,相处不来……
“姐,你是不是担心那个段铁柱不好相处啊,我也觉得是这样,要不咱们别去了呗……”
顾宪青左思右想,觉得顾婉蕴这是在冒险。
但顾婉蕴则不甘心,“不行,既然我已经想到了就一定去做,况且我是去跟他谈生意的,这是互利互惠的事儿。”
顾婉蕴坚定了决心,中途姐弟俩先绕到了王盈盈家,因为不知道下午要忙的什么时候,就托王盈盈去幼儿园接了顾宪明,三人这才回了家。
*
随着下班时间到来,路上的人也多了。
不知道谁路过郑一鸣家房子后的胡同时,听见了里头的动静,他这才被放了出来。
终于得救的郑一鸣看着地上的麻绳跟麻袋,狠狠吐了口嘴里的血沫子,这才揉着吃痛的身体回了家。
家里,范艳红已经下了班,看见浑身是伤的郑一鸣,皱起了眉。
“你这什么情况,又跟人打架了?没本事的东西,打架都打不赢。”
“妈,我这次是被人给阴了。”
郑一鸣眼圈一红,委屈的将下午的事儿说了一遍。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应该是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女的,另外两个没听见声音。”
范艳红一边听着,一边给郑一鸣找了瓶碘酒放到了桌子上,“有流血的地方赶紧涂涂,别有个感染啥的,还得送医院去。”
“……哦。”郑一鸣把眼泪吞了回去,拿起棉签,自己对着镜子涂抹起来。
范艳红又琢磨了一会儿,这才道:“如果是女的,而且近期跟你结了仇,那就只有今天下午找到学校的顾家姐弟了。”
郑一鸣猛地一拍脑袋,可因为手有些肿,诶哟了一声。
“我就说呢,咋还得罪一个女的,就是上周被我揍了一顿的顾宪青,呸,给我玩阴的,妈,明天我去学校门口堵他去。”
范艳红冷笑一声:“他今天下午去学校了一会儿,就被他那个姐姐带走了,而且我已经上报了校长,要劝退顾宪青。”
第66章
因为那本小册子的缘故, 范艳红不知道顾婉蕴到底看清楚没有,会不会留心,所以心里有些没底。
今天顾婉蕴离开后,她干脆写了份报告, 以顾宪青旷课且不听老师管教的缘由予以劝退处理。
范艳红身为年级主任, 一般情况下她提出来的事情都能被批下来, 只不过这劝退学生还是头一次。
郑一鸣揉着酸疼的后腰,龇牙咧嘴的看着范艳红,“妈,那我被打成这样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可疼死我了。”
范艳红瞥了亲儿子一眼, 眼神落在他红肿的嘴角上, 却没有半分心疼。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得亲自找他们理论理论去, 怎么也得赔偿点钱才行。”
郑一鸣有些迟疑,“可是上周我先打了顾宪青,咱们是不是也得赔……”
“你傻了?”范艳红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郑一鸣, “我看过顾宪青的档案,他家里就一个姐姐一个幼儿园的弟弟, 你打他那是你有底气有能力, 他们家胆敢还回来, 就是他们家没有眼色。”
“到时候找上门去,先把赔偿条件给说了,我到时候喊着大师门下的几个人一起, 如果不愿意, 就打到愿意为之,那个什么顾婉蕴也不好好掂量掂量, 自己有什么条件来招惹咱们。”
在无极大师门下,平日里交贡礼相等数目的人,会自动抱团,范艳红因此也结交了一些个所谓的师兄弟。
郑一鸣一听这话才露了笑脸,范艳红接着道:“还有,明天你先去问问段海娃那些东西是不是他拿走的,如果是卖成钱了,那么多东西呢,你得要一半回来。”
“今天也怪了,怎么段海娃突然没了人影,会不会是顾家姐弟俩也把段海娃拉过去打了一顿,上周他虽然没动手,可也在场呢。”
“你别看段海娃那小子年龄不大,其实心眼可不少,你平常就是仗着力气比段海娃大点才能吓唬着他老实听话。”
范艳红教了几十年的书,见得最多的就是学生,有些学生她打眼看过去就知道里头是什么瓤子。
“妈你跟我说过这话,明天要是没看见段海娃脸上有伤,我就替他补两下,这样也公平。”
范艳红冷冷嗯了一声,随后从包里拿出了随身带着的《无极功法》小册子,突然间闭上眼睛,把册子虔诚的放在胸口,神神叨叨念了半天。
而郑一鸣一副习惯的样子,坐在旁边百无聊赖的等范艳红念完。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范艳红才睁开眼睛,眼神柔和自信,但整个人却透漏着古怪。
“儿子你记住,我们这次之所以能够有底气去找顾家姐弟,是因为无极大师创造了这世界上最完美最优秀的功法,他是命中注定拯救这个世界的人,是菩萨亲自点化的活佛。”
范艳红语气里满是钦佩敬重,目光飘忽,好像所谓的无极大师就坐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