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藕圣使”陈素能为了解蛊而去禁地盗取《血影神功》,可见这蛊毒逼得他早就与钟离凤箫离心,对呼延明月也有叛心。
这时他心头有怨,上前一把抓住那个假的钟离凤箫,怒瞪着他:“你是什么人?教主呢?”
那人哀哀叫着,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魏华清上前一见,只见他的眉眼极像钟离凤箫,可是这时他满脸的脓胞模样,哪里有钟离凤箫一分豪迈?
“你是什么人?快说,不然我现在就用青莲剑将你砍成两截!”
那人抚着身上的暗器打出的伤口,痛得皱起眉头,哭道:“是副教主让我在这里当教主的,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殷涵抓住白衣人的头目,逼问道:“教主呢?”
“你们好大的胆子!等副教主回来,有你们好果子吃!”
殷涵心中对呼延明月多年积怨,这时已知他死了,白衣人还敢对他说这话,他所有隐忍的怨气不禁到达顶点。
殷涵手中一使力就掐断了那个人的脖子,然后抓住一个女人的头发,说:“教主呢?”
那女人傲然道:“你们胆敢背叛副教主,你们最后一定会死得不人不鬼!”
尹羲见殷涵又要动手,她心怜女子,忙上前阻止:“殷涵,杀人有什么用,我来吧。”
尹羲上前看看那女子,眉眼十分美丽,可是她的脸上有一股据傲的神态,极像她曾经见过的自得到被男主人宠幸过婢女的骄傲。
尹羲本来要先好言相劝,再用寒冰针相逼,但是一见这种情况,就脱口而出问道:“你是呼延明月的姬妾吗?”
那女子见尹羲是个女孩,转开头不回答,尹羲叹了口气,道:“你何必惦记着他,他早在明霞山庄娶了南宫星儿,明媒正娶,他们两情相悦,你在他心里又算什么东西呢?”
那女子眼中果然见嫉妒之色,尹羲觉得呼延明月这人真的渣到很有突破,她杀了他也一点都不可惜。
尹羲说:“你是自愿当姬妾的还是被他逼迫的?”
那女子傲然道:“我的一切都由副教主做主,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尹羲明白这是她自愿的,这也难怪,呼延明月作为男主角,确实是一个旷世美男子。
尹羲道:“这些女子当中,还有谁和呼延明月睡过?”
那女子想到了呼延明月的另一个宠姬,两人曾经争风吃醋,所以眼睛不由得就朝她看去,尹羲很快就发现了。
尹羲站了起来,道:“我原见你们是女子而不想伤害你们,可我是杀了你们心上人的凶手。魏圣使,如果她们手上出过人命,你将她们杀了吧,这就是江湖。”
魏华清道:“他们仗着呼延明月的势,在教中横行霸道,杀的人可不少。”
“利索一点,别折辱她们。”
魏华清说着,青莲剑分别捅穿了两个姬妾的心脏,在场的还活着的几个白衣女子都吓傻了。
有一个年纪还小,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副教主的姬妾!我知道钟离教主在哪里。”
尹羲看看余下的男子,说:“这些人曾经欺压过教内的人吗?”
殷涵道:“如何没有?除了呼延明月之外,他们谁都不放在眼里。”
尹羲点了点头:“反正这位姑娘知道教主在哪里,她带我们去找就是了,别的人若是提不出什么价值的情报,也无弃暗投明之心,便不要勉强。他们这点小事都不给办,你们的饭多得慌吗?”
殷涵道:“姑娘所言甚是,我给他们个痛快。”
一个白衣男子叫道:“不要杀我,我有呼延明月书房的钥匙!”
又一个白衣男子说:“我有丹房的钥匙!我还能进出丹房!”
这时殷涵和陈素眼睛倒是一亮,呼延明月的丹房在山下秘密的地方,里面毒虫遍布,旁人不知道怎么安全进出。
尹羲又道:“那留着他们,把没用的杀了吧。”
“我有用!”
“我有用!”
……
三大圣使和尹羲、管钟凌、李煊等人随着那个知道钟离凤箫下落的白衣女孩往后堂走去,不一会儿出现一条羊肠小道直绕往这座山峰的北麓。
三大圣使走在前面,尹羲等人走在后头,管钟凌忍不住跟尹羲说:“三妹,你行事过于莽撞了,我们只管做自己的事,何必插手他们如何逼问,何况是杀人呢?”
尹羲是听不得旁人劝的,只不过她敬佩管钟凌的为人,他提出来时,她才不会翻脸。
“二哥,我原来是想阻止他们杀人的,可是那两个女人是呼延明月的姬妾。我不让人杀她们,她们终有一日要来杀我报仇。”
“她们那样的武功,如何杀得了你?”
“我是了解二哥的,所以知道你是宅心仁厚;若是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二哥看上她们的美色了。”
“胡闹!”
尹羲淡淡道:“我跟二哥不一样,我本不是什么大侠。我最瞧不起的女人就是这种:自甘为姬妾并自鸣得意,又仗着陪男人/睡觉得来的势去欺负弱小的。一因一果,早有前定,皆为自作孽,这就是江湖,这就是江湖人生。二哥又何必怜香惜玉呢?”
他明知她们一定会想杀了她报仇,可是他因为认定她是强者,就要原谅对自己注定怀着仇恨、一有机会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的人。尹羲暗自哂笑道:原来在他内心深处,她也挺廉价的。一个女人若是太强了,就会变得廉价吗?
管钟凌道:“可这世间哪有圣人?哪个女子有你的本事?女子恃宠而娇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她们就算做过那些坏事,红莲教内部的人要寻她们复仇,你不插手就是了。”
尹羲嘴上应承着“好”,心底盘算起来:等运了财宝去江南安顿,还是和管二哥管大侠保持点距离,一年见一两次煮酒论剑也就够了。不然,她想要任性时都要被他念经。若是乖得跟个和尚一样在江湖世界活一辈子,那还有什么意思?
尹羲行事七分正中带着三分邪,她的正是被管钟凌非常欣赏的,可是她的邪也是管钟凌绝对不认可的——比如:她亲自揭发生父、折磨生父、害得生父家族被抄家,族人杀头或入贱籍,加上这回让魏华清利索的杀掉呼延明月的两个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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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钟离凤箫(41)
他们跟着那白衣女走了莫约一刻多钟, 来到了一条铁索桥面。三大圣使入教二三十年,倒不知道总坛主峰背后还有这样的一条铁索。
白衣女说要从这铁索桥过去,众人一看铁索之下是百丈深渊, 四周怪石嶙峋、云蒸雾绕, 让人心里不安。大家担心白衣女使什么花样, 尹羲就让她尝了尝寒冰针。
若不是尹羲及时点出白衣女的穴道,她只怕要抓烂全身的皮肤毁容了。
白衣女之前就见过尹羲的心狠手辣了, 这时更不敢有丝毫怠慢。
白衣女当先纵身一跃, 脚踏着铁索桥, 起起落落, 抵达对面的山腰。
尹羲看了看李煊,说:“你行不行?”
李煊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他的轻功不仅仅是张家的家学、藏剑山庄的轻功, 他还从采花贼花一梦那里学到了轻功。
李煊当先纵身跃下, 脚在铁索上借力三次就到达了对面。
尹羲见他到了对面后飞身下去,这是往斜下方跃,比往上跃容易,所以她一跃就达七八丈远,在铁索上一借力身子再飞起六丈远,已到达了对面。
原本李煊的轻功已经够让人惊艳了,白藕圣使陈素见尹羲的轻功不禁喝彩出声。
接着他们一个个全都飞了过去, 白衣女再带着他们绕到后面,然后拾阶而下。
他们又走了一刻多钟, 就听溪水潺潺,竟然已接近谷中山涧里。绕过花树葱茏的山道,就见对面的山上一道大瀑布飞流直下,下面有一个水潭, 水面雾汽蒸腾,带来丝丝凉意。
白衣女到了潭边,指着那个大瀑布说:“钟离教主就在瀑布里面的山洞里,他修炼‘三阳神功’走火入魔……副教主将他关在这里。”
殷涵吃了一惊:“什么?”
白衣女道:“我曾听副教主说过,那‘三阳神功’不是精气已衰的人可以修炼的,钟离教主强要修炼这功夫,才至阴阳紊乱,经脉逆行,如今才疯疯癫癫。”
尹羲道:“你们教主修炼‘三阳神功’十几年了,怎么到呼延明月来了之后才疯?”
白衣女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是三年前开始给教主送吃的,那时教主已经疯了。”
陈素恨恨道:“定是呼延明月狼子野心害了教主!亏得教主待他这么好!”
李煊本打算抓住钟离凤箫,对皇命也有个交代了,如今他居然早是一个阶下囚疯子,押回京去又有何用?
大家再随白衣女借着水潭的浮木跃到水潭对面,白衣女在瀑布旁的一个机关上一按,听到一阵铁链声。
白衣女解释道:“困住教主的铁链可以收缩,我们要进去时要缩短链子,否则他可能会伤到人的。没有人时就放长铁链,他也可以到瀑布喝一喝水,洗洗身子。”
三大圣使本来对钟离凤箫让呼延明月掌权怀有怨怼,这时听她一说,个个不由得大怒。
殷涵道:“教主一代英雄,岂能受如此侮辱!”
白衣女身子一缩,说:“我……不是我……”
魏华清道:“我们先进去看看。”
他们这才陆续穿进瀑布水帘,洞内因瀑布折身、浮光掠影,依稀弥漫着潮湿发霉和腥味。
前方一个石榻上坐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满脸花白胡须的人,他正打着酣。
殷涵叫道:“教主……你老人家受苦了。”
过了一会儿,铁链声响,那人止了打酣声,抬起头来。
他一双眼睛带着迷惑,打量了他们许久,半晌才说:“你们来了。很多年没见了,我差点没有认出来。”
“教主,我们来迟了!”
殷涵、陈素想起早年钟离凤箫的知遇之恩,这时一点都不怨他了,反而落下泪来。魏华清的青叶圣使是原来的青叶圣使死后才让呼延明月提拔的,所以对钟离凤箫还没有那么亲近。
钟离凤箫一派慈祥地点了点头,忽然朝李煊和管钟凌看看,说:“这是教中新的才俊吗?过来给我看看。”
尹羲拉住李煊的手,摇了摇头,觉得这个钟离凤箫十分诡异,可是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陈素道:“他们不是,他们是……帮忙除掉呼延明月的江湖英才。”
钟离凤箫面上也不恼,看着陈素叹道:“我一时轻信于人,才至如此下场。幸好那呼延明月没有动你们。”
陈素道:“如何没有动?当年的青叶圣使上官青就被他害死了,我等不过是苟延残喘才活到今日。”
钟离凤箫落下泪来,朝陈素伸出手去,陈素不由得朝他走了过去。
正当陈素靠近钟离凤箫,他那感动伤怀的表情瞬息之间变了,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突然爆起。
陈素还来不起反应,他已经被钟离凤箫点住穴道,同时抓住了陈素的肩膀,张口就朝陈素脖子咬去。
正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钟离凤箫只觉牙齿嘴角一凉一痛,腥甜弥漫喉咙,他才连忙松开陈素。若不是尹羲这一手没有想要钟离凤箫的命,他的头已成两瓣了,钟离凤箫觉得她这时是无力出这一剑的,并未提防她。
陈素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这时不由得冷汗直冒。
钟离凤箫盯着尹羲,道:“你怎么没有倒下?”
原来在钟离凤箫奋起抓住陈素要咬时,那白衣女子取下内衣里偷藏的一颗特制软骨散投到人群中。一阵怪异的香味弥漫开时,其他人都软倒了,只有尹羲当时秉息,没有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