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内,占星讲座的听众并不多, 楚千黎等人安静落座,等待着讲座正式开始。
楚千黎左边坐的是邱晴空, 右边坐的是谈暮星。邱晴空刚刚坐下, 她就下意识打哈欠, 困倦道:“不行,刚吃完饭犯困, 我一感受这环境就想睡……”
谈暮星喏喏道:“……但我们才刚坐下?”
楚千黎感慨:“你确定你是主讲人一开口就困吗?我怀疑你都不记得主讲人的样子。”
邱晴空都没坚持到主讲人出现,她就已经迷迷糊糊睁不开眼。
片刻后,金发碧眼的男讲师及中文女翻译登台,他们进行完自我介绍,就在掌声中落座, 正式进入讲座环节。
讲座的内容相对基础, 介绍的是占星学基础知识, 还有占星师资质考试流程,比较适合初学者, 对楚千黎略简单。
楚千黎粗略一听,她便猜到后续内容:“原来讲的是ISAR认证资质考试……”
谈暮星好奇道:“那是什么?”
“就是全球统一的占星师认证资格考试,算是西占行业标准吧……”楚千黎补充,“当然有些占星师不一定会去考,主要做这行也不用持证上岗。”
ISAR不仅仅考占星学,还有职业道德等知识。这是占星师们有意识维护行业健康发展所制定的从业标准。
外国男讲师介绍完推运流年,又举例分析不少星盘资料,无奈一板一眼的讲述方式显得拖沓,没多久会场内众人就昏昏欲睡。
楚千黎刚开始还认真倾听,她想知道海报上的红晶塔罗图案在哪里,却突然感觉左肩微微一沉,一扭头才发现邱晴空又睡着了。
楚千黎被困顿的占星学徒靠着,她中肯地点评:“这种一听就困却坚持为占星学送钱的人才维护行业发展,没有比这更优秀的韭菜。”
谈暮星听得倒挺细致,提议道:“待会儿可以等讲座结束问问主讲老师,看看那个塔罗图案是从哪里来的。”
楚千黎点点头。
讲座过半,听众们都哈欠连天,睡意可能是会传染的。
没多久,谈暮星同样感到肩膀一沉,他回头轻轻一瞥,便发现身边人打盹,当世第一占星师居然也靠着他睡着了。讲座实在枯燥,楚千黎不知不觉就入眠,依偎在他胳膊边小憩起来。
邱晴空枕着楚千黎,楚千黎枕着谈暮星,她们就像倒伏的庄稼,根本没有醒来的意思。
谈暮星作为对占星没兴趣却唯一清醒的人:“……”
楚千黎睡得还挺香,她或许真困了,睡颜安静乖巧。
谈暮星浑身僵硬,又有点坐立难安,他动也不敢动一下,只能老老实实地做靠枕,尽量不要惊动到她。
占星讲座终于结束,场内响起热烈掌声。
楚千黎和邱晴空猛然惊醒,她们下意识地跟着拍手,游刃有余地混入其中,仿佛根本没有摸鱼偷睡过。
“睡得真……”楚千黎鼓掌道,“不是,讲得真好。”
“感觉要落枕了。”邱晴空揉起脖颈,她瞧见谈暮星偷偷活动酸涩的肩膀,疑道,“你也睡着膈到哪儿了?”
“……没。”
会场内的听众们陆续离场,三人趁着金发导师还没走,赶紧兴冲冲地上前提问。女翻译原本想要帮忙,又见他们英语还可以,便站在旁边没有插嘴。
金发导师面对三人,他眨了眨眼,温声道:“有什么事吗?”
楚千黎举着手机,她一指海报上塔罗图案,用英语礼貌地询问:“我想请问一下,这个图案是什么?看着很好看。”
“哦,我也觉得好看……”金发导师看清图案,笑道,“我喜欢收集以前的占星资料,这是一位占星师的手稿,感觉很独特,就印上去了。”
楚千黎一愣,她思及红晶塔罗的作者,忙道:“请问是哪位占星师的手稿?”
楚千黎当初从戚焰手里拿到星空画,作者是Lyle Gadbury,掰碎后就变成这副红晶塔罗,然而只有大阿卡纳的部分。
金发导师说完人名,楚千黎一听却发现不是Lyle Gadbury,而是另一个没听过的名字。
不过她曾经推测Lyle Gadbury是假名,所以作者有两个名字也正常。
“我有点想看这份手稿,能麻烦您分享给我吗?”
“可以,你们有电子邮件么?我把电子版发给你们。”金发导师道,“还有一些星盘资料和ISAR考试的内容。”
因为经常有听众来拷贝资料,所以金发导师并不感到奇怪。他还介绍自己协会的课程及其他老师,期盼楚千黎等人能够报名学习。
虽然楚千黎对报课考试没兴趣,但她很想要那份占星师手稿,跟金发导师交流许久,大聊占星学的事情,总算是刷高好感度。
“你的知识很完善了,我感觉可以直接考试,没准有机会能来讲课。”金发导师钦佩道,“我回去会发你资料的,你要是有什么新想法,也欢迎随时分享给我。”
国外占星师们经常会资料互通,甚至有人将成果出版售卖,但此类占星书籍相当昂贵,其中包含大量星盘资料,一本书售价在几千元不等。
因为楚千黎的占星知识扎实,所以金发讲师没收取费用,愿意分享自己手里的星盘资料,只是约好改天聊聊看盘经验,算是交一个朋友。
金发导师离开后,邱晴空惊叹:“老师,原来你都是国际水平,那我其实光跟你学就能过考试!”
邱晴空想要考ISAR资质,这才专门过来听讲座,没想到海外名师都认可楚千黎。她以前就知道对方厉害,却没想到水准那么高。
楚千黎忙道:“……不不不,你的问题不是跟谁学,而是要学才行。”
三人听完讲座,又在外面游玩一圈,终于在天黑前回家。
别墅内,楚千黎回屋就打开邮箱检查,果然看到金发讲师发来的电子邮件,迫不及待地点开查看。她初学占星时经常跟人交流资料,后来学到一定程度就不太需要,但对此环节还算熟悉。
楚千黎整理出自己的西方占星学资料,又稍微总结一些看盘的经验见解,将其发给外国导师,算是感谢对方分享。正是无数的案例被汇总,占星学才逐渐摸索出规律,发展到现在的阶段。
这门学科没有前辈的经验就无从谈起,所以很多人会专门去搜集星盘资料,从名人政要到无名小卒,通过星盘来回顾其一生。只有看过的星盘越多,占星水平才可能越高。
当然,占星师的星盘同样值得剖析,各类属性很明显。
金发导师发来的就是一名古典占星师的手稿资料,其中有对方的看盘经验,甚至包含此人的星盘。虽然他的名字不叫Lyle Gadbury,但楚千黎一看手稿上的星盘,便确定这位古典占星师就是创作红晶塔罗的人。
从他的星盘来看,他在占星和绘画上极具天赋,而且是谨慎小心的性格,确实像是用假名作画的类型。
红晶塔罗是十八世纪的作品,这位占星师同样过世很多年,手稿资料是被影印出的电子版,角落处还散布一些涂鸦,正是宣传海报上的塔罗图案。
这应该是作者创造红晶塔罗前留下的草稿,难怪会比楚千黎手中的实物显得简单、粗糙不少。外国主讲人觉得涂鸦很好看,便随手将其放在宣传海报上做点缀,这才会被楚千黎等人发现。
楚千黎通过手稿资料得知Lyle Gadbury的真名及星盘。
她取出红晶塔罗,比照着草稿来看,突然感觉手稿内容更多。
楚千黎当初将星空画拆开后,只得到一副大阿卡纳,然而手稿上还有小阿卡纳的草稿。
塔罗牌是大阿卡纳和小阿卡纳组合使用,她原以为红晶塔罗就只有这些,但现在看来这仅仅是半副牌,剩下的小阿卡纳不在星空画里。
“难怪总觉得少点什么……”楚千黎恍然大悟,这副塔罗年代久远,不是常见塔罗体系,自然需要旁人摸索使用。她过去误以为没有小阿卡纳,现在看来是整副牌中途被分开。
除了红晶塔罗外,手稿上记录不少Lyle Gadbury总结的资料。
楚千黎看完Lyle Gadbury的星盘,她还发现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从星盘上看此人跟她一样寿数不长,可按时间来看他活过那一劫!
Lyle Gadbury创造红晶塔罗的时间在他死劫之后,大多数占星师认为星盘无法准确看人寿命,但在古典占星里却有对寿限的论断,其中对早夭人群的记载较细。
Lyle Gadbury原本是早夭之人,但他不知道遭遇什么事情,奇妙地度过殒命的时间点,还在后面绘制出红晶塔罗。令人遗憾的是,手稿上并没有记录他的详细经历,想要改命的后人们无法借鉴。
楚千黎望着桌上的红晶塔罗,塔罗牌面上微光跃动,背面布满红色细闪,犹如跳动的生命火焰,看着精致而神秘莫测。
她突然莫名有种预感,尽管手稿上没有记录,但占星师或许在几百年前将自身奇遇铸造成这副牌,只待能解开谜题的人出现。
楚千黎得知Lyle Gadbury真名,将其发给谈暮星,拜托他帮忙寻找。
谈暮星倒没辜负期待,还真搜集到一些消息。
“我用你发我的名字查了一下,历史上确实有这位占星师,他的手稿基本都有影印,真迹和部分遗物好像还被拍卖过。”谈暮星望着电脑屏幕,又将网页展示给她,“但是全都流拍了。”
楚千黎惊道:“流拍是什么意思?再也买不到了吗?”
她让谈暮星打听消息,就是想找遗失的小阿卡纳,将红晶塔罗凑成一整套。
谈暮星摇头:“不,是没有人买,所以流拍了。”
楚千黎:“?”
谈暮星面对她茫然的模样,他委婉地解释:“嗯……我该怎么形容呢?虽然你作为占星师觉得很珍贵,但其实这类艺术品市价不高,大部分人并不懂它的价值,有眼不识泰山……”
楚千黎了然地点头:“我懂了,我的占星前辈不算名人,所以留下的东西不够值钱,比不上梵高莫奈。”
Lyle Gadbury没准是一流占星师,但他跟大师们相比仍有差距。大家会复印他的占星资料,却没兴趣收集他的遗物周边(?)。
谈暮星温和道:“但我们想买到就很容易,我看近期国内就有拍卖会,到时候可以去现场看看。”
“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你说的牌,可以飞过去后实地瞧一瞧。”
拍卖会在G市,楚千黎需要办理通行证,寻找塔罗牌之余还能去旅游。她刚刚度过高考,出去逛逛也正常,父母对此都没意见。
当然,家里某人听闻此消息,他还是挺有想法的,甚至给谈暮星拨通电话。
谈暮星接到贺时琛的电话一惊,他接起后赶忙礼貌地寒暄,询问对方突然打电话的缘由。
贺时琛平稳道:“我听说你们打算去G市参加拍卖会?”
谈暮星一愣:“啊,是的,确实有这个计划……”
“谈暮星,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贺时琛冷静道,“如果你有什么看法,我们可以改天抽空聊聊。”
谈暮星大感错愕:“咦?我没有不满?”
“既然你对我没有不满,为什么带她去拍卖会?她已经开始筹划如何将拍卖行买下了。”
“……”
楚千黎没去过拍卖会,她自然兴致勃勃,然而贺时琛听完她的旅游计划,现在却只想高考完就离家出走。
第80章 第八十颗星
别墅客厅内, 楚千黎正神情振奋地搜集着G市资料,尽管她以前在不少电影中领略当地风光,但第一回 前往实地的心情当然不同。
贺正合坐在沙发边喝茶, 他听到女儿哼着小调, 感受到她愉悦的心情,笑道:“千黎好像还没怎么出去玩过?不然爸爸请假陪你去?”
楚千黎乖巧地摇头:“不了,爸爸不要请假, 努力工作赚钱。”
“好好好,不请假……”贺正合哭笑不得,“那不然让妈妈陪你去?”
楚千黎双眼发亮,她看向余莘,试探道:“妈妈, 我能带一箱金条吗?或者一箱现金?”
余莘疑惑道:“为什么突然想带金条?”
“电影里交易都是直接一箱钱码在桌上,不然就是码一桌子金条!”
余莘思及黑帮电影中的镜头, 好笑道:“那只是电影的夸张手法, 现在都可以刷卡或移动支付。”
楚千黎:“可我要是跟人竞价就直接刷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