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一切都静悄悄的。
院门发出一声轻响。
荀锦楼瞬间睁开了眼睛。
一个人影走了出去。
在深夜之中独自行走。
月光下的那个人赫然就是那个叫王武的人。
他走进了村子后面的山林。
一个身着道袍的男人等在那里,“人都看好了?”
王武还没回答,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师兄是要看好谁?”
王武瞬间回头看去。
荀锦楼从月光下走出。
道人眯起了眼睛。
王武惊恐的看向道人,“道长饶命,我不知道他跟在后面,饶命――”
道人扔出一道火符,王武浑身瞬间被烈火席卷,不多时便烧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荀锦楼扯了扯嘴角,“师兄何苦拿傀儡撒气。”
“没用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
道人笑道:“许久不见了,小师弟。”
荀锦楼淡然道:“师兄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要与我叙一叙旧情?”
道人的眼中涌现出一种狂热,“当然不是,师兄终于为你找到了最适合你的归宿。”
第57章
“归宿?”荀锦楼笑了一下,“难道师兄也听说了我好事将近?您的消息够灵通的,不过以咱俩的交情,这杯喜酒我就不请您喝了。”
道人冷哼一声,“小师弟,你的喜酒是喝不上了,还是等着喝断头酒吧。”
荀锦楼道:“师兄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本不想对师兄出手,但既然师兄要赶尽杀绝,便休怪我不顾同门情谊了。”
道人笑了起来,回荡在阴森森的山林中显得阴恻恻的。
“小师弟别逞强了,你不是已经发现了这个村子的诡异之处么,这里全都是我为大帅炼的阴兵,每一个都能以一敌百。小师弟,一个两个你杀的完,上百个一起你还能抵得住么?不用我出手,你就会被那些饿极了的厉鬼撕咬的连骨头都不剩。你放心,到那时,我会把你的魂魄留住,让你做阴兵的统帅,你觉得如何。”
荀锦楼眸光中泛着冷意,“听起来不怎么样。”
道人的脸上多了一抹戾气,“不要不识抬举,像你这般天生邪物竟也妄图修道!师父老糊涂了才收了你这样的东西,满身邪气,玷污师门!与其让你欺瞒世人,还不如为我的阴兵凝聚阴气!”
“师兄说我满身邪气,自己身上却已是恶业缠身,迟早要自食其果。”
“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道人的脸色阴沉,“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对了,还有你那个小丫头。”
荀锦楼攥起了手。
道人看着他说道:“天生道骨,若是用来做法器……”
这话触到了荀锦楼的逆鳞,“你敢!”
道人阴沉沉的笑了,陡然间一道金光朝他刺来,道人迅速腾转身体,还是被划伤了胳膊,鲜血瞬间流出。
他捂着胳膊,不敢置信看向荀锦楼手中的利剑,“师父连七星剑也传给了你!”
师父果然偏心的厉害!
荀锦楼不给道人喘息的机会,直直的刺了过去。
道人与他打了几个回合,眼看抵挡不住,撒出一手白色的粉末,消失的无影无踪。
荀锦楼冷着脸骂了一句,“小人。”
他收了剑,转身往回走。
道人的那些话勾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荀锦楼已经很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小时候周围的人总是对他指指点点。
他是在棺材里出生,吸收了母亲的血气和墓地的阴气才得以维系生机。那时人们常听到坟墓中传出婴儿的啼哭,等他们发现他时,已经过了半年的时间,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更不知道他究竟是人是鬼。
周围的人既害怕他又厌恶他。
家中不断发生诡异的事情。
每个人看他的眼光都隐含着恐惧和排斥。
父亲娶了新的妻子,那个女人在一年后生了一个男孩,所有人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他看到父亲高兴的抱着他的弟弟,可父亲从来没抱过他。
有一日,父亲突然说要带他出去游玩,他高兴坏了,兴奋的睡不着觉。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许久。
父亲说要去买点东西,把他放了下去。
他等了很久很久都等不到父亲回来,那时他就知道,他被抛弃了。
后来他被师父捡了回去,用符咒压制他体内的阴煞,师父说让他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但他铁了心要跟着师父修道。
每每引导灵气,身体就会产生难以忍受的疼痛,他咬着牙忍了下来,犯起了犟,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师父去后,他就一个人四海为家。
这种日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遇到她之后,荀锦楼才知道原来这日子还有另一种过法。
想到了瑟瑟,荀锦楼的步伐加快了几分。
出门时他在屋子外面贴了三道符箓,等他回来时发现已经有一道化为了灰烬。
看来在他走后有鬼物来过。
荀锦楼轻轻地推门而入,放轻了脚步,不想惊扰她。
没想到他刚躺下,她一个翻身就滚到了他的怀里。
他低头一看,只见她一双杏眼睁的大大的,哪有半点睡意。
“怎么不睡?”
“你去哪儿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
荀锦楼道:“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那看出什么了?”瑟瑟问。
“没看出什么。”荀锦楼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不睡?”
瑟瑟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噜声响了起来。
荀锦楼:“……”很好,不用她解释了。
周庆在地上打的地铺,睡的昏天黑地的,忽然一下子喘不上气了,他难受的睁开眼睛,看到荀先生正冷着脸看他,周庆慢慢的闭上眼睛侧过了身,一定是在噩梦。
瑟瑟扯了扯荀锦楼的袖子,“让他睡吧。”
荀锦楼转过头,“你怎么办?”
“我不想睡。”
瑟瑟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娇娇软软的道:“我想亲你。”
荀锦楼心跳加速,握着她的肩膀道:“小色鬼,你克制一下。”
“先生,你别说我了。”瑟瑟摸上他的心口,“你听听你心跳的有多快。”
这个他也没法子,对着她跳的是快是慢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荀锦楼握住她的手,说道:“那咱们都克制一下。”
瑟瑟想了想,仰头“叭唧”一口亲了他的脸一下,“听你的。”
此时,院子里忽然传出了几声尖叫。
荀锦楼一凛,迅速起身走到了门边。
“咋了?”周庆被惊醒,看到荀锦楼靠在门边,瞬间紧张了起来。
“救命,救命――”
两个当兵的人跑到了门边疯狂的敲门。
荀锦楼从门缝中看到,一个人满嘴是血的从后面追了上来。
他开了门,两个当兵的赶紧跑了进来,“快点关门!他疯了,他要吃人!”
被阻挡在门外的人使劲儿敲门。
“开门!开门!”
两个当兵的惊魂未定的看着被敲的哐哐作响的木门直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敲门声才停止。
荀锦楼问:“怎么回事?”
“谁知道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睡的好好的,他突然扑过来咬我们,胳膊上的肉都快被他咬下来了。”
两个当兵的腿上胳膊上都被咬破了,血还嘀嗒着往外流。
荀锦楼给了他们一瓶药让他们自己上药。
到了第二天,院子里多了一具尸体,正是昨晚那个发疯咬人的男人,他睁着眼睛嘴里塞满了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