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少说些有的没的。”皇帝打断她的话,只平静道:“阿诚确实需要些历练,你是个聪明人,朕也不多说,你瞧着办。”
“好的。”
颜溪得了他的应允,躬身退下,然后她循着诚王惊恐目光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阿诚,你看我对你多好,特地帮你求了机会,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了,开心吗?”
诚王目光匪夷所思,半响才道:“我并不想······”
“你想!”
颜溪四处看了一眼,微眯眼眸威胁他:“你知道恩将仇报和不知感恩的人有什么下场吗?”
诚王抿着唇没再出声,只余下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绝望。
他真的不想去什么霄洲镇压起兵之乱,更别提还要和颜溪这个女人一起,和霍延庭还有连亲王一起。
这些人里面没一个他看得顺眼的,同理,也没一个看他顺眼的。
颜溪却再次拍了拍他的肩,愉快道:“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待会儿你带我一起赶路。”
“什么!”
诚王听到这儿实在忍不住了,他拔高声音,又飞快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想和我同骑一匹马吧?”
荣霄在这儿,霍延庭也在这,颜溪这是想坑死他?
“什么叫该不会?”颜溪见他这个表情,终归有些不满,“和我一起你很勉强吗?你看,多少人想和我一起都没这个机会,你就偷着乐吧。”
诚王咬牙道:“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作者有话要说: 颜溪:你只是很幸运地遇上了貌美优秀的我。
诚王:呸!
颜溪:你敢呸我?!
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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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出征
“你说话可得注意点了。”
颜溪不动声色威胁他:“陛下已经应允让你随行, 还让我好好历练你,接来下或许几个月都是我的地盘和时间,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吗?”
诚王面色有些扭曲, 却硬是梗住了声音, 说不出话来。
因为颜溪说得没错,他随军出行,又远离了明都城, 只怕到时候把他打个半死也没人为他伸冤,连亲王和霍延庭那两个男人说不定还会帮她动手。
诚王在这一刻突然产生了怀疑, 自己到底是不是皇帝亲生的, 否则怎么这么磕碜他?难道皇帝不知道颜溪是个什么凶恶人吗?竟然让他与颜溪同行?
然而事已至此, 诚王并不敢此刻去同皇帝说自己不愿。
皇帝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便没有更改的机会, 便如颜溪这么猖狂的人也不敢质疑皇帝让她做监察使这事, 只能寻求其他帮助,而诚王自认为这段时间的侍奉还做不到让皇帝把他当太子那般疼爱。
可要和颜溪一起······诚王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一半。
诚王拖着张生无可恋的倒霉脸, 由围观点兵的人一瞬成了被围观的人,皇帝点兵之后嘱咐了一番, 便离开广场去了御书房,而颜溪他们则带着重任离开, 开始了出征的路途。
在和谁一起骑马赶路的争锋里,颜溪因着谁也不想, 便把自个儿新找的借口, 把诚王这倒霉玩意儿拿出来挡刀。
当时的场面别提有多好看了。
万众瞩目下,诚王只觉得自己血液都有些凝固。
那么多人虎视眈眈,颜溪这个天杀的当着众人的面指着他说喜欢,非要和他同骑一马, 而他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颜姑娘表面喜欢实则威胁,让没有靠山的诚王除了心中骂人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于是颜溪强制性‘制服’了诚王,并成功坐到了他的马上,霸占了诚王的爱驹。
索性她以前也经常说什么喜欢诚王的话,颜溪在一开始稍稍的别扭之后快速恢复了正常,只想着到了霄洲之后的事情,而诚王因着各种怕死原因,从皇宫出城这段路程,他都没有上马,只能牵着自己心爱的马驹,沉默寡言走在一干人之中。
出了城门同大军汇合之后就更不得了了。
因为急行军,诚王已经没办法走在马旁,他必须上马与颜溪同骑。
原本这等亲密事,紧张害怕的该是女子才对,可颜溪太过坦然和张狂,这角色便一下子对调过来,变成了诚王害怕和紧张。
他终究是没法逃过颜溪这姑娘的魔掌。
出了明都城一刻钟后,诚王面无表情咬牙上了马。
颜溪就坐在他前面,两个人隔得极近,可彼此之间没一点旖旎氛围,只有满腔激烈愉快和生无可恋的情绪在马背蔓延。
颜溪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和小弟隔得这么近有什么尴尬害羞的,她满面笑容,目视前方,面上是一团意气风发,指着前方道路便道:“儿郎们,建功立业的时刻到了!”
整个行军队伍都没有说话,所有人都埋头赶路,只有颜溪自己嗨得很。
而且位置十分尴尬的是,颜溪因着上了诚王的马,被霍延庭和连亲王护在了中间。
左右两边刺来的视线几乎可以灼穿人的皮肤。
诚王面无表情握着缰绳,不敢往右看也不敢往左看,只好目视前方,身体甚至还有些微微后仰,看起来生怕碰到前面的颜溪。
两尊大神守在两边,他根本不敢有任何越矩或是冒犯的举动,且诚王自己也不太敢碰颜溪。
到底是个女人,男女授受不亲,万一他真对颜溪有了什么感觉······岂不是更悲剧?
诚王带着这些想法,一边佯装淡定带着颜溪同骑一马赶路,一边又在心中想着万全之策。
这样下去肯定不是个事儿,去霄洲便急行军也不是一两天能到的,他倘若没有个章程出来,今后日日都如此,都不用等到了霄洲,他自己先疯了。
而在诚王这样想时,颜溪也在默默观察。
她一边说着慷慨的话,一边在人群里找寻师兄。
其实真要选择,她还是想和师兄一起赶路,师兄可比诚王这倒霉鬼靠谱多了,只可惜师兄死活不愿意,颜溪才退而求其次找到了诚王。
彼此心怀鬼胎之间,颜溪找了好几圈也没能找到师兄到底藏在哪里,她甚至有些怀疑师兄是不是在诓她,实际上根本没跟出来。
倘若师兄不在,她很多事情实在有些难做呀。
颜溪长叹了一声,思绪有些发散,身体往后靠,完全把诚王的胸膛当成了靠背的椅子,她靠着诚王陷入了沉思。
而诚王整个人都不好了。
——快走开!干什么?!
他僵着身子,机械僵硬般扯着缰绳不让马匹失控偏离方向,整个人的注意力却全在胸前,在颜溪和他接触的那块面积。
颜溪把他当椅子靠,靠着他一边想事情一边还皱眉摸了摸下巴,诚王僵了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低声道:“颜、颜溪,你坐直些。”
颜溪:“?”
她有些疑惑回头看了诚王一眼,不悦道:“我又没占你的位置,你叽叽歪歪做什么玩意儿?”
诚王有口难言,他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角,目光依然夹杂着复杂和一种无法形容的奇怪,他艰难道:“你别靠着我,我、我难受。”
颜溪看着他的目光透出极为不满,但几息之后,她到底挺直了背脊,没有再靠在他身上借力。
诚王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虽然事情已经很绝望了,可他也不想再绝望一点,
而颜溪只端坐了短短一刻钟,一刻钟后,她又瘫了下来,靠在诚王身上。
一开始的激动人心过去,真正的行军途中是十分枯燥且乏味的,因着微醺的阳光,颜溪不自觉弯下了背脊,她靠着诚王,突然有些困意。
诚王看得眼皮心跳,忙又推了她一把,低声道:“颜溪,你可别睡过去!”
颜溪眨了眨眼,勉强把这困意排除出去,便开始和他扯淡。
“阿诚啊,你说这次霄洲起兵的事情,那个刘州牧是凭什么觉得凭一洲之力能撬动大景?”
诚王注意力完全被她靠过来的动作接触所吸引,哪有什么心思还和她讨论政事,听得颜溪这么说,他也只是心惊胆战随口囫囵应了两句,也许连颜溪刚刚问的话也未必听清楚了。
颜溪又自顾自往下说道:“这次平定霄洲之后,我猜陛下一定会下定决心,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所有洲,废除州牧之职。”
“嗯。”
诚王眼神发虚,随口应了一句,到底是没忍住,他咬牙道:“颜溪,你、你别靠着我,众目睽睽,不太好。”
颜溪一听他这话都说了三遍了,顿时有些不耐起来,她连头都没回,只用手肘背着撞了下他的胸膛,冷静道:“你怕什么?我还能占你便宜不成?”
她都没嫌弃诚王倒霉,诚王这倒霉玩意儿竟然敢嫌弃她?
颜溪顿觉他又有些飘了。
她不仅没直起身子,反倒姿势更瘫了些,摆明了就是故意把他当椅子靠背使用,她摆出大佬姿态,淡定道:“阿诚,我这个人逆反心可是很重的,你信不信我回去后跟陛下说我非你不嫁,让陛下赐婚?”
还别说,这缺德事颜溪真能做得出来。
诚王咽了口口水,也不敢再说什么让她坐直这种话了,他自个儿默默又往后移了移。
颜溪十分自在伸了个懒腰,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带着几分迷蒙困意道:“今儿天气真不错,城儿啊,我睡一会儿,到地儿了你喊我。”
她微微侧了侧身子,干脆把诚王的胸膛当成靠枕枕着,一点也没避讳。
其实颜溪实在是没什么忌讳了,她最近办的事儿太多,什么惊世骇俗都做了,连皇帝都是默许的态度,导致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再管世人想怎么说。
反正当着她面说她坏话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颜溪有些困意朦胧想着,还不自觉搁诚王胸膛上蹭了一下。
蹭得诚王差点从马背上蹦了起来。
他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要受这种苦?好好围观一个点兵也能被颜溪这女人看中成为她的坐骑,他怎么这么倒霉?
诚王如今已十分有自知之明,他觉得颜溪不是在骑马,是把他当成了坐骑。
可偏偏诚王还没办法,他不仅要控制马匹,拉住缰绳,还得保证颜溪不会因为姿势不佳从马背上掉下去。
这要是让她掉下去,诚王怀疑自己下一刻便没了。
到了下午接近晚上时刻,颜溪的哈欠一个接一个,已经完全没了形象,她在马背上翻来覆去不停改变坐姿,最后带着忧愁对诚王道:“这样坐不舒服,明天我换个方式骑马吧,阿诚啊,你的骑术真不怎么样,我大腿好痛。”
诚王面无表情听着,许久才有些咬牙道:“我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