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道:“元明大师,若是一直如此,封魔符文多久可以耗尽魔头魔气?”
元明摇了摇头,“魔气与符文对撞,是最快蚕食魔气的方式,如果顾绛一直如此平和,魔气收敛,符文对他的作用有限,自是难以估计。”
“如果顾绛没有出世的意思,那我们倒是不用继续在这里守着,云笈宗三位太上长老守在此处便已足够。”
也有人忧心忡忡,“这段时日以来,各大派都在挖掘顾绛的过往,诸位也了解他过去那些战绩,就连封寒缨都惧怕他师父到躲入万魔窟中不出,这样的人,恐怕不会安分呆在封魔印下。”
“说的也是。”
众人又是一番商量,最后决定,“须得进去里面探探究竟才好。”
“好在阮家公子不日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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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音之虽然在心里保证了要疼魔头,但难保以后遇上更可心的魔,所以,她还是在当天晚上彻夜未眠,把共生咒下最有保障的一个衍生术法学会了。
转移伤害。
聂音之可以将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伤害,通过那株金芽,通通转移给顾绛。
所以,顾绛要是敢打她的话,她一个心法驱动咒术,大魔头就只能我打我自己了。这共生咒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
聂音之抱着卷轴在榻上打滚,她一骨碌坐起来,当场开启转移伤害模式,打算试一试。
聂音之默念咒术心法,灵力流转到手腕上的咒印中,汇入那片指甲盖大小的金色嫩叶。
然后她鬼鬼祟祟摸去主屋,这原本是她住习惯了的房间,布置得最为舒适,如今却被这魔头霸占了去。
他当初还满不在乎地邀请她与他同住,简直不拿自己当外人,一脸就算他们同床共枕,他也不会对她有半点非分之想的表情。
聂音之想起来就来气,往他腰以下打量了一眼,深觉有一条弹幕说得对,魔头多半是不行。
断然不可能是她魅力不够。
聂音之蹲到床榻边,在窗棂投入的幽幽月色中,像一抹怨念深重的幽灵。
顾绛在她的床榻上睡得心安理得,睡相十足豪放,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但睡得很安静,一点呼噜声都没有,就连呼吸声都浅浅的,时常让人分不清他到底睡没睡着。
聂音之轻轻扯了下他垂在床榻边缘的长发,又探出指尖去撩他纤长的睫毛,骚扰良久,对方都没有反应。
她放下心来,开始干正事。聂音之扒拉出顾绛的左手,轻轻捏住小指,然后抽出发簪,在自己左手小指头上戳了一下。
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也没有伤口。
顾绛的小指头开始流血。
聂音之喜形于色,心中顿时充满豪情壮志,只要后宫咒绑定的佳丽越多,她就越无可匹敌,看她跳下万魔窟,将所有魔修收入麾下。
试问,她若是不能成就一番宏图霸业,将整个修真界踩在脚下,还有谁能?!
聂音之单只是想想,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从折丹峰出去,大干一场了。
顾绛的手指动了动。
聂音之抬起头,视线和那双慵懒的凤眸对个正着。
第12章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聂音之手里还捏着凶器发簪,她脑子里飞快地转过许多念头,“转移伤害”是瞒不住的,只要她使用,顾绛就会察觉。
万一以后真的遇上需要转移伤害的危险时刻,顾绛有心理准备总比猝不及防的好。
聂音之相信他会理解,毕竟她现在只有金丹修为,承受伤害的能力太弱,外面随便一个元婴期的正道修士都能捏死她,她好好活着,他们俩才能好好活着。
提前告诉他,对双方都好,还显得她坦诚。
聂音之面不改色地站起身,淡定坐到床沿上,“我新学会了一个衍生术,跟你有关,所以想着还是来知会你一下比较好,取得你的同意。”
顾绛抹去小指头上的血,起床气发作,眸子黑沉沉,丝丝缕缕的魔气萦绕在他身周,气场非常阴沉,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杀人。
聂音之现在已经并不怎么怕他了,反倒觉得他现在这样披头散发坐着,气鼓鼓的样子,有一点点可爱。
她中止“伤害转移”的心法,皱着眉忍痛在手指上划开一个口子,按到他唇上,“对不起嘛,你别生气。”
为了安抚魔头,也为了给接下来要说的事做好铺垫,她伤口割得很深,不用挤鲜血都直往外涌,染红了顾绛的唇,又从他的嘴角滑下。
顾绛反应有些慢,像是还没睡醒,聂音之一边疼得哼唧,一边用了点劲,主动将指头戳进他嘴里。
“不可以浪费食物,我献祭那日失的血,现在都还没补回来呢。”所以她的每一滴血都是很珍贵的。
顾绛这才伸手抓住她手腕,血痕淌到下颌,颤巍巍滴落,尚在空中,就被一缕魔气裹住,又往上蔓延而去,将他下巴上的血痕吞掉。
他的唇动了动,聂音之感觉到指尖被柔软的触感包裹,舌尖来回舔舐着她的指腹。
微妙的感觉从指尖漫开。聂音之眼眸略微睁大,手腕猛地颤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抽回来,却被顾绛更用力地握住手腕,铁钳似的控制着她。
吞咽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心跳一滞,视线落到他滑动的喉结,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想要扑上去,咬一口他的喉结的冲动。
顾绛低垂着眼,专心致志地舔着她指腹上的伤口,唇舌灵活,看上去没有半点旁的杂念。
聂音之只恍神了一小会儿,很快压下满肚子的旖旎心思,冷静下来。她堂堂聂家大小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绝不会这么轻易就露怯。
她手撑在榻上,倾身凑近了些,挑高了纤长的黛眉,唇角微翘,指尖动了动,故意带着几分玩弄的意味,压向他的舌尖,抚过他的牙齿。
顾绛抬眸对上她的眼神,愣了下,松开她的手腕。
“不要了?”聂音之口气遗憾。
她抽回手,拜这夜里过于明亮的月色,以及修士过于敏锐的视觉所赐,她清楚地看到从她指尖到他唇上,瞬间拉长又断开的可疑银丝。
她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聂音之脑袋里嗡嗡响,心里恍恍惚惚,面上却装得神态自若,手翘到他面前,纤纤玉指染着莹莹水光,指尖微红,伤口已经被舔愈合了,一截晧腕在月光中,越发清透如凝脂。
聂音之口气里带着惯常使唤人的骄矜,“都是你的口水,给我擦干净。”
顾绛一点都没有因为她的口气恼怒,听话地捏起袖摆囫囵裹住她的手。
这还不得给她抹均匀了。
“哎,算了算了,我自己来。”聂音之有点嫌弃,慌忙抽回手,掏出条手帕自己擦。
顾绛舔了她的血,浑身低沉的气压早就消散,起床气荡然无存,满足地眯起眼睛,“你说你新学了什么?”
对了,她是来干正事的,不是来逗魔头的。
“转移伤害,是共生咒下的衍生术法之一,我如果运转这个术法的话,在这一期间,我身上受到的所有伤害都可以转移给你。”
顾绛捻了捻左手小指头上已经愈合的伤,无奈道:“怎么吃亏的总是我?”
聂音之默默腹诽,你往后吃亏的地方还多着呢。脸上表情诚恳,“这个咒术本身就不存在对等,不过你放心,一般的伤害我会自己承受,只有危及到生命……”
顾绛摆摆手,倒回榻上,神情有些奇怪的迷离,“都行,随你。”
聂音之哑口无言,她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一下子没了用武之地,堵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总觉得有点子噎得慌。
“什么都行,那我吃了你是不是也行?”她故意挑衅道。
顾绛呵了一声,非常不以为意。
聂音之被他气到,伸出指头戳他手臂,“你又要睡了?修士哪里需要这么多睡眠,你每次真的都睡着了吗?”
顾绛没搭理她。
聂音之不想就这么走,回去一个人会很无聊,虽然在顾绛身边呆着同样很无聊,但比一个人呆着强。
她从他手臂一路戳到肩膀,锁骨,然后犹豫了下,轻轻摸了摸他的喉结。
顾绛喉结在她指尖下滑动,睁开眼睛,转眸看她一眼,翻身往床榻里面滚一圈,给她留出位置。
聂音之在床沿上坐了片刻,撩开他的长发,倒头躺上去。
过了好一阵,她抬手捂住脸,怎么回事?天都要亮了还睡什么睡,她为什么就躺下了呢?
懒惰果然是会传染的。
聂音之看了一眼窗棂里透出的微光,眼眸半阖,有了一点睡意。
一条条弹幕蓦地冲入视线余光中,她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刚染上睡意的眸子又变得清明。
【花园里这位偷窥的大兄弟怕是三观已经碎成渣渣了】
【卧槽卧槽!舔手指还一起睡?这是在干什么?发展是不是过于快了些!】
【前面姐妹预言帝,日夜双修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震惊我了,魔头是不是有点太逆来顺受了,聂音之怎么搞他都不反抗,佛得都快升天了,这真的是曾经差点灭了修真界的人吗?】
【这是不是哪个程序员的xp,毕竟顾绛在原著只是一句话带过的背景角色,根本不好设置AI性格特征。】
【就算只有一句话,和原著里给人的感觉也差得太远了】
【好耶,戳爆我xp,我现在就要看聂音之搞他!快点上,吃了他!聂音之你到底行不行?】
聂音之匆匆扫过弹幕,心神完全被“有人在花园偷窥”占据。
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说明这个人的修为比她高,但没道理顾绛也发现不了。
顾绛刚喝了她的血,这一回比之前一两滴都要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疏忽了吗?
一时片刻,聂音之也不敢轻举妄动,她转了个身,把贴到床榻里面的魔头刨出来,将他的脑袋扒拉过来贴向自己,这个在外人看来,是个非常亲密的姿势,就如她故意撒娇一般。
因为弹幕已经开始尖叫。
【啊啊啊啊要开始了吗?这是我们可以看的内容吗?不需要拉灯吗?】
【前面闭嘴,拉个屁灯,在座的都是花了钱的大爷,说话豪横点!】
【他们两个人绝对已经做过了,太熟练了】
【为什么,为什么女配的线可以这么甜进展这么快??我哭了】
之后就开始讨论,顾绛能不能行,她是不是要坐上去自己动。
简直离谱。
顾绛闭着眼睛,任她折腾,想来刚刚喂的那些血还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