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寒缨坐在一旁,观察聂音之的反应,问道:“师娘,可有看上眼的?”
聂音之:“……”
她当初的确想过让自己手腕上的金芽长成一片茂盛的森林,才会向封寒缨提出遴选魔修的要求,但她没想到这咒术的威力大,反噬作用也大,她可不想以后都疯疯癫癫的。
聂音之一想到那日顾绛问她道“有我一人,你还不满足么”时,那落寞低垂着的眼,心里就酸酸软软地疼,恨不能贴到他身上,指天发誓,弱水三千,只取他一瓢饮。
再加之,她体会到了金色叶片与魔头的妙处,根本舍不得让这芽上再多生出一片叶子和顾绛争宠,就连绑个封寒缨她都嫌多余。
魔头真是太能腐化人心了,不愧是魔头。
虽然他们俩现在在吵架,但聂音之也不会为了赌气出尔反尔,她当初答应过顾绛只会绑定他一人。
聂音之不由得挠了挠自己手腕上缎带包裹着的咒印,“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事?”她自己都快忘了。
封寒缨想了想,为了让他们尽快和好,免得聂音之老来烦他,便自以为聪明地说道:“是师尊嘱咐我的。”
顾绛让他配合聂音之,他便配合她,为她选来了这些魔修,是他嘱咐的,这话确实没错。
聂音之愣了下:“……”顾绛让他这么做的?!!
她咬咬唇,一股火气冒上心头,臭魔头,你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封寒缨见她沉默不语,多看了她两眼,蹙眉心想,聂音之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兴。
担心她又回去跟顾绛吹耳旁风,封寒缨主动道:“师娘若是没有特别中意的,我便替你留几个。”
第53章 (修)
在封寒缨张罗着给师娘选秀期间, 对此毫不知情的顾绛,正借助着留在绿洲的纸人,和韩竟见了一面。
一刻钟前, 他感觉到红叶的刀光屏障被人触动, 心神回到绿洲。触动结界的人正是韩竟。
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 他为寻找抹去剑铭的方法,不同身份的三个分身, 辗转跑了好几处地方,几乎将修真界中的器修门派都询问了一遍。
最终还是在自己老家, 云笈宗找到了办法。
颜异探索的四个秘境碎片的其中一处,便是古剑宗旧址, 那处秘境是剑宗的一座外门,在剑宗分崩离析之时,有人耗尽真元留住了这么一片地方,封存为秘境。
在这座剑宗外门的秘境里,留存了一些典籍,旁门杂类的功法也挺多, 其中便有一本专门收集整理门中弟子自己捣鼓出的创新之举的, 修改剑铭的方法便在其上。
两人交谈完,顾绛回到万魔窟, 顺势放出神识想看看聂音之在干什么,她已经两日没理他了,连觉都不跟他一起睡。
朱漆雪绸的大殿内,聂音之托腮坐在阁楼上, 正眯着眼睛打量舞台上一名魔修, 那魔修剥开领口褪去上半身的衣袍, 随着他魔气激发, 那精瘦的身躯上开始浮出符文。
呼风唤雨,引雷召火的铭文他都有,还挺全面。
封寒缨问道:“我看师娘挺喜欢他,那就把他留下吧。”
顾绛看到聂音之抚摸手上咒印,倚靠往榻上的动作一顿,阮家的共生咒在开创出来之后,就一直没少被人觊觎争夺。
这的确是一个极为厉害的咒术,他当时反对聂音之在共生咒上绑定他人,其实是没有道理的,就像一本功法摆在面前,却不让她修炼一般。他当时为了吓唬住她,多少有点危言耸听。
顾绛沉吟了片刻,身影从屋内消失。
熔金城风月楼内。
封寒缨自己是个风流浪荡的人,情情爱爱不入眼,心里面没正经装过一个人,哪里能懂顾绛和聂音之两人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
杀人他很拿手,哄女人他属于门外汉。
更何况,哪个女人敢让他哄呢?要不是因为顾绛,像聂音之这般麻烦之人,早就已经被他掐死,坟头草都一丈高了。
聂音之心不在焉,回复封寒缨:“随便吧,都行。”她在心里自我安抚,顾绛并不清楚她让封寒缨选人是想用血诱惑,绑定魔修,可能只是觉得她喜欢热闹,才会做这些哄她开心。
封寒缨:“……”这不是顾绛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吗,果真近墨者黑。
【封总,我觉得你会被师尊打】
【既然正宫都同意了,那就绑啊!绑不了三千佳丽,绑四个总不至于就疯了吧!每个品种的魔修都给朕来一个】
【把封寒缨绑了吧,求求了,这一百魔修有哪个有他这美貌?不绑可惜了!我这辈子吃斋念佛,只求让我看一眼两大美人爽到一起爬的画面,阿弥陀佛,阿门。】
【封总,笨蛋美人是你没错了,两师徒一个比一个笨,难怪能凑到一堆去,就这还想祸害修真界?】
【我看那个穿红衣服的魔修小哥哥不错,37号的魔女小姐姐也不错啊!美女贴贴】
【绝了,那天晚上顾绛对你说那么多话,还挨雷劈了,你就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
【按照魔头的说法,飞升合道,和天地融为一体,化成世间万事万物,那不就相当于飞升就狗带嘛。】
【但是原著里面是可以飞升的啊,女主跳下万魔窟渡化万魔后,灵气复苏,桑狗修为突破上限,突飞猛进到了渡劫期,男女主一个渡劫飞升,一个功德飞升,踏碎虚空离开了此界。】
【然后呢?】
【就大结局了呗,没然后了。】
【是不是因为AI公司根本就没做仙界的数据?所以剧里不能飞升?】
【我觉得不是,要是原著里面能飞升,四大宗门的掌门为什么宁愿堕魔也不飞升?】
那一场雷劈的是顾绛?
聂音之蓦地转头看向封寒缨,等到弹幕消失了,才紧张问道:“落雷那夜,顾绛在你的玄塔上?是他被雷劈?他为什么被雷劈?”
封寒缨被她一连串话问得愣了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你先回答我。”聂音之说道。
封寒缨想也没想地从原地消失,选择遁逃,“别问我,你自己去问师尊。”
聂音之肚子里一大堆疑问,在阁楼里坐不住,立即动身去找顾绛,他们这两日吵架,都没有住在一起。
顾绛还住在那间小别院里,此时居然不在床上睡觉,她掀开床幔找了一圈,在被褥里挖出一只毛绒绒的雪兔分身。
这太反常了,聂音之立即结束了和他的冷战,揉着兔子问道:“你没睡觉吗?去哪里了?做什么去了?”
顾绛孤枕难眠了两日,感觉到聂音之的气息,雪兔窝进她怀里,抖抖耳朵,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绢帛放到她腿上。
“什么东西?”聂音之展开来一看,“改剑铭的办法?”
“嗯。”雪兔仰头看她,“剑铭只能抹去一次,若是次数太多会损伤灵剑本身,你可以先想好了再给灵剑取名。”
“你从哪里找来的?”聂音之好奇道。
顾绛也没做隐瞒,“韩竟送来的。”
聂音之眸子转动,“用这个换你给他看渡劫景象?他会是下一个魔祖吗?”
“要看他的本事。”顾绛回道。
聂音之双手托起雪兔,举到自己眼前,盯着兔子黑葡萄似的眼珠子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啊?我有事想当面问你。”
她说完,手中雪兔忽的消散了,小院的大门被推开,顾绛从外走来,聂音之立即迎出去,刚想张口问他被雷劈是怎么回事,便见随着他一同进来的,还有四个魔修,其中一人手中端端正正地捧着封寒缨的影蛇。
聂音之顿时有些心虚,“你们怎、怎么一起来了?”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心虚?这一切都是封寒缨安排的,她一点都不需要心虚。
封寒缨摇摇蛇脑袋,“这四位都是四城魔将,两位元婴,两位化神,是师尊亲自为你挑选的,以后便听从师娘差遣。”
他挥一下尾巴,那三男一女的魔将同时向聂音之拱手行礼。
聂音之眨眨眼,看向顾绛,“你为我选的?”
“嗯。”顾绛走过去,像以往一样环抱住她,摸上她手腕缎带,妥协道,“你若真的想在共生咒上多绑定几人是可以的,但最好别超过十人……”
聂音之气得脑子嗡一声,打断他道,“这么说来,今天这一出,还真是你嘱咐封寒缨安排的啊,顾绛。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夸你大度?你说过你不是失忆了,那你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被狗吃了?”
顾绛觉出不对,偏头看了封寒缨一眼。
影蛇倏地缩回脖子,连蛇信都不敢吐了。玄塔大殿内的人一瞬间脊背发寒,过了片刻,那股威慑力消失,封寒缨满脸寒霜地拍碎了露台上的躺椅。
“这两个人可真麻烦,”他看一眼头顶的封魔印,汹涌的血月影从塔尖冲出,撞得封魔铭文密密地亮起来,“什么时候才能做点正事?”
熔金城别院里,聂音之从顾绛怀里挣脱出来,御剑愤然想走,被顾绛不由分说地一把从剑上拽下来,一脸“你别想走,你得在这听本座解释”的表情。
聂音之踉跄一下,想走走不掉,就更加生气了。
顾绛一只手抓着聂音之不放,另一手挥袖撵其余闲杂人等,冷声道:“滚。”
影蛇立即卷起其他四人,从院子里消失。
【草,魔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正常剧情应该是聂音之御剑而出,这时天上一声雷响,大雨倾盆而下,就跟依萍要钱那天一样大】
【聂音之一边淋雨一边哭,半路上跟一个御剑的魔修发生交通事故,从半空掉落,摔伤脑壳失去记忆,魔头肝肠寸断,决定让整个万魔窟为她逝去的记忆陪葬】
【哈哈哈前面的,哪家书店敢卖你的书,我立马砸了它】
顾绛抓着聂音之按到屋里,魔气托着杯茶送到她面前,放缓语气,“你跑走独自生气,还不如对着我发泄。”
聂音之正在掰他的手指,闻言瞪向他,“对,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生气只会气坏我自己。”她抬起手,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顾绛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在她努力用他手腕磨牙的时候,缓缓解释道:“我以为挑选魔修,是你要求封寒缨做的。”
聂音之含糊不清地怒道:“别倒打一耙,他说的是你让他做的!”
顾绛默了默,“你不想绑定他们?”
聂音之愤怒地在他手腕上啃出一圈牙印,“我想!我超级想!行了吧,我现在就去绑定他们!”
“别说气话。”顾绛轻抚她的脸,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记得我说过的话,但那只是我因为私心强加在你身上的意愿,我以为你不愿意,当初那样说只是吓唬你,共生咒并没有那么容易失控,只要掌握好界限,多绑定几人对你来说,其实更好些。”
聂音之心里的气顿时就像豁了口子,呼啦啦地泄了,泄得她心里也空落落的。她有些哭笑不得,顾绛被封住了爱念,他现在没有了私心,没有了对她的占有欲,便能理智看待这件事了。
“聂音之,我只是想让你开心。”顾绛说道。
聂音之倾过身子,抱住他的腰,埋头到他身上整理情绪,她一点都不开心,不过这不能怪顾绛,她得自己开解自己。
从另一个角度看,当初顾绛那么严厉地恐吓她,根本就是在吃醋嘛。
两人一站一坐,这样的高度,她的脸刚好贴在他小腹上,顾绛不自在地用袖子隔了她一下,发现没什么效果,只好一把将她托起来,让她靠到自己肩上。
聂音之疑惑地看他一眼,余光瞟到冒出的弹幕。
【啊啊啊啊这是我不花钱就可以看的吗!】
【嘶——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玩得好大啊】
【姐妹,看清楚再嚎,全国人民都看着你们,丢人】
【草,吓死我了,刚刚那个角度,我还以为他们在做什么用嘴和铁棍打架的事呢,还想着怎么这么大胆】
【我还以为在听胎动呢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