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体能强悍,一般只有他们揍别人的份儿,但般弱实在太矮小了,奶猫般的个头,撒娇功力浑然天成,教官不自觉偏袒了她一些,担心人训练晚了回去不安全。
龙诤应了声。
礼仪广场设计一处灯光喷泉,夜色下涌出深邃的海蓝色,年轻女孩跟她的同伴坐在一边的阶梯上。
军帽被摘了下来,马尾散得凌乱,那发圈儿委屈得快滑出去了,主人却顾着跟其他人聊天谈笑。礼仪裙有点像啦啦队的应援服,上蓝下白,稍微伸腰,一截软白的小腰就跳进他的视野。
她有一个满月形的小肚脐眼儿,圆滚滚的,莫名的淘气可爱。
龙诤不仅记得这个。
他记得很多,一些关于她的不经意的细节,连他本人都没意识到,大脑却替他记得清清楚楚。
半年之后,她身高不变,头发长了5厘米。
龙诤记得她是每月15号的生理期,她二次分化后,应该也不再需要红糖姜水了。
大少爷沉迷干架,不近厨房,第一次学会的食谱,是被女孩儿揪着耳朵强行做的,她特别喜欢红糖水里细细碎碎的红枣粒,吃得跟一只小仓鼠似的,然后双手捧着杯子,抬起头冲他甜甜的笑。
她的手短短的,蓬松的毛衣袖子只露出几根圆润的手指头。
这个家伙真的很狡猾,一旦让她满意了,整个人甜得不可思议,嗓音软得像棉花糖,挨着他花式撒娇。于是你的身体跟大脑也被驯服了,慢慢地,你记得她爱吃什么,穿衣风格是什么,几点睡,几点饿,几点容易犯困。
她用两个月把他驯服了,又用一分钟把他丢掉了。
龙诤没有上前跟她搭话,他找了个角落靠着。
二十分钟后,她拿起军帽,跟同伴笑意盈盈地告别,脚步轻快地回了宿舍。
龙诤远远跟在般弱的身后,见人扎进了宿舍楼,才给教官发了条信息。
【钟般弱回到宿舍了。】
她只是“钟般弱”,是钟家的三小姐,是首府的大学生。
不是他的谁。
第二天上午十点,阅兵仪式。
各营方队入场。
毫无疑问,穿着清纯小白裙的礼仪引导员成为全场焦点。
龙诤跟着队伍经过草坪,听见不少的议论声。
“A1黑营的那个举牌手,白到发光啊,好像一点也没晒黑!”
“呜呜小姐姐仪态好好看,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想求个爱的号码牌。”
“你省省吧,人家A诶,除非你是B或者O,不然没机会。”
龙诤出神看着前面的人。
很近。
他们现在的距离,是一米。
她的马尾扎成了蜈蚣辫,黑结里点缀着一粒粒小珍珠,如同星星散在夜幕里。
龙诤垂下了眼。
开幕式完了之后,进入颁奖议程。
A1黑营有“初恋暴萝”钟般弱、“机械狂魔”龙诤、“狗头军师”韩彰等成员,团队赛成绩亮眼,以一分之利夺得集体最佳。
全班上台领奖拍照。
龙诤个子是最高的,大家也默认给他让出了最后的位置。
般弱在第一排,被众人簇拥到了中间。尽管军训期间这位姑奶奶骚操作极多,但她稳坐团宠跟吉祥物的位置。
他距离她,一米五。
“那个最后面的同学,对,就是你,年起轻轻,怎么跟个小老头一样死气沉沉的,长得这么帅,一定多笑笑啊!”
女摄影师隔空喊话。
龙诤扯了扯嘴角。
咔嚓。
照片定格。
接着轮到了最佳个人的颁奖舞台。
全场沸腾。
实在是这一幕太过于赏心悦目了,两高一矮,站成了一个微笑的符号。
台下的舍友瞅了一下,她们老幺左边站着帅气大猛攻,右边站着漂亮电臀受。
啧,人间艳福啊。
那么问题来了,她们老幺是攻击的一方还是防守的一方呢?
“恭喜你啊。”
校长给全营地前三发了奖牌和奖金。
金澄澄的光映入龙诤眼底,他没有丝毫喜悦的情绪。
她歪了身子,蜻蜓点水般挨了她的短袖。
此刻距离为负。
这一次拍照龙诤微微翘了下嘴角,把年轻的女摄影师迷得七荤八素的,当场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老阿姨心。
十八岁的少年在烈阳下站得身姿挺拔,如白杨,如山峦,那宽阔胸膛装着的,分明是澎湃汹涌的大海,却克制着,在眉眼之间流露出十分之一的欢愉。
他很高兴。
然而拍照结束,大家下台,男同学唇边的笑容再度消失得一干二净,凶戾的,没有余温。
女摄影师顿时打消了自己索要手机号码的危险念头。
到了晚上,教官自掏腰包请客。
大家怕极了教官的奇怪口味,一个个争着点菜,总算吃了一顿正常的。
随后一行人又搭公交车去了市中心,唱KTV。
这市中心最近的KTV也就两三个,所以他们在意料之中碰到了A1红营的人,房间就在隔壁。
A1红营今天错失集体最佳荣誉,乍见仇人,怨怒四起。
教官赶紧把人拖回了包厢。
风尖浪口之上,情场一哥居然能顶住压力,偷摸到了般弱的身边,惹得她连连看了好几眼,禁不住问,“这里头有你看中的下手对象?”
衡骁成天懒洋洋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反而一谈到把妹话题,精神抖擞得不得了。
天生的海王料子。
桃花眼拿起面前的可乐杯子,喝了一口。
般弱说,“这是我的杯子。”
衡骁就笑,“哥哥当然是知道才喝的呀。怎么,你介意呀,要给你咬回来么?”
“……不了,谢谢。”
般弱让旁边的人给她拿了一个新的塑料杯子,重新倒了可乐。
“喝可乐多没意思啊。”情场一哥慢吞吞地咽着汽水儿,眸中的光被映得深深浅浅的,“得喝Four Loko才够劲啊。”
旁边的男同学不敢说话,努力缩小身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女孩儿换下了作训服,姜黄色的连体裙系着雪白缎带,常年不变的马尾放了下来,心灵手巧编成了侧边蜈蚣辫,浅黄色发带缠着垂落到肩头,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学生气。
然而衡骁知道,这个骨架偏小、面相娇美、如同初恋般美好的女孩子,杀人更不用刀。
她把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形状,歪头凑近他,手心掩着嘴唇,小声地说——
“哥哥,失身酒不要乱喝哦,我不负责送你回家的。”
说话的气儿热热地喷在脖颈。
衡骁又喝了一杯汽水。
这他妈撩的哪个海王能顶得住。
台上有人死活扒拉着教官,撕心裂肺唱着情歌。
台下有人坐在角落边上,心烦气躁刷着手机。
近。
太近了。
龙诤想冲过去,将那个可恶的家伙压在地上毒打,但他残存的理智阻止了他。
他没有资格发火。
龙诤干脆闭眼一躺,任由喧嚣淹没耳朵。
而另一边,海王衡哥不甘于落在下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机,说要给般弱看个搞笑视频。而在播放搞笑视频的途中,他的信息不停弹出。
【哥哥你们在哪里聚会啊】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惹】
【哥哥你再不理人家,人家就,就要生气了啦哄不好的哦】
【哥哥你明天有空吗出来玩吧】
【哥哥你看我锁骨好不好看鸭】
般弱:“……”
这可能是个豪华版的大鱼塘。
般弱感觉自己被比下去了。
这样不行,绿茶最讨厌被打脸了,她得扳回来。
于是她也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情场一哥咨询了下恋爱问题,“之前军训我不是跑了五公里蹭饭去了吗,有个Omega营地的小哥哥加了我,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对我有那么点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