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进化的半成品种族, 既不能扛打, 又不能生育,对它们而言就是累赘。
除非必要,幻族不愿意跟其他低层次种族分享自己的基因链。
当那个狡猾的男人找到了它们的落脚点,向它们提出这个血液共享计划时,幻族是拒绝的。
但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幻族难以拒绝一支全方位负责它们终身整容事宜的专业医疗兵。
所以它们冒着得罪堕落神族的风险来了。
虽然带路出了点小问题,但是,它们敢打包票保证——
它们提供的血剂绝对是质量优良、品级上佳、童叟无欺的宇宙宝藏!
它们幻族可不是虚空恶魔和堕落神族,族人们团结友爱,从来没发生过吞噬血亲同类的事情!
这不能污蔑它们团结友爱的基因!
发生这种事情,善良的幻族并没有推锅,而是第一时间从自身内部找原因。
幻族A:“耶啵耶耶啵?”
是不是你弄错了序号?
幻族B:“耶啵!耶啵耶啵!耶啵耶啵耶啵!”
不可能!我敢保证!弄错了我一辈子丑到没宇宙生物要!
在幻族的定义里,“伴侣”比生命还重要,不管是“嫁不出去”还是“娶不回来”,那都是对幻族的一次全身心打击,会沦为全宇宙笑柄的。所以当幻族B搬出了这一句最毒的誓言,幻族A立刻就无条件相信了它的忠诚!
两个幻族沟通完毕,觉得过错方应该不是它们这边,于是积极回馈它们的想法。
斯蓝被它们一串的啵啵弄得头昏脑涨,有伤在身的他坚强承担了交流大使的重担,“你们是说,这血剂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她的潜在进化火种?”
幻族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斯蓝骤感不妙。
“那她,那她的潜在进化火种觉醒了,会怎么样?”
幻族A伸出两只手,使劲掐住幻族B的脖子,同时嘟起黑色的嘴巴,以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凑近幻族B。
幻族B当场呕吐。
第六世气急败坏,实名辱骂这两位不遵守宇宙飞行文明法的恶心乘客。
斯蓝:“……”
原来你们也会吐啊。
下一刻,一只冰冷的手掐捏他的脖颈。
苍白的、精致的、没有一丝情绪的面孔贴着他的脸颊。
“……饿,我饿。”
撒娇的语调,却暗藏森冷的杀机。
“兔兔,哥哥,让我吃了你吧……我们精神……合二为一好不好?”
斯蓝在植物园就领教过一回了,失控的小绿茶完全媲美宇宙行走的人形杀器。没有哨兵能够拒绝一个向导的求爱讯号,那就像是在一片绝望沼泽里听见回响,他们没有任何的迟疑,义无反顾地奔向对方。
被夺走了向导权柄的裴焕陷入昏迷,他就在两人的脚下躺着,生死不知。
“前车之鉴”惨烈地提醒着斯蓝。
——不能答应这个美貌女向导的任何请求!
尤其是对方强行越线,还会蚕食哨兵向导的精神力量,化作自己的进化养分。
斯蓝捏紧了手掌,全身戒备。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到她松懈防备,就一举封锁她的精神领域!
但单纯没有心机的兔兔怎么会想到,她对付他并没有采取之前的强攻策略,而是双臂抬上,小女友般搂住了他的脖子。
浅蓝色的血管攀上了黑暗向导的脸庞,宛如春天淡蓝色的花瓣纹路,她冲着他笑,语气近乎蛊惑,“你不是一直都很生气赤身上的情纹么?我们来制造一个好不好?”
他呆滞看着近在咫尺的嘴唇。
颜色是比男孩子要深一点,唇角两边翘起,像月牙儿,洋溢着甜蜜的气息。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吻,但这却是他第一次仔细端详她的面貌。
这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啊,从幼时的幻想,到此时此刻的真实。斯蓝恍惚想着,明明是他最早发现的,也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份幼嫩的心意,为什么会被他们轻易地“后来居上”?在那一档综艺节目里,他被忽视,被取代,淹没在男嘉宾的阵列里面。
他从来就不是被偏爱的一个。
裴焕是她前男友,他们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恋情。
敏西则是她的心选对象,第一时间就想要追求的男孩子。
而赤,高贵强大的皇族,是她的最佳伴侣人选,她做的决定总是会不自觉征求他的意见。
他们和她,都在逐渐地、主动地建立自己的羁绊,如同宇宙与恒星,是永恒相连的璀璨美丽。只有他,没有符合她的期望,第一眼就认错了人,还对她恶语相向,亲手切断那份羁绊。他是不是就该识趣点,做一道不知名的流星,短暂地划过这片不属于他的天空?
当愧疚与庞大炙热的爱意纠缠,这位顶级哨兵无法拒绝向导的示好。
他松开了拳头。
任由清新的香气在衣领间泛滥。
“嗷——”
第六世发出惨痛的咆哮声。
狗男女!
呸,不是,主人,小绿茶胆子肥了,她居然敢跟其他哨兵玩亲亲!简直不把咱们俩放在眼里!
第六世来了一个疯狂的甩尾,幻族正观摩着人类接吻技巧呢,一个不留神,差点被甩出去,它们拽住龙角,大骂耶啵耶啵,认为它是因为迷路而蓄意报复它们!
而般弱的牙齿也磕上了,痛得直抽气。
斯蓝紧张扶住她,“没事吧?嘴,嘴唇流血了。”
般弱恶狠狠盯住那龙角。
对方似有所觉,也咔嚓咔嚓扭动脖子,与她不服气对视。
般弱冷笑,以为这样她就没办法了吗?
她吞下喉咙里的血沫,再度吻上了斯蓝。
而这一次,她身体倾斜,带着他从高空坠落,呼啸的风穿过头发的缝隙。
所有的色彩被拉扯得很模糊,像是一场流星急速坠落。
斯蓝:“……草。”
这场接吻事故也太大了吧。
真是刺激得头皮发麻。
他想骂她,怎么可以这样任性,她以为这万里高空说跳就跳的吗,她就不怕两人精神力量衰竭,摔成一滩肉泥?
然而斯蓝一接触她毫无波动的眼睛,内心酸胀无比,他们想了那么多的办法,想让她真真正正进化为一个向导,回应他们的期待,关键时刻却被女主角搅局了。
她成了一个永远也无法回应哨兵的性冷淡向导。
他庞大的、失落的、绝望的信息素,她从未感知到。
这样的家伙又怎么能珍惜哨兵的爱情?
斯蓝用最后的精神力量凝结了一道无穷回廊,折叠空间,减缓下落速度。S级哨兵的腺体极度滚烫,脑袋上悄悄冒出了两只毛绒绒、软乎乎的兔耳朵。
一片雪澄澄的光,般弱被晃得眯眼。
“求你……快清醒……别,别失控了……”
风声裁割了语调,以致于嘶哑得变形。
他痛苦喘着气,捏着她的手,去摸自己的兔耳朵。
尽管斯蓝明白,把自己最脆弱敏感的区域坦白在一个失控的向导面前,那是找死。
但是他想不出任何让她清醒的办法了。
她最熟悉、最迷恋的事物就是他的兔耳朵,也许摸一摸,就能清醒呢?
兔子天真地期望。
但她没有。
她看向他的眼神跟看猎物差不多,充斥着野蛮的血腥。
好疼。
他的结合热,来了!
来的很不是时候,身边没有向导素,只有一个腺体免疫无法回应甚至并不清醒的向导。
他会死吗?
是会死在腺体被向导刺穿的结局里?
还是死在他突然爆发而没有向导救赎的结合热里?
斯蓝疼得冷汗直流,无法思考更多。
最后时刻,他意识模糊,仅凭本能,竖起软软的兔耳朵,主动亲了她。
他贪心地想——
真希望能带你回我的故乡。
那里有着高高的、蓝色的山坡。
那里的兔子勤劳又善良,它们在月亮下交换胡萝卜。
可我知道,你挑食,总不爱吃胡萝卜的。
就像你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