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队长沉思片刻,便默认了他的请求。
他一边抱着季安然往楼下走,一边对身旁的兄弟吩咐道:“给季少打电话,说一下情况。”
电话接通后,保镖队长言简意赅地向季君然说了下情况。当然,他有隐晦地强调过,这些暂时只是赵景深的“一面之词”,具体事实怎样,他们还在查。
季君然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然后他越听保镖的报告,脸色便越阴沉,直把会议室的其他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季君然面色冷凝,黑眸中似有风暴在酝酿。他语气冷得都要结冰了,“直接送安安到医院做检查,我这就赶过去。”
“是,季少。”保镖队长瞥了一眼赵景深,又说,“赵先生也要跟我们一起去,您看……”
电话那头隐隐传来一声冷笑。
季君然说:“让他来。”
“我有话要问他。”
*
某私人医院的高级VIP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个漂亮娇弱的女孩,她的睡颜乖巧又安稳,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软。
坐在她床边的是一个面容英俊,但气场冷漠而强大的男人,旁边还站着一个清俊如修竹般矜雅的男人。
除了这两个出众到极点的男人,靠墙的地方还站了一溜烟的黑西装保镖。
当医生拿着检查单进门的时候,都被这夸张的排场吓了一跳。
季君然的目光瞬间钉在了医生身上,他眉头紧锁,面上有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哑声问道:“我妹妹怎么样?”
现在市面上有各种各样的新型Du品,很多时候都防不胜防,季君然一想到最坏的可能性……心都在颤抖。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温声道:“季先生,您不用担心。根据血液检测等一系列检查结果,您的妹妹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只是醉酒了而已。”
季君然眉头一松,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医生报告完检查结果之后,便走出了病房。
季君然低头看了眼妹妹沉沉的睡颜,又气又无奈。他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暗骂了一声:“没心没肺。”
季安然被捏得不舒服,睡梦中都皱起了眉头。季君然便立刻松开手,又小心翼翼地给她掖了掖被角。
季君然盯着妹妹的睡颜看了一会儿,等他站起身时,眼眸中的柔软尽数褪去,他又重新变成了那位冷硬漠然的“季少”。
季君然先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了自家保镖,“照看好安安。”
脸上带疤的保镖队长默默地低下了头。今天晚上算是他们的失职,好在安安小姐没出什么事,否则他们难辞其咎。
然后季君然又面无表情地看向一直很沉默的赵景深,寒声道:“跟我来。”
说完他就率先离开了病房。赵景深则单手插兜,步履从容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到了隔壁的房间。
季君然冷冷地看着赵景深,面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有他那双寒冰一样的眼眸能泄露一点他的心情。
赵景深看上去倒是很自在,进屋后先把门关上,然后便好整以暇地跟季君然对视。他眸光清正,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
两人默默地对视着,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房间内火药味儿渐浓。
最后,季君然抬腕看了眼手表,工作忙碌的他只能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今晚的事详细地告诉我。”
赵景深点了点头,思路清晰地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当然,有关于他和季安然的私事并没有说。
最后,他将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个酒杯拿了出来,说:“这就是安安喝酒的杯子。我去得比较晚,不知道是她自己选的,还是有人故意引导她。”
季君然眉头微蹙,抬手接过那个杯子,若有所思地观察着。
片刻后,他将那个酒杯随手放到一边,目光凌厉地逼视着赵景深,一字一句地警告道:“离安安远点。”
赵景深面色不变,平静地说:“她已经长大了,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你自以为是的保护,也许会让她觉得困扰。”
赵景深的语气很淡然,说出口的话倒是十足犀利,带着明显的锋芒。
季君然眉头微挑,眸中腾起显而易见的怒火,但他不怒反笑,嘴角的弧度有种嘲讽的意味,“她确实会有自己的人生,但她的人生里绝不会包括你。”
“赵景深。”
季君然缓缓踱步到他面前,幽深难测的眼直直地盯着他。他压低了声音,道:“在我妹妹面前装纯良……装得很开心吗?”
赵景深睫羽微颤,猛地抬头对上了季君然冰冷的视线。他薄唇微抿,没有说话。但在那一刻,赵景深身上的那股矜傲出尘的气质尽数褪去,那幽暗的眼神让他无声地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季君然微微倾身,凑到赵景深耳边,一字一句地警告道:“我再说最后一遍,离安安远点。”
季君然缓缓站直了身体,用冷酷而厌恶的眼神冷冷地注视着他,最后丢下了一句话,“否则,我不介意让安安认识一下真正的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态度轻慢到再没有回头看赵景深一眼。
赵景深默然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等到他卸力松开手之后,掌心都已经被掐出了血痕。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微微起伏的胸膛显出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良久,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也掩住了眸中幽暗复杂的思绪。
*
季君然心情很差,脸色也相当难看。他重新回了季安然的病房,压低声音对低着头的保镖们道:“以后不要再让安安离开你们的视线之内。”
“是,季少。”
他将那个从赵景深那边拿过来的杯子递给了助理,吩咐道:“验一下。”
他正想再命人仔细探查一番今晚所有接触过季安然的人,突然,这间房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季君然立刻皱着眉朝妹妹看去,见她仍安安稳稳地睡着,没有被惊醒,才微微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保镖已经很有眼色地上前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的是吴特助。
他面色严肃,快步走到季君然身边,低声道:“季少,有人想见你。他说他是安安小姐的同班同学,而且……那杯酒是他拿给安安小姐的。”
季君然双眼微眯,浑身散发着股危险的气息。他反问道:“他自己送上门的?”
“是的,他已经在这家医院了。”
季君然冷哼一声,“带他来见我。”
季君然挑了一个空房间,单独与那个人见面。
季君然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他一手撑着下巴,眼神凌厉地打量着面前的男生。
中等身材,长相清秀,表情很拘谨,看起来是很普通很老实的一个男生,但事实如何……还有待商榷。
徐云峰僵硬地站在这位豪门公子面前,紧张得不停地揪自己的裤缝。
他咽了咽口水,实在顶不住对方那极有压迫感的眼神,便硬着头皮开口了:“季先生,真的非常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解释一下当时的经过。”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季君然的神色,想征求他的同意。
然而,季君然却一直没说话,只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他。
徐云峰权衡了一下,决定接着说:“是这样的。当时我在跟季小姐聊天,我看她饮料喝完了,就主动提出帮她再拿一杯。”
“但是!”他急切地说,“我也只是去吧台那里随便拿了一杯……”
他越说越心虚,最后自责地低下了头,“我之前也从来没喝过酒,所以对酒不怎么了解,我只是看到那杯很像果汁,就顺手拿了……”
他面色微红,惭愧地说:“我刚刚才从王艺萱口中知道季小姐醉倒的事,我……真的非常抱歉!”
季君然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诚恳又歉意的表情,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至于要不要相信这个人的说辞……需要他亲自查证过才知道。
季君然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将徐云峰打发走之后,季君然便打算直接回公司,临走前他吩咐保镖,“照看好她。”
“好的,季少。”
季君然一边穿西装外套一边道:“安安醒了就告诉我,让她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便匆匆赶回公司处理事务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季安然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她哼唧着伸了个懒腰,又裹着被子滚了一圈,才勉强睁开迷蒙的睡眼。
然后她就慢慢地发现……这个天花板好陌生!
季安然一个激灵,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围陌生的环境。
在她陷入恐慌之前,房门就先一步敲响了,吴特助熟悉的声音让季安然瞬间安下心来,“安安小姐,你醒了吗?”
季安然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确定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才扬声喊道:“进来吧吴特助,我已经醒啦!”
话一出口,她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好在刚进屋的吴特助分外贴心,立刻给她倒了杯温水。
季安然一口气干了两杯水,才好奇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啊?发生什么事了?”
明明之前她还在跟同学们聚会呢,怎么她突然就睡着了?还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她记得很清楚,本来她正在跟赵景深说话呢!
吴特助耐心地将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告诉了她。
当然,只挑了一些能说的。关于季少和那位赵景深先生的交锋,就没必要告诉她了。
季安然听得险些怀疑人生,“所以……徐云峰给我拿的那杯饮料,其实是度数很高的果酒,喝完没一会儿我就醉得人事不知了?”
季安然懵懵地反问:“有这么巧吗?”
纵然她从来不愿意以恶意揣测别人,却也觉得这件事略显诡异。
不过,连她都能想到的事情,季君然更不可能忽略。既然直到现在她哥都没说此事另有阴谋,那么……应该就是一个单纯的巧合?
吴特助闻言,只是笑而不语。
季安然嘀咕了一会儿,突然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哎呀!我还有课呢!”
吴特助却温声劝她道:“季少已经帮您请假了,让您留在这里等他。”
“安安小姐,饭菜早就准备好了,我这就让他们端上来,您先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