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赶不完稿子被读者逼得头秃的和凝,一听有案子,立刻丢下书,欢欢喜喜到京兆府查案子去了。
毕竟这可是皇帝“要求”的,他不能抗旨不是么!
……
京兆府 后院
京兆尹背着手,愁得不行。
自从那日冯相和卢使君走后,京兆尹本来以为这个烫手山药算是送出去了,可谁想,这都好几天了,却没有动静。
而期间,只有和凝跑来,说两人身份有疑,要查一下。
可和凝也没告诉他他具体在查什么,所以弄到现在,京兆尹仍然什么都不知道,还被迫得照顾这母子俩。
偏生这母子俩,还不是省心,母亲倒还好,只是遇到点小事动不动掉眼泪,哀叹她命苦,而儿子,却是个偷摸赌抢,样样精通的。
京兆府衙门内堂的一些香炉字画,一时不查,居然被这家伙摸了个干净,等他察觉时,居然都已经到输到赌场去了。
京兆尹又好气又好笑,现在就算皇帝宰相不明说,他敢肯定这家伙一定不是皇家的种,先帝皇帝年轻时再荒唐,也只是行事上,起码没又偷又赌。
这来得到底是什么玩意,居然敢偷京兆府的香炉去赌博,也是个“人才”!
京兆尹心里吐槽不已,恨不得立刻撵这对母子出衙门,省得他衙门天天少东西,可偏生冯相和卢使君发了话,让他看着这对母子,京兆尹无奈,只好万分憋屈接着看人。
不过在心里,京兆尹不断祈求,皇帝快点开开金口,把她们撵出去吧!
他真的快受不了了。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开一阵喧哗声,京兆尹一惊,忙快步走向前面看看。
结果到了前面,就看到赵凌正在和几个下人大吵大闹。
京兆尹顿时头疼,只好走过去。
“出什么事了,京兆府衙门重地,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几个下人一见京兆尹出来,忙束手侍立,“府尹大人。”
赵凌站在一边,昂着头,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府尹大人,你府的下人以下犯上,该怎么处置?”
京兆尹一听简直像吃了颗苍蝇,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得野小子,什么时候算“上”了。
只是京兆尹到底顾忌万一这小子真有一丝可能当皇孙,所以还是先问自己府的下人,“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下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下人出来说:“大人,他拿了衙门那张山居秋暝图。”
京兆尹忙望向大堂中间,就见原来挂山居秋暝图的地方只剩下墙壁,顿时一个踉跄。
他的山居秋暝图啊!
那是前朝被誉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大家王维亲笔所作,他自从得到,简直视如珍宝,天天宝贝一样挂在大堂上,今天却被这小子摸去了。
京兆尹简直要疯了,也顾不上对方是不是皇孙,直接问:“画呢,你弄到哪去了?”
赵凌不以为意,“什么画,我没看到。”
“本官的山居秋暝图,就在这大堂中间的这幅,你别想抵赖,本府的下人都看着呢!”京兆尹怒气冲冲地问。
赵凌看到京兆尹这么生气,不但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反而被京激怒了,大声说:“不就一张画么,本皇孙赌博手头紧,就拿着去抵债了,等以后本皇孙进了宫,再还你一幅不就是了。”
京兆尹顿时气结,很想骂一句你算哪门子皇孙,人家真正的皇孙正在皇后宫里,乖巧懂事呢!
赵凌见京兆尹气得说不出话,反而嚣张起来,“你们这群当官的也是,本皇孙来了这么久,天天问东问西的,一会是冯相,一会是姓和的,为什么皇帝不来见我,我不是皇帝的孙子么,是不是你们这些大臣暗中使坏,故意阻挠我们祖孙见面。”
京兆尹本来正被气得说不出话,听了赵凌这么说,更是气的肺都气炸了,看着嚣张的赵凌,京兆尹一发狠,你不是想见皇帝么,好,本府成全你!
京兆尹当即转身,出了京兆府,直接骑马去了皇宫,把赵凌这些日子所作所为都向皇帝说了一遍,然后说出赵凌想要见皇帝。
皇帝本来就因为已经知道赵凌不是自己孙子热情消减了大半,又因为听京兆尹说的,更不愿意见,就说:“朕身为一国之君,岂有在不确定时出去见一个身份不清之人的道理,既然他如此闹腾,你派人送他们回魏州,正好和凝昨日向朕禀报,他有些事要到魏州查一下,让她们一起好了。”
京兆尹大喜,他终于甩掉这个包袱了,而且皇帝显然已经厌恶了这对母子,连见都不愿意。
可就在京兆尹打算领旨退下时,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少年,“皇爷爷,府尹大人说的,可是那个自称我爹儿子的,皇爷爷,我想跟着府尹大人去看看。”
京兆尹一看来人,忙行礼,“见过皇孙殿下。”
“免,大人不必多礼。”林风笑着说。
京兆尹站直身子,看着现在皇帝身边皎如玉树的林风,心道这才是皇帝的皇孙,一看就是气度不凡。
皇帝正在和林风说话,“你去看他干什么,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骗子。”
林风走到皇帝身边,抱着皇帝胳膊摇摇,“皇爷爷,孙儿好奇么,难道你不好奇那个和我一般大小的少年长什么样,我们去偷偷看一下好不好?”
皇帝最受不了林风撒娇了,当即一脸慈爱摸摸林风头:“果然还是小孩子,好奇心重,你就不怕爷爷见了他,认他做孙子,不疼你了。”
林风笑道:“孙儿才不怕呢,皇爷爷永远最疼我了。”
皇帝其实也有些好奇来登门认亲的少年到底长什么样,和他儿子像不像,只是他毕竟是皇帝,身份受人关注,一旦他去看了,难免不会引人瞎想。
不过如今孙儿想去看,又叫着他一起,皇帝终究忍不住了,干脆笑着说:“那好,爷爷就陪你出宫去看看。”
林风瞬间开心地说:“爷爷最疼孙儿了。”
心里却在狠狠骂黑雾,突然冒出来叫他带皇帝去看看那个认亲的,也不知道黑雾到底想什么!
好在他撒娇还算给力,皇爷爷答应了,要不他就回去拍扁那家伙!
……
一炷香后,皇帝、林风换了衣裳,跟着京兆尹一起偷偷去了京兆府。
到了京兆府,京兆尹可没敢直接带着皇帝林风和对方见面,而是先把皇帝林风带到了小楼的二楼,打开窗户,然后又下去,把赵凌引到院子里。
如此,皇帝和林风,正好可以通过窗户看到下面。
林风看着下面的赵凌,眨眨眼,只是一个普通的眼袋有些重的酒色少年啊,没看见有什么稀奇的。
林风不由看向旁边的皇帝,却惊讶地发现皇帝正皱着眉死死盯着院中的少年。
林风忙轻轻戳戳他爷爷,“皇爷爷,怎么了?”
皇帝摸着下巴,“这少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尤其那双滴溜滴溜转得眼睛,朕一看着就觉得厌恶!”
第78章 (一更)
林风看着他旁边的皇帝, 很是不解,这看一个人,居然光看眼睛就能觉得厌恶, 这也太……
皇帝却没有多说,又仔细看了看, 就悄悄拉着林风走了。
不过走之前还是给京兆尹传话, 让他别先送走,好好看着。
京兆尹欲哭无泪, 怎么又砸到他手里了。
皇帝回到宫后, 就叫人传来了冯相和卢质。
“朕刚刚去看那个孩子了?”
冯相和卢质一惊,卢质开口, “陛下怎么去看那个孩子, 要万一被别人看到, 别人还以为……”
皇帝摆摆手, “没事,朕悄悄去的, 没惊动别人。”
冯相和卢质这才松了一口气, 结果就听到皇帝问:
“两个先生, 你们见那孩子, 可觉得有些眼熟?”
“眼熟?”冯相和卢质疑惑地看看对方, 然后看向皇帝, “臣不觉他长得像大皇子。”
皇帝摇摇头, “自然不是我儿,那小子, 两位先生说的没错, 一看就不是我儿的。”
“那陛下的意思?”冯相问。
“朕见了那个孩子, 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尤其那双眼睛,朕一看就觉得很是厌恶,朕猜这小子八成应该是朕认识的某个家伙的,可朕大概年纪大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所以特请两位先生想想。”
冯相和卢质这可觉得稀奇了,他们当初也是仔细看过那少年的,虽然对其性格品行有些不满,可真没什么眼熟感啊!
冯相和卢质仔细回忆了一会,把熟得人都想了一遍,还是摇摇头。
“臣等确实没觉得他和谁眼熟。”
皇帝听了很是惊讶,冯相和卢质身为两代掌书记,可是和他们李家形影不离,按理说他认识的,冯相和卢质也应该认识,不应该他印象如此强烈,冯相和卢质却丝毫没有印象。
不过看冯相和卢质实在没有印象,皇帝也只好做罢,问起另一件事,“之前让和凝查这母子的,查的怎么样了?”
冯相回道:“昨日和凝来臣这,说了一下查进度,经他查,这对母子虽然有所隐瞒,但说得应该不是假话,他打算亲自去魏州一趟,走访一下。”
皇帝听了点头,“那就让他仔细查查吧!”
冯相和卢质见没事,就起身告辞了。
冯相和卢质走后,皇帝就一直心里琢磨着这事,没道理他觉得眼熟,冯相和卢质却毫无印象,这到底哪里出了错。
难道是他自己认识的某个熟人,冯相和卢质不认识。
可他这些年从早年跟着先帝,到后来自己登基为帝,也一直在朝中,相交的都是袍泽同僚,也没什么其他能接触的人啊!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去了皇后那里散心。
到了皇后那,皇帝才发现林风这小子已经溜到皇后这里偷偷吃好吃的了,顿时笑着骂,“你个臭小子,刚刚还求着爷爷带你出去玩,转眼就跑到你奶奶这了,小没良心的。”
“说什么呢!”皇后娘娘端着一碗酒酿丸子出来,放在林风面前,“风儿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就得多吃一点,你天天自己都不记得弄吃的,饿着咱们风儿怎么办,来,风儿多吃点。”
皇帝看着酒酿丸子,顿时嫉妒地发狂,“茵娘,你都多少年没下厨给我做了,居然给这臭小子做。”
“你这么大的人了,什么没吃过,还和孙子争食,丢不丢人,锅里还有,自己盛。”皇后笑着看着自己孙子,才不管皇帝呢。
皇帝只好叫宫女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然后爷孙俩对着桌子吃丸子。
皇后看着桌子一边一个的爷孙俩,笑着问:“你们一大早偷偷去哪了,怎么都找不着人?”
林风一边吃丸子,一边说:“奶奶,我和皇爷爷偷偷去看那个自称我爹儿子的人了。”
皇后一愣,“怎么没带上我?”
林风和皇帝对视一眼,瞬间心虚地缩了缩,他们忘了。
林风忙说:“奶奶,你不看也不要紧,爷爷去看了一眼,回来还生气呢!”
皇后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怎么还生气了?”
林风说:“爷爷说看着那少年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