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们有些懵,毕竟打来电话的教授们之前主要研究的方向和他们不太搭嘎,本以为是闲聊些别的,却不想他们直入正题,立刻就谈到了那场大会。
经历了多个电话袭击,人缘最好的那几位教授已经总结出了通话的关键。
这马上要召开的大会上,有一位被推荐来的科学家,是科技大学少年班的学生,同时也是国内现在年纪最小的博士兼科大教授,对方叫宁知星,这回来还带上了他们科大的另一位天才数学家肖烨,两人都是正儿八经要带着方案来参会的。
这两位有不少共同点,都年少且聪明、都有不少的研究成果、都很受周围的同事老师关心,打来电话的教授们车轱辘强调的头一点,就是希望多关照一下他们家的未来之星。
不过关于宁知星,被三令五申的重点是得全方位保护,不要让她被人挖角。
另一位肖烨呢,重点则是他不会讲话,要是说话太直接,不懂婉转也请多多包容。
两人是人都还没参会,就已经在要参会的教授们心中留下了独一无二的印记。
在把这两个名字深深地刻入心里的同时,教授们的心中也生出了些荒谬感。
这些打来电话的教授们,怎么说得好像这两人初次参会就能掀起巨大波澜一样?而且还说得像是他们不会照顾新人一样。
再说了,他们有这么见人就挖吗?他们有这么容易生年轻人的气吗?
这可就想太多了。
有两位这次参会的教授私下就这事打了个长长的电话,在电话快到结束的时候,他们忍不住说出了心声。
“这就是隔行隔重山了,他们怎么能懂,我们比谁都更希望有人能在这场大会上掀起波澜呢?他们哪懂我们动辄就是十年、五十年规划,就现在铁道部能给的经费支持,谁来都翻不出浪。”
“是啊,他们着实是想太多了。”他很是唏嘘,“可不是什么行业,都像是他们所在的行业那样,一个不怎么用钱,一个随便就能要来钱。”
“……哪这么容易,想要真正地改变眼前的这个局面,除非来的人既能在官方上说上话,能要来政策支持和经费补贴;还要能擅长和国际交流,了解国际上的前沿技术;又得在国内的钢材行业有一定人脉,能够排上队购买上足够的原材料……”
“你这还没说完,有这些还不够,关键这个人还要懂技术,她要能突破之前的技术难点,同时呢,她还要懂经济,能最起码改善一下国内铁路后继无力,不但不盈利还倒贴钱的现状;这还没完呢,我们国家的地理、人口情况之复杂又是个问题,道路的设计网络的搭建,同样是难点中的难点,这样的人才国内之前少有,国外都不多,他还得有从零开始的能力……”
补充着补充着,两人便都笑了,只是这笑容里都掺杂着些苦。
“天时地利人和,我们是一个都没有,这怕是做梦都梦不到这样的人,真要有,就是他们给我打一万个电话,这多年情谊不要了,我也要挖人到底,可会有吗?”
“道路漫漫,共勉吧,我们只能尽可能地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剩下的那就听天由命吧,至于他们的瞎操心,这也没事,多两个年轻人对咱们的研究方向感兴趣这也很好,代代相传,没准那一代天时地利人和到了,那就真的是一夜乘风起了。”
……
当把每天的所有时间都分配清楚后,这对于不少人来说有些漫长的一天便会显得格外地快,好像只是眨眨眼的功夫,一天便结束了。
在不知不觉间,春节便近在眼前了。
虽然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可宁知星并没有忽略春节的存在,毕竟随着实验的推荐,他们项目组的研究人员越来越多,平日里同几个工厂的来往也很紧密,大家便也免不了地受到节假日的影响。
项目组里稍微有年纪的教授都非常在意春节,对于他们来说,节假日是华夏传统文化的延续,不可忘本,饶是实验再紧张,他们也抽出了身准备。
这也是因为在寒假,否则学生们一定早早就发现了研究所的巨大变化。
新的实验大楼窗户面积很大,现在每一扇窗户上都贴了窗花,说起这窗花还有个趣事,有位教授家里有剪窗花的传承,他这便感慨了一句A省省城市场上能买到的窗花数量太少,不够喜庆,便琢磨着搞了个简易窗花切膜机。
这切膜机的模具尤其需要费心,当时这机器设计图样做好便委托给了宁知星老家的机械厂,模具最早的版还是宁振伟打的,多年做木艺的他,对于国内这些传统的花样很是熟悉,最后寄回来的模具比教授提供的还多了四个。
只是吧这个切膜机有个缺点,那就是一次进纸有限制,纸张要是太少,连取纸都不方便,教授一时见猎心喜,这便直接印出了一大批,把新旧两栋实验大楼的窗户全都贴上都还用不到十分之一,最后没办法,教授只得拜托本地的强身社同学帮忙免费派送,宁知星家里现在也贴上了。
实验大楼和实验室的门上也都贴上了春联,这春联是宁知中写的,他自打开始写书后,每年都有好些认识的人来求春联,据说这是在要作家的墨宝,还说能沾沾文气。
宁知星懒得写,便央着哥哥写了几对,贴上去后,好几个教授都说自己写论文的思路变顺畅了,不过对此宁知星倒是不置可否,只觉得这应该是心理作用。
除了这些外,实验大楼里还挂上了不少教授们琢磨出来的过节玩具。
当时看到这些熟悉又陌生的过节用品时,宁知星难得地后悔起了自己当初建议教授们在实验疲惫之余放松大脑,研究一些感兴趣的东西。
主要是当时提这个建议的时候,她也没想过教授们会研究这些啊。
按了开关延时吟唱的人工鞭炮,自打闪光,放在地板上的款式还能在地板上舞动,甚至会模拟着放鞭炮的现场,把储存在内部的红色小纸片喷射出来。
会自动旋转的红色灯笼,花样各不相同,红光的穿透力感觉能到对面的邻居家。
孩童可以玩的模拟放炮小玩具,丢在地上会喷射出烟雾并且发出炸裂的声音,还有一定的冲击力,可以吹起一层细沙。
人造发财树,枝叶上设计了红灯和金灯效果,上面挂的红包被取下来的时候便会播放录好的恭喜发财。
自带开花效果的可循环香烛。只要添灯油便可以每年循环利用,还会唱国歌。
……
其实有不少类似的道具宁知星在后世都看过,顶多是功能上略有差异,可关键是这氛围感,宁知星这段时间每天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回头看实验大楼都会被吓到,整栋楼红光幽幽,在夜晚的时候给人一种莫名的渗人感。
可偏生这些产品还都挺好卖,实验室帮忙找生产厂商,牵线让对方以低价出给学生,今年学校学生放假时回家,那每个人都大包小包,宁可衣服都不带,也要带货回家,目前收到的反馈,是不少学生都靠这赚了一点。
听到这消息,宁知星便也跟着开心了,虽然吧偶尔会觉得实验室的风格奇奇怪怪,可只要大家做的是能帮到人的好事就好。
“小宁,春节快乐!”
在宁知星发完自己带来的最后一个红包时,她那本应该空荡荡的袋子却又满了,装的都是实验室教授们回给她的红包,这红包大家说好了,都有上限,只是互相讨个吉祥。
注意到教授的微妙眼神,宁知星便知道肖烨来了。
以前身为实验室一份子的肖烨,每次来实验室教授们都很欢迎,主要是有不少大家实验中犯愁的数学问题在肖烨那总能被轻松解决。
可这样的局面,自打上回宁知星拉着肖烨下水后便不复存在了,教授们现在每次看着肖烨都像是在看一个坏人,好似肖烨当初拒绝了宁知星,她就会放弃一样。
当然,这其中还有几分是在埋怨肖烨和她老在休息日工作一天。
宁知星摇了摇头,嗔怪地看了眼教授们,她知道教授们只是故意摆张脸,其实也没真怪肖烨。
她拿上了东西,便笑呵呵地和肖烨出了门。
今年肖烨没能回家,一是为了不耽误他们俩的研究,二是因为肖爷爷“跑”了。
肖爷爷受邀参加了国家的一个军工保密项目,负责机械零件的生产,为了保密,他必须得在那个基地呆至少一年,对于肖爷爷情况很了解的宁振伟在征询了家人的意见后便邀请了肖烨回家过年,最近几天肖烨便在宁家楼上的客房住。
“新年快乐。”宁知星熟练地把自己准备好的红包往肖烨的手上一塞。
肖烨:“新年快乐。”
看着出现在手上的竖版文件夹,宁知星有些意外。
“这是新年礼物?”
“对。”肖烨在宁知星开始阅读时,便接过了宁知星手上的东西,“这段时间在计算的时候,我有了不少新的灵感,正好这几天前面的计算工作结束,我就把论文整理出来了,这篇论文和咱们做高铁网络建模有一定交叉,不过实际运用会更广,我保留了我们还未公开的数据,选用了别的例子。”
宁知星看得挺快:“那你们院长肯定要开心坏了。”
“是挺开心。”肖烨认可道,“他挺着急,说是春节可能要耽误投稿,但这事不急。”
“除了这个外,我对于咱们之前卡壳的两个计算问题也有了些新的思路,现在还没整理好,这两天梳理好了和你说。”
宁知星抱着文件夹眉眼弯弯:“这是目前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没耽误好友的研究,同时他们自己的研究也很顺利,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两人聊着已经写了一半的报告走得很快,好像都没聊多久,便已经到了家门口,这样能直接走路回家的经历宁知星已经挺长一段时间没体验到,原先这段路总是郑婧婧开着车载她来回的。
不过就在上个礼拜,郑婧婧便正式撤离了,据她所说,那就是之后宁知星的安全防护还会继续,不过已经不需要这么贴身级别的保护,当然,宁知星要外出的时候,她还是会出现。
知道这个消息的宁知星很开心,因为这意味着国内对于间谍活动的打击一定很顺利,好事总是一桩跟着一桩。
家里的门是敞开的,还没到家,便能闻到里面传出来的炸货味道。
院子里宁奶奶正在对着巨大的锅挥斥方遒,爸爸和妈妈蹲在墙角洗菜,时不时地说着什么。
二叔笑眯眯地站在小叔身后,小叔一脸郁闷,哥哥看着这副场景,笑得前俯后仰。
“我回来了!”
这个春节真好,好事一桩接着一桩。
……
在国人快乐过年的时候,远在他方的境外势力正在强烈的冲击之中。
他们的人……全没了?
第141章
境外势力对华夏的入侵严格来说一直都在“困难”和“简单”两个难度中反复横跳。
说困难呢,主要是因为华夏颇为漫长的“半封闭”阶段,还有特有的体制下,管理颇为严格的人口流动,这两者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们的入侵,平日里单单要保持联系,确保上下线通畅,都需要不少功夫。
说简单呢,主要是因为华夏曾经饱受苦难,虽然发展飞速,可是比起那些个发达国家,起码在目前还差上一截,经济利益和发达国家国民身份带给人冲击力很强,这些年来的渗透工作做得不错。
两相结合,造成的结果是他们在华夏的间谍工作不好不坏。
当然,这也和他们的工作重心主要在苏国上有关,相比苏国这样的心腹大患,他们对于华夏的重视度并不算高。
可再怎么说,钱多人性,钱洒出去的同时也用了心的他们还是培养出了自己的情报网络。
出于对于自身多年以来情报能力的信任还有华夏国内情报任务的相对轻松,境外势力其实在此之前毫无防备。
年底了他们的重要节假日很多,过完节假日惫懒地回道工作岗位,这才有负责联系的人愕然发现,他们那么大一张情报网,这满打满算已经有至少两个月没有传来信息了。
好好的一张情报网说没就没,这谁能放下?他们当即便就此展开了调查。
只是他们的调查也和那失踪的情报网一样毫无回音,就连之前准备的一直没启用的不少暗线居然也不回话了!少数还会回应的暗线对于一切一无所知,根本就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情报。
他们找不到答案,只得一天一天地照例发着假信号,顺便琢磨起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不少人已经开始在想检讨报告要怎么写了,可他们实在没有思路,难道是全叛变了?
不应该啊,他们在其他国家的情报网都维系得很好,且不说会不会后悔,就是真后悔了,谁又能承担叛国的罪名呢?只能一错再错。
眼看发出去的假信号还是没人回应,他们总算坐不住了,像是这样的大事总要有人背责,可他们根本找不到人来承担责任,人家打仗还能看到敌人,他们什么也没看到编也编不出来。
这种憋屈感是最要人着急上火的,他们甚至都想通过外交渠道去问一问什么情况了。
嗯,这个只是说说而已,他们哪敢问?这要真问了我家间谍去哪了,他们肯定会成为国际上的笑话。
别无他法,他们一咬牙,便启动了那几位隐秘的暗线。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简单地概括,就是葫芦娃救爷爷,去一个少一个。
去到了第四个的时候,他们那些原会回话的暗线也都消失了。
境外势力:……
之前是人好像都没了,现在是真的都没了。
唯一能安慰的是,他们在其他国家的情报人员传来了消息,被一网打尽的不止有他们。
有了这条情报,他们之前的诸多猜测便也被打消,看来这应当是华夏对他们自己境内情报人员的一次大清扫活动,虽然这行为有些疯狂,但也说得过去。
他们没法当场对线,只能在心里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