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班了?爹呢?”
陈永军把一个木柴给递到锅底。
沈阁穿着军大衣,还戴着帽子,到厨房里站一会还是很热的。
“在堂屋里呢。”
陈永军也不着急过去说话,他跟他亲爹也是没啥话说,自己又没当兵。
陈婶在择菜。
“你先出去吧,站在这里也不能干活,还耽误事。”
沈阁看了看安样,才转身出去。
“那有什么让我干的,叫我。”
陈婶不耐烦的挥挥手。
“出去吧。”
陈静把粉条给泡上,看了一眼安样,抿嘴笑笑。
“您就没发现沈阁是想过来看看安样,不然怎么就往这厨房里站。”
安样在切菜,她刚刚都没抬头看,没想到他是来看自己的。
“静姐,你就逗我吧。”
陈静哎呦一声。
“我哪里逗你了,这也是二嫂没在这里,不然就轮不到我说出来。”
二嫂的眼睛更尖。
安样笑了笑也没有解释,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越解释越乱的。
陈婶瞅着安样跟沈阁一起走过来,这一眨眼都已经十三年了,日子是不经过的,他们夫妻俩好像也没吵过架。
“那是人家感情好,你呢,别一天到晚的跟杨振闹别扭,动不动的就回家来,这也是家距离的近。”
陈静没想到这到最后还能说到自己身上。
“娘,我都这么大了,您还说我。”
陈婶哼了一声。
“你多大在我身边还是个孩子,还能咋的。”
说完像是又找到由头了。
“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也没外人,那是你亲哥,这是你弟妹的。”
陈静无奈的默默听着,她还能反驳不成,刚刚就是反驳的下场,越反驳被说的越多。
安样在旁边开始炒菜,这些年基本都是她来掌勺的。
陈永军就在旁边听着亲娘念叨妹妹,也不吭声,要不战火就会引到自己身上。
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但也没少折腾。
做好他们几个小的也都能陆陆续续的端到堂屋里去。
陈叔跟陈婶上坐,这一屋子里也算是坐的满满当当的,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过了。
陈叔也很是感叹,好像全家人就没聚齐过,以后也许更是聚不齐了。
“先吃饭,别凉了。”
吃起来饭还是热热闹闹的。
一顿饭下来,他们都在说一些现在的情况,有些话不能到外面说,在自己家里还是能说的。
安样在旁边默默听着,陈家的人能坐到现在的位置上,都不是没脑子的人,他们对形势的观察,再加上又是局中人,很多事情更是亲力亲为,反而看的更是清楚明白。
“转机随时都在,就看什么时候能够落实了。”
安样听着这话点点头,确实是对的。
一家人吃过饭,沈阁跟陈叔还是要去上班的,赵丽华去到隔壁跟自家爹娘说说家里的话。
陈永军拉着沈余又在一块说起来个没完。
安样也没回家,围着暖炉打毛衣,她是给沈阁做的。
沈途这会已经坐上回家的火车了,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带的行李不多,反而不那么麻烦。
就是身上的吃的不多,两个玉米面饼子,在那边也吃不上什么好的,玉米面饼子就是纯玉米面的,不掺好面,干巴巴的,特别是现在啃一口还会掉渣,又干又拉嗓子。
不过习惯了之后也还好,起码是能吃饱的粮食。
这会也是挺感叹的,不知道家里在吃啥。
沈期跟陈南还是有很多话说的。
陈永军跟沈余说话说到困了之后才去休息。
沈期陈南,还有沈余终于能跑出去玩。
之前他们一回来都是一群人的。
三个人也不怕冷,还到之前的老地方玩,只是对他们来说是老地方的,已经有别的人在玩了,年纪都比他们小,实在做不出来以大欺小的事情,三个人又换了个地方一起待了一会。
陈南这会也开始想念沈途,他在的话确实热闹。
“沈途啥时候能到家?”
沈期不知道。
“他没说,只是说有假条了。”
陈南觉得沈途也是个糊涂蛋,也不说个确切的时间,到时候从县里到军区就得自己一步步的踩着雪回来,还要被风吹的脸疼。
自己是深有其感。
“对了,沈练也没有来信吗?”
沈余也不说话。
沈期说起来大哥就更是叹气。
“我大哥就更不用说了,他从头到尾就来了一封信,我爹也不跟我们说。”
还是很难过的,大哥的工作似乎更忙。
陈南哎了一声,他不想继续上工农兵大学,也不想当兵,更不喜欢爹娘做的实验,就去了工厂里,在没有想到要做什么之前,他只想先这么待着,总好过盲目出发的好。
下午三点多,安样才回家,他们回来的时间长,也不用这么一直陪着。
沈余跟沈期在外面晃到下午四点多,雪越下越大才回家,院子里也已经都盖上了一层不薄的雪,踩上去也是咯吱咯吱的。
安样把厨房炉子里的煤球给换上一个新的,然后打开通风口。
“你们快点把身上的雪打一下,别到时候再感冒了。”
沈期他们俩把衣服都给打了一遍,到家里就暖和了很多。
“娘,我二哥啥时候能到家,咱们去接他吧。”
安样把面给和上,又切了一块肉。
“去接也可以,但咱们不知道他啥时候到家啊,自己个没说。”
沈期闷闷的哦了一声,对啊,他自己下午才说过,就给忘记了。
自己年纪轻轻的怎么记性这么差。
安样准备做个猫耳朵面,和好面先醒一会,然后坐在一边慢慢的按一下,卷起来。
大冷天的,就应该热气腾腾的喝上一碗汤面的。
再配上青椒炒肉,又是带着稍微一些微辣。
沈期过来坐在厨房里,能围着炉子烤火,沈余也凑在一边,托着下巴看安样干活,主要是因为现在也没有什么是能需要他们做的。
安样坐在板凳上,开始捏猫耳朵,扭头看着他们俩笑了笑。
“你们俩要吃烤红薯吗?”
沈期想到是甜的。
“那我去拿?”
说完自己就站起来门后面的袋子里去拿红薯。
“三哥,你吃吗?”
沈余摇头。
安样手下的动作不停,又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有事情要说。
沈期挑了两块是红心的那种,这样的烤出来的红薯,香甜味更足,还很软。
“娘,还是要在锅底里烤,那样的好吃。”
安样点了下头,又看向沈余,直接就问了出来,他们是一家人,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的。
“沈余,你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吗?”
沈余没想到这样就被看出来了,还是嗯了一声。
“娘,大哥,二哥都离开了家里,我明年也会走,而且走的会很远,会觉得对不起爹娘的养育之恩。”
安样还以为他是怎么了呢?笑了起来,不过手下捏猫耳朵的动作也没停。
沈期本来还在高兴地看自己的烤红薯,听到这话也是觉得难过。
“沈余,你觉得爹娘养你,是需要你回报的吗?”
沈余双手交叉握在一起,没有说话。
安样把刚刚捏好的猫耳朵放到旁边的竹筐里。
“你这么聪明,肯定不需要我来说,父母养你一场,无非有两大希望,一是希望你不要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二是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沈余听到安样的话才抬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