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途突然想到一个方向。
“不会是沈余的亲爹娘来了吧。”
说完还不忘分析。
“我们三个都是没人要的才被爹娘养着的,可是沈余是爷爷抱回来的,说是孤儿,可万一呢?”
这些年家里丝毫没有提过,可很多事情越是不提,就越有可能。
沈练皱着眉头,可沈途说的有道理。
娘事先说过不让偷听,他们就不会偷听,这是原则性问题。
里屋。
沈阁开口把这件事情简单而又详细的说了一边。
沈余皱着眉头愣在了原地,他一个动作都没有,甚至还觉得像是开玩笑一样。
安样走过去抱住了他,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背。
“有什么想说的,就跟我们说,别闷在心里,咱们是一家人。”
沈余也只是那一瞬间很难接受,他没有办法接受一个抛弃过自己的人重新回来找自己,也没有办法接受亲娘是一个这样的人,间接的害死了他亲爹,毁了他的一辈子。
“娘,我不难受,您也别难受。”
安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吸吸鼻子。
“我不难受的,我只是心疼你啊。”
沈余掉了眼泪,但又笑起来。
“没事的,我有娘心疼我,已经很好了。”
安样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咱们全家人都心疼你,你哥哥弟弟,你爹,爷爷奶奶,姑姑,伯父伯母,很多很多人,都疼你。”
沈余很难说,自己这会心很平静,那个人是怎么想的,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个陌生人,跟自己也没有特别大的关系。
“娘,我知道的。”
沈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如果你想跟沈练他们说,也可以说的,不想说,就不说,都是你的自由,我们也为你保密。”
沈余嗯了一声。
他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很多事情都能独当一面,他不会像亲爹那样,不然就会辜负爹娘养他一场,也枉负了爷爷奶奶疼他爱他。
沈阁看到沈余,他能想到沈余会承受过去,也会自己调整好,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速。
说完之后,沈余出去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主要是他平时也这样,没有什么表情的。
安样晚上煮的饺子,调的蘸料。
不过一向都热热闹闹的沈家,今天晚上的不约而同的都安静了起来。
等到吃过饭,洗漱好,就各自先回了屋子里去睡觉。
安样坐在床上,还是挺难受的,不过也很欣慰。
“他心里应该也是能过去的,我希望他自己能把这件事情讲出来,这样对他也是有好处的,心里起码放过了自己。”
沈阁手上拿着报纸。
“你知道吗?其实我今天下午跟大哥打了电话,他在首都,让他查了一下这个女人,她叫阮玲,回到首都应该是半年的时间,是最近才露面,之前都没人知道她,因为她跟二十年前也不一样,换了姓名,确实是很会打心理战。”
安样轻哼一声。
“我倒是要看看,这次是心理战厉害,还是亲情厉害,你不要看报纸了,把灯关了,我要睡觉。”
沈途哎了一下。
“你这是心情不好,不是说好要对沈余有信心的吗?”
安样背靠着他。
“我是有信心,但是现在我也困了,沈阁同志麻烦你关灯。”
沈阁笑笑,把报纸叠好,放到旁边的柜子上,拉着绳把灯关上。
沈练跟沈途都在沈余沈期的房间里。
“这就是爹娘下午跟我说的,其实我不难受,毕竟她对于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现在的话,顶多还有血缘关系。”
沈途震惊的嘴巴都张大了。
沈练也是比较难接受,他们虽然也是没人愿意养,可或许也都有原因,被生活所迫,可沈余家完全不一样,如果他爹没被诬陷,那他应该会过的很好,在首都长大,上学,恢复高考之后凭借着自己的天赋考上哈工大,完成自己的梦想,起码也是平安顺利的人生。
沈期眼睛已经开始酸了。
“三哥,没事的,她敢来,我们就把她轰走,军区的大门都进不来。”
沈余轻嗯下,手里下意识的抠着板凳。
“谢谢你,我真的没事。”
沈途叹气连带着摇摇头。
“小余,那如果她是来跟你道歉的呢?”
沈练看向沈途。
“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途从门口走到床边坐下来。
“这很简单,分析一下,沈余的亲娘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必定明白沈余知道的都是事实,改变不了,那想获得沈余的好感,第一步就是承认错误。”
几个人都不是蠢的,一听就想到。
“你接着说。”
沈练双手抱臂,皱着眉头。
沈途想了一下。
“承认错误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下跪,再比如拉过来很多东西,送到学校里,或者咱们军区里,让大家都感受到她的诚意,重要的是让沈余心软。”
沈余只觉得自己被人给恶心到。
“我不会心软的。”
沈途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不会心软,可难保大家会不会同情她,所以我们需要想好对策,如果她真的这么做,我们怎么办?”
沈余心里有了决定。
“如果真的这样,我直接把她做过的事情写在纸上,都给贴在军区里,然后报警,举报她涉嫌诬告,请求彻查近二十年前的一件案子,还要告她涉嫌蓄意杀人。”
当然蓄意杀害的就是自己,到那个时候就直接警察局见,就比谁能狠的过谁,反正对自己没有什么危害,就看她是舍不舍得自己的命了。
沈途觉得可行,她这样人,还真的会怕,因为毕竟手里握着那么多钱,好日子还没过够,怎么会想死或者被关起来。
沈练也突然想到一个细节。
“不是说你亲爹的老师已经在翻案了吗?如果真的成功,她就要被请过去审问了,毕竟前面诬告,后面就出国,这里面有问题,还有谁仿写的东西。”
这都是需要查的。
那个女人被绊住了脚步,还真的不一定能敢过来,说不定早早的就滚回到国外,毕竟她现在是外国国籍。
“虽然二十年前的事情不一定会查的出来,但是只要能让她害怕,离开就是好的。”
这么多年过去,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很多事情说都说不清楚。
四个人在一起说两个多小时的话,沈余是心彻底的打开,人也是释怀了很多。
第二天是大年初二,安样接到了三婶寄过来的信,说是安国树居然考上了本省的大学,是村里唯一的也是第一个大学生,她高兴地放了好几挂鞭炮,公社里的领导都过来慰问,还发补助的钱。
她最近可是风光了很多。
安样也为她高兴,赶紧就写了回信寄回去。
这几天过的都很是平静。
大年初六。
沈途都要收拾东西回村里一次了,初八走。
“唉,我还以为沈余亲娘能来呢,还做了几页纸的作战计划,结果人都没见着。”
沈练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说你能不能盼着点好?”
沈途被打的哎呦一声。
“大哥你下手有些重了。”
安样把做的秋梨膏,还有水果糖也都装了几瓶子。
“这些是给你的知青朋友带的,这个是给大队长家的,我记得他家有个小孩子。”
沈途接过来好好的装到包袱里。
“娘,我去当知青的这几年,也没见您拿这么多东西,每次还是我悄悄拿走的,这次还主动给我收拾。”
安样白他一眼。
“今时不同往日,你能跟别人比吗?又比不过。”
沈途难以置信,他可真惨?
“好吧,我知道娘是故意这么说的。”
沈期在旁边听着直乐。
“娘就是对你好才会这样的,不然还用得着帮你跟别人打好关系啊。”
沈途听着非常高兴。
“看来我们沈期都会分析了,那等我走,要是沈余那个亲娘来,家里就靠你做参谋,我的计划本也交给你,你给我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