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暮城问:“发生了什么事?”
“遇到一群神经病。”她郁闷至极,但想到齐天凉透,又忍不住高兴,“不过解决了个大麻烦,不算亏。”
要是齐天不自己蹦出来,找他还怪费力的,结果他自己作死,那就皆大欢喜。
简静问他:“一百万他们还打算给我吗?”
“回去再联系。”康暮城很在意,“网上现在什么说法都有,你不会真的牵扯进什么阴谋里了吧?”
“网上都说什么了?”她意外,“赶紧给我看看。”
她抢走康暮城的手机,一口气刷半天,总算补上最近的瓜。
怪不得3Q集团的追踪不给力呢,感情是浑了水,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对方再放点猛料。
饶有兴趣地补完最近的热点,飞机也降落在和平市的跑道。
回到熟悉的城市,安全感油然而生。
虽然和平市并不和平,隔三差五就有命案,堪称中国哥谭,平行米花,但住得久了,总是会产生故乡般的依恋。
家在这里,重要的人在这里,不是故乡,也算是故乡了吧。
简静吁口气,上网发微博。
“快,给我拍个机场照。”她交代康暮城。
10分钟后。
“算了,我还是自拍吧。”
总之,回来了。
先打电话给江白焰,和他说:“差不多收手吧,被注意到就麻烦了。”
江白焰的声音甜蜜蜜的:“你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吗?”
“明天约,正好带骑士去洗澡,你去不去?”
“去,老地方见。”
接着在朋友圈发消息报平安。
来不及逐一回复,微博跳出来很多转发,她点进去一看,好家伙,小岛涉居然注册微博了,还很紧张地问她有没有事。
她点关注,私信他。
[平安到家,你们都还好吗?]
小岛涉回得挺快:[石川先生、寺内小姐与我都平安无事]
那就好。
她更放心了。
晚饭自然是在康暮城家吃的,吃完正好带骑士回家。一连走了半个月,狗子看见她,一个纵扑过来,险些没给她撞地上。
“好了好了,回来了。”简静搂住德牧的脖子,顺毛抚摸,“想我了吧,明天我们去洗澡。”
骑士不怕洗澡,尾巴摇得更欢实了。
到家后,简静终于能放下心事,好好睡一觉,第二天下午才起来。
和江白焰见面,送宠物去医院洗澡美容,吃下午茶。
江白焰把U盘还给她,并告知外网的最新八卦:“不知道那群美国人回去干了什么,军队好像真的过去查了。”
简静幸灾乐祸:“是吗?3Q集团要倒霉了。”
江白焰却很担心:“会不会查到你身上?”
“不会,3Q的人想攀咬我,也得有人信啊。”简静说,“整期节目从头到尾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我一个小说家,有什么本事干这事?”
有道理。
江白焰微微放松,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这几天我吓坏了,就怕你回不来,到时候只能破罐子破摔,大家一起下地狱去。”
简静瞅他一眼。
他:“?”
“没什么。”她搅搅咖啡,说,“谢谢你。”
江白焰:“……噢。”
“我有点开心。”简静托腮,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忽然道,“在韩国那几天,我没工夫想东想西的,一直在推测3Q的反应,昨天回到家里,才突然觉得很开心。”
她说:“有人关心我,帮助我,我回来了,大家都为我高兴……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也很重要。”
江白焰说:“你当然很重要。”
简静笑了,微微摇了摇头。
“重要”不是关键,关键是,在“这个世界”很重要。
三年了,一眨眼,苏醒在这个世界已经第三年。
她取得了一些名望,赚了还算可以的金钱,过上比另一个世界更好的生活。她在破案中获得乐趣,在写作上得到认可、吹捧乃至崇拜。
但这些东西,好像卡布奇诺的奶泡,只漂浮在上层,并未真正融入咖啡。
现在好多了。
她端起咖啡杯,将搅拌好的咖啡一饮而尽。
奶泡、牛奶和咖啡液混合,在口腔中晕染出香浓的味道。
牛奶的醇,咖啡的苦,奶泡的轻盈。
“服务员,再来一杯。”她笑。
江白焰看看她,一时不能理解个中原因,但他什么也没问,也举手:“我也要一杯,再来一份炸鸡。”
简静:“不节食了?”
他高举双手,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今年工作完成了!”
“那我们晚上去吃火锅吧!”
“好好好!”
然后,被狗仔拍了。
漆黑的小巷,微弱的路灯,被拦截的车辆。
简静拿着对方的相机,一张张看他们拍的照片:“拍一张多少钱?”
“呃。”两名娱记讪笑,“不多不多,挣个糊口钱。”
简静挺在意:“拍我还是拍小白啊?”
“简老师,你最近很火,所以……”娱记也不废话,直截了当,“两万块,照片您打包拿走。”
简静看看蹲马路边喂流浪猫的江白焰:“那我给了?”
他经验丰富:“找我经纪人,可以走工作室的账。”
“有道理。”简静说,“这张拍我拍得很好看,发我一下。”
“哪里哪里?”江白焰探过头,是她牵着狗的照片,“是很帅。”
但简静还有一丢丢不满意:“太糊了,人家街拍都很好看的。”
江白焰卷袖子:“我给你拍。”
他抢了狗仔的单反,客串临时摄影:“路灯下面光线好,诶,别动,有猫,朝你走过来了,不要动看我!!”
路巷中,灯光下,女孩和一群流浪猫。
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更可爱的了。
江白焰拍了好多张,最后直接趴在地上,看得两个娱记心痒无比,却愣是没敢掏手机偷拍。
“相机我拿走了。”他懒得导照片,干脆直接拿走,“找我经纪人报账。”
娱记:“……行吧。”
这是财主,得罪不起。
就这样玩到十点多才回家。
简静本想时间早的话,顺路还个钱,这么晚了只好明天再说。
第二天遛狗,往分局方向拐了拐,路口就碰见老高,他说,季风请假了。
简静怀疑耳朵:“他请假?芸芸出事了吗?”
“没。”老高说,“说有个熟人出狱,接人去了。”
出狱?她拧眉,没说什么:“行吧,我改天来。”
老高很热情:“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
“没事,我遛狗路过。”她说。
老高就没再问。
*
和平市第三监狱。
一个瘦小的妇人提着个破烂的行李袋,缓缓走出监狱的铁门。
天很冷,阴云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寒风呼呼吹过,卷起一地枯黄的梧桐叶。
老妇人眯着眼睛,陌生地观察附近的环境。片刻后,她看到远处的公交站台,便吃力地提起行囊走过去。
“这里的公交不到城西。”有人和她说话。
老妇人慢慢转过头,嗓音干哑:“谢谢。”
“你要回安居小区吧。”季风说,“我送你。”
老妇人佝偻的背脊顿时挺直,目光也变得警惕:“你认得我?”
“我叫季风。”他说,“季理明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