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婚礼结束应该还有半个小时,风红缨和门口的服务员打了声招呼后,握着手机抬腿走出大厅。
茶林大酒店专接婚宴,设在闹区,左右两侧开得商铺全是和婚庆相关的门店。
沿着街道走了五分钟,发现周边的的共享充电宝全被借走了,不得已,风红缨只好往回走。
“哎,小心点抬,这床值小万块呢,别磕了哈!”
“好的好的。”
快到茶林酒店时,附近店铺迎面搬出好几张新床搁置在路上晾晒。
风红缨忙给搬运小工让路。
八月下旬雨水倒灌将这些商铺的存货全淹了。
天晴后,商铺的老板便将屋里的东西都搬出来暴晒,能挽救多少算多少。
上午九点太阳升起来后,花坛下的停车位上举目望去全是被子、枕头、床铺以及各式婚纱。
风红缨庆幸这具身体很瘦,挨着晾晒物件之间的空隙跳来跳去才成功的在一堆棉絮被褥中挤出身。
明明五分钟的路愣是花了十来分钟。
现在虽然是十月天,但迟来的秋老虎依然很猛,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水,风红缨心里略估计了下,暗道今天怎么着也有35℃,甚至更高。
太热了。
一进酒店,清凉的空调风嗖嗖吹来,霎时扫光身上的灼热。
在外边没找到共享充电宝,风红缨只好喊来服务员。
服务员看了眼风红缨的手机型号,微笑道:“有的,您请跟我来。”
酒店没有充电宝,但有同型号充电器,是服务员自己的私人用品。
“师姐——”
换了一身敬酒服的谭瓷喊住风红缨。
“您这是要去哪呀,马上就开席啦。”
风红缨晃了晃手机,笑着解释。
“我手机没电了,有点急事要处理。”
谭瓷:“去我化妆间吧,我那有充电宝,正好我要去补妆。”
说着就让服务员去忙,自己则挽着风红缨的手臂往化妆间走。
走过一条长长的红毯走廊,俩人来到化妆间。
这是一间公用化妆间,风红缨推门进去时,发现里边还坐着好几个正在化妆的新娘。
“又是谁呀!”
一道尖锐的埋怨声射了过来。
“到底有完没完?总是进进出出,空调风都不管用了,你们想热死我啊?!”
谭瓷赶忙弯腰朝女人道歉,拉着风红缨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没等谭瓷在一堆化妆品中间找出充电宝,门砰得一声被撞开,闯进一个满头大汗的青年男人。
男人双手紧握着一把菜刀,挣脱开保安的束缚,狰狞着面孔横冲直撞朝其中一个新娘砍去。
化妆间里顿起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黄鹂,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男人高高地举起菜刀往前甩。
锋利的刀刃咔嚓戳碎化妆镜插入墙壁。
可见男人的手劲有多大。
风红缨将瑟瑟发抖的谭瓷往身后挡。
屋子里的化妆师们四下逃窜,尤其是看到男人将铮亮的菜刀从墙里拔出来的时候,谭瓷当即吓得捂脸。
风红缨不做迟疑,忙拉着谭瓷往外走,可就在这时,唤作‘黄鹂’的新娘拖着长长的婚纱惊恐万状地往风红缨所在的方向跑去。
婚纱过分蓬松,还没跑两步,黄鹂就猛地崴脚摔倒在地,在其身后三米不到的位置,男人举起菜刀,作势要把黄鹂一分为二。
黄鹂自知逃不掉,扭身战战兢兢地冲男人磕头求放过。
黄鹂眼泪鼻涕花了一脸,坦然失色的在那痛哭。
“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钱,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别杀我……”
风红缨赶忙抱起呆若木鸡的谭瓷冲了出去。
须臾,风红缨独自跑了回来,撩起裙边照着男人的后背用力一踹。
男人吃痛倒地,手中的菜刀哐当砸住男人的脚,男人痛得原地打滚。
“还不走?”风红缨拽了拽新娘黄鹂的手。
谁料——
“别碰我。”
女人使劲甩开风红缨的手,睨着地上哀嚎的男人,冷不丁道:“黄哥,你可得睁大眼睛看清楚哈,打你的人不是我黄鹂,而是这个女人,我不认识她,你以后要报仇就找她!”
说完拎起婚纱就往外跑,边跑边在走廊大呼小叫有人要杀她。
风红缨气笑了,世上怎会有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
摇摇头,随手扯来一顶新娘头纱,风红缨将地上男人的手反锁到背后。
被男人打的鼻青脸肿的两个保安忙上前。
“多谢小姐出手,您没伤着吧?”
“没。”
指着被她补了一脚踹晕的男人,风红缨问:“知道他和刚才那个女人有什么仇吗?”
保安翻了个白眼,哼唧:“那个女人是个骗婚族,仗着自己有点姿色,隔三差五出去相亲,将对象的钱骗走后就分手,这个男人应该是受害者之一。”
风红缨汗颜:“那今天跟她结婚的是……”
“是个老实人。”
保安不屑道:“听说她近几年打胎过密,再打就生不了,所以就找了个老实人接盘收手过小日子了呗。”
顿了顿,保安又补了一句:“被她骗了钱的男人有十几个呢,真要报复起来,她逃不掉!”
谭瓷心有余悸的跑过来。
“师姐,咱们赶紧走吧,可别再遇到这种疯到没边的人了……”
风红缨点头,回到喜桌上才想起来没有拿充电宝。
一上桌,喝得醉醺醺的牧三举着杯子非要她喝酒,被劝的没辙,风红缨只好饮了半杯火辣辣的白酒。
“屈导,牧队,师姐,还有其他前辈——”
王成揽着谭瓷笑吟吟地走过来,两人举着酒杯一一喊人。
风红缨将心思从手机上移开,跟着大伙齐齐祝贺新人百年好合。
然而就在这时,大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救命!”
拖着长裙跑进来的女人赫然是新娘黄鹂。
女人高高盘起的头发此刻凌乱地散在肩上,精致的妆容早就糊了,眼睫下挂着两条五颜六色的泪痕。
谭瓷捂住嘴惊呼:“她怎么跑这一层来了?”
女人身后追着四五个男人,这些男人面目皆凶狠狂暴,风红缨眼尖的发现其中就有被他踹晕的那个菜刀男。
黄鹂脱掉高跟鞋砸向男人堆,边嚎边掀翻周围的餐桌,刚还喜庆的大厅顷刻被弄得乌烟瘴气。
望着自己的婚宴被黄鹂闹得一团糟,谭瓷气得胸口起伏。
“保安,保安在哪!”
谭瓷扯着嗓子吼:“还不快把闹事的人给我赶出去!”
保安当然想早点将这场闹剧终止,无奈黄鹂根本不听劝,跳着脚掀翻桌子试图挡住抓她的那几个男人。
屋里酒杯叮当倒地,摔碎的声音起此彼伏,玻璃渣蹦得到处都是。
愤而跑上前阻拦的王成手臂被飞过来的玻璃渣狠狠划出一条长血口。
“王成,你去报警……”
屈正修挽起寸衫手袖,站起身打算制服这些拿着刀胡乱砍的男人们,才站起就跌坐了下去。
酒喝太多了,纵是自诩千杯不醉的屈正修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醉了。
牧三几人就更不用说。
整个先锋队现在只剩风红缨和新郎王成还清醒着。
将谭瓷交给齐然然后,王成立马报警,然后引导疏散宾客往外走。
好在那几个男人一心只想抓黄鹂,很快,大厅里的宾客平安离开。
宾客一走,黄鹂的尖叫声就显得异常刺耳。
抄起一个酒瓶,风红缨奋而砸向准备从背后偷袭捅黄鹂一刀的男人。
男人抱着头大叫,一扭身,满头鲜血触目惊心。
黄鹂这才意识到风红缨是她的庇护伞,张牙舞爪地朝风红缨这边奔来。
没跑几步,地上稀碎的玻璃渣扎得黄鹂宛若踩在烧烫的铁板之上。
蹲下身吃痛间,菜刀男用力拽住黄鹂的长发,扯得女人发出毛骨悚然的叫喊。
其余两个男人直接上手袭黄鹂的胸,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一些脏污话。
风红缨不喜黄鹂这种骗人钱财还骗人感情的女人,但不能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