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宛顿时一挺胸,丝毫没听出来自己被贬了,“那是自然的,你不知道我姐有多厉害!她以前可温柔体贴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脾气变得特别差,而且还多了好多怪癖。”
“就算是这样,樊宛姐依旧这么喜欢姐姐,说明她对你还是很好的吧。”
原本在她面前说凌清润,还有些别扭,但听到她这副赞叹的语气,樊宛心里也不觉升起了些许骄傲。
“那是自然的,虽然她现在脾气很不好,但对我还是很好的。”她习惯性地勾了勾头发,语气又有些低落,“而且她,变成这样,说不定也是因为之前那事闹得,才会精神虚弱的……”
听到这里,夏黎萱不由眉头微挑,这种情况,似乎和狗恒有些微妙的相似啊。
“那件事?”
“是啊,都是因为那个人……不对,其实也不怪她。”樊宛揪着床单,一脸纠结,“总之,她很快可能就不是我姐了……可恶,好烦!”
下意识恨恨地捶了下床,突然觉得不对,樊宛抬头看着正面带笑容的少女,突然一个激灵,自己怎么会跟她说这么多?
她们的关系也没到聊这些私密的事情吧?!
然而夏黎萱却仿佛并没有看出她的警惕,依旧眉眼含笑,“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无论如何,你们都是姐妹。只要你觉得她是姐姐,关系总是不会变的呀。”
樊宛怔怔地看着她,原本警惕戒备的神色缓缓软化,“你,你是这么想的吗?”
夏黎萱的神情就更加真诚了,“对啊,或许你们可能是拥有什么误会,但相处这么久的姐妹,既然她对你也很好,总是在意你的。”
樊宛眼圈顿时就红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很煎熬,但却没有人能够给她正确的指引。凌清润坚决要和他们划分距离,凌家也在四处寻找那个流落在外的真千金,所有人似乎都在烦恼自己的事情,也就忽略了她的慌张迷茫。
那种奇妙的自尊,让她也无法去告诉其他塑料朋友,甚至就连郝意,她也有着微妙的抗拒,不想让她知道。
可是现在,终于有一个人告诉了她,只要自己坚定想法,就可以了。
樊宛也不知怎么,在她的这句话里,竟然微妙地得到了救赎,就像是被宽恕了罪过似的,奇异地整个人都放松了过来。
心里突然升起的冲动,让她下意识喃喃着,“要是你是我姐姐——”
“你说什么?”
夏黎萱的声音骤然惊醒了她,樊宛一惊,顿时忘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连忙摇头,“没,我没说什么啊。”
奇怪,她刚才在想什么?好像有什么就快要抓住了……
就在樊宛皱眉时,文涟突然敲门探头进来,“可以吃早饭了哦,你们两个聊好了吗?”
夏黎萱点点头,又偏头看她,“樊宛姐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我们就下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了。”
樊宛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被她的话一扰乱,顿时全部忘了干净。
想到之前自己醒来,仿佛被全世界抛弃般空荡荡的房间,根本就没人来叫自己,现在对上夏黎萱干净含笑的眼睛,她下意识点了点头。
在准备下楼时,她踌躇半天,才突然在她耳边丢下一句,“你,你离他远点,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人肯定是个变态!特别可怕!”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瞎说,她还将凌清润拉了出来,一脸郑重,“就和我堂姐一样可怕!”
夏黎萱:“……”
看着她飞快跑下楼,带着点“逃窜”感觉的背影,她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刚才说的应该是景恒?他到底是给她带来了多大的阴影,说起来昨晚说胡话时,她似乎也一直在说着“别砍我头”。
夏黎萱不由对节目播出有了点期待。也不知道节目组会不会播出那一段,虽然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但没办法亲眼见到,还是有点可惜遗憾的。
“她是不是又在计划什么?明明之前还总是找你的茬,还当众说那些话,现在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文涟在一旁轻声担忧地道,“要是她欺负你,萱萱你千万别忍着,别怕。”
夏黎萱收回思绪,拉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没事的,她应该也没那脑子能谋划什么。如果真的有问题,我肯定要告诉涟涟,让你帮我的。”
不过突然转变的态度,确实是个问题。
是她终于学聪明了,还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吗?
夏黎萱不由若有所思。
而接下来的几天,樊宛也没有显现出来有阴谋的模样。虽然谈不上变得亲近,但她也不再作妖,除了时不时就能抓到她在偷偷看夏黎萱外,甚至老老实实地该做什么任务就去做任务,即使去插秧她也没有再拒绝。
虽然还是很娇气怕疼,累得不行,却也没有叫着要罢工不录了。不仅让大家松了口气,就连节目组也是松了口气。
就她前两天疯狂作死那些情节,根本不可能放出去,如果之后她还这样,就算剪辑完播出,樊宛估计就跟隐形人没得区别了。
现在无论怎样,好歹维持住了她平时的人设,能播出了。
节目组导演从最开始的抓狂,到现在已经变得极为淡定。甚至在看见升级修罗场的画面时,还兴致勃勃地和工作人员们打赌这次会是谁胜利,并讨论着在后期制作时,应该保留哪些画面更出色。
——编导说得对,只要所有人都在争抢团宠,就没人能看得出来景恒和夏黎萱之间的猫腻!
……
因为夏黎萱手受伤的缘故,景恒这几天都会提前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后故作不经意地过来帮她。
虽然嘴上还得说她没用,但夏黎萱早就对此免疫了,只笑眯眯地说着“景哥真好,谢谢景哥”,然后就和他一起做完了。
其他人有心帮她,然而谁也没有景恒完成任务的速度快,几次之后,就见怪不怪地看着两人在一起完成任务了。
因为之前在掰玉米而跟周边的小朋友们混熟,这些孩子们后面还会时不时主动上门来找夏黎萱。夏黎萱很喜欢小孩子,跟他们竟然也能玩到一起去,最初可能还对他们叫自己感到羞耻,到后面都可以面不改色地应下“公主”的称呼了。
通常下午没有任务,也没什么事的时候,小朋友们来找她玩,夏黎萱也会将大家叫上。郝意和樊宛自然不会参加,孟鸿飞和尹闻苦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老了没这精力和孩子没能玩了。
倒是弟弟林宿和楚缘会时不时加入。林宿是因为童心尚在,楚缘却是想要抱大腿,积极参与夏黎萱的任何事情。
虽然最后总是会被文涟和景恒不动声色地赶走。
而如果林宿也没有加入的话,那么场上肯定就只剩景恒和文涟了。面对他们有些幼稚的游戏,文涟微笑着全程配合,景恒却是一脸不耐烦,说是配合倒不如说是想要吓跑他们。
多亏了他不善的脸色,小朋友们总是将他认定为“抢走公主的大魔王”,还在文涟的引导下,一脸天真地说着,他们要将公主救出来,然后夏夏公主就可以和文涟王子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了。
景恒本来就因为被当人柱子而不耐烦,一听这话顿时冷笑,“小孩,你是不知道现在公主都流行和魔王在一起吗?”
夏黎萱抓着他背后的衣服,正在躲闪他们的抓捕,听到他语出惊人,顿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小朋友们更是气愤,抓着景恒就要去抢夏黎萱,然后再次被景恒拦下。
“公主是我们的,我们要从大魔王手里抢回公主!!”
“哼,做梦。”
孟鸿飞:“……”
尹闻:“……”
看着那边的热闹,两人突然觉得羞耻地捂了下脸,有点没脸看。
——景恒真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然参与进去,还和小朋友们认真地在争执这种问题的?
幼稚。
总觉得这期节目播出后,景恒人设崩塌的话题要上热搜。
孟鸿飞吐槽,“还记得第一天来的时候,他总是不客气地指挥小宿来着,说是自己有洁癖不下地。”
尹闻握着茶杯接话,“结果现在,属他干的活最多。”
“可不是,人家小夏的手都好了,也没见他少干。”还总是一副嫌弃别扭的姿态,好像只是看不惯她干活慢拖累的模样,可没等其他人来帮忙,自己就先蹭蹭干完了。
“这节目要是评选个MVP,肯定得选他。”孟鸿飞促狭道,“等节目播出后,估计都没人信,他居然有洁癖。”
尹闻也笑着摇摇头,他是和景恒拍过戏的,自然了解一些他的怪癖,“那会儿他是真的连别人接近都不行,他助理小五平时都要与他保持距离。”
“别看他现在被人当人柱子,小孩子都随意往他身上爬,好像很好相处似的。”尹闻回想当初第一次和景恒拍戏的时候,感慨着,“我记得当初有人故意接近他,结果被他下意识给掰折了手腕,后来闹得可凶了……”
他摸了摸下巴,仔细想了想,依稀记得好像是个姓“临”的女演员吧。
林宿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景哥以前那么凶的吗?我还以为他就是嘴硬心软?”明明每次都会帮着夏姐姐啊。
看着他一脸迷茫受到冲击的模样,两人不由对视一眼,突然笑了。
林宿还小,弄不懂这些也正常。景恒这明显就是情窦初开,可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呢。真没想到这家伙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居然能表现得这么幼稚。
“想不到,这是真的想不到。”
尹闻喝了口茶,轻咳一声,“我就记得当初王导被他气得,指着他鼻子骂这辈子注定要单身。说他无论演哪种感情戏,看人都毫无感情,跟看块猪肉似的。”
孟鸿飞险些被他的形容给呛到,哈哈笑了起来,“那我可真想期待《逆行天下》能上映,听说王青将小夏的戏份提到女一了?感情戏还添了不少呢。”
“算不上女一,不过和景恒确实有了完整的感情线。”
“那景恒这次,肯定有很大的进步吧。”
两人扭头看着正抓着景恒衣角躲避孩子们的手,笑得开心的夏黎萱,又意有所指地笑了起来。
拍摄到了最后一天,节目组难得没有狗性发作,让他们好好休息了一下午。
几人舒舒服服地躺在小院里,谁也不想动弹。
直到经纪人来接时,大家都互相交流着,想好应该如何安慰这次竟然被分配到了乡下干活的自家艺人。觉得进去后肯定会看见他们消瘦又委屈的脸,谁知刚进小院,就看见了摊在躺椅上的一坨坨。
慰问的话顿时堵在了心口,取而代之的则是微妙复杂的表情。不是,这干了这么多活,怎么瞧着还胖了点呢?
大概只有林荷是亲经纪人,看见夏黎萱已经睡着了,还有点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真是瘦了,回去可得好好补补。”
她在得知这期竟然是去乡下后,就觉得不妙。萱萱从小就被宠着,谁也不忍心让她干活,这次让她去掰玉米插秧,可不是要受罪?
她正兀自心疼着,却不知其他正数落着艺人要回去减肥的经纪人,都投来了微妙的眼神。他们怎么觉得,那小姑娘面色红润,看着比自家艺人的脸色还要好呢?
怎么看出来瘦了的?你都这么宠着艺人吗??
正耷拉着脑袋被教训的林宿,不由投来羡慕的眼神。
而樊宛,则在懒洋洋地一翻身后,突然觉得有片阴影落在自己身上。
以为是经纪人,刚想让她离远点,别挡着自己晒太阳。突然觉得不对劲,她一睁眼,顿时吓得险些直接从躺椅上咕噜下来。
“清,清润姐——你怎么来了?!!”
第38章 景凌对峙(二更)……
凌清润皱着眉, 看着没出息地已经从躺椅上翻滚下来的樊宛,微显低哑的声音淡淡道,“你和家里打电话了?”
樊宛想到前两天实在没忍住给母亲打的电话, 刚才还又惊又喜的心情顿时消散, 一脸心虚地支支吾吾, “我,我就是有点想家, 跟妈妈聊了一会儿。”
“婶婶哭了,说你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让我来看看你。”
虽然对凌清宛没什么好感,但以前婶婶对她还是很好的, 凌清润就算再不耐,也只能跑过来一趟。
樊宛顿时更慌张了。
看着她根本没什么变化反而更红润了的脸,还有那副心虚的模样。凌清润以为她又跟以前一样,故意夸大事实惹是生非, 眉眼都变得凌厉起来,“我之前就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