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都挣了大钱了 ,拿个两三万出来,给家里把房子翻盖翻盖咋样?”
王翠花喜滋滋地跟秦意岚商量:“咱村现在流行盖红砖的平顶房,一溜大平房盖起来,又好看又结实,屋顶上晒粮食也方便,你要觉着不趁你的身份,就多拿两万出来,咱直接盖成二层楼,镇上就有人盖二层楼,哎呦,那个气派劲儿就别提了。”
“大平房二层楼啊 ?那是挺气派的。”秦意岚点了点头后又眉头一皱:“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我爷当初给我爸五兄弟分家,个个都是建了新房才把儿子们分出来的,怎么轮到我这个做儿子的,就要反过来给你们建新房了呢?不是应该你们给我建新房才对吗?”
第38章 婚姻,底层男人的出路10 心痒难耐……
王翠花来找秦意岚要钱建新房, 结果却被秦意岚给反口一问怼到了脸上。
“听我爷说,我太爷穷得很,当初给他们六兄弟分家时, 给每家盖了两间茅草顶的土坯房, 然后我爷给我爸他们五兄弟分家, 给每家盖了三间砖石地基土坯墙的青瓦房, 这轮到你跟我爸了, 就算不给我和山岭建红砖大平房,怎么着也得给我们一人盖上四间红砖大瓦的起脊房吧?”
秦意岚把眉毛挑得高高的:“怎么着你跟我爸不打算给我建房,还反过来找我要钱建房?咱老张家什么时候改规矩了?”
“老大啊!”王翠花愣了一会儿后叫起了屈:“这时候能跟以前一样吗?再说盖那土坯房子才花几个钱?盖平房又得花多少钱?我跟你爸就是个老农民, 不跟你一样有农场能挣钱,我们哪儿有钱盖两套房子啊。”
“哦!”秦意岚重重点头:“所以你们靠完父母靠子女, 自己是啥也不打算干了对吧?”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两口子纯粹就是废物一样,可偏偏又让王翠花不知道该从哪儿反驳,她又羞又急又气又恼,脸都紫胀了。
想到房子想到钱,再想想农场里养的那么多猪跟鸡, 王翠花按捺下不断往上窜的火气和羞恼, 摆出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老大,摊上我跟你爸这样一对儿没本事的父母,确实委屈了你,是我们无能,我们对不起你。”
秦意岚鼻子里哼笑了一声没搭腔,王翠花接着说:“我们是无能没本事,不过让你拿钱建房子这事儿,我跟你爸却是真心实意为你打算的。”
“我跟你爸都是黄土埋到脚脖子的人了, 我们俩还能活几年?就算咱家不翻盖房子,那三间土坯房也够我们俩住到闭眼的时候了,那房子是为我跟你爸盖的吗?”
王翠花委屈中透着几分设身处地的安抚:“你跟秀儿处得好,这一两年不就得办婚事?就咱家就那三间土坯房,穷家烂院的,不翻盖房子你咋结婚?你现在都是大老板了,那土坯房,它不衬你是不是?”
秦意岚嗤笑:“谁告诉你我要跟秀儿结婚的?”
“你不打算跟秀儿结婚?”王翠花被秦意岚的话惊得傻了眼:“那 ,那你还把她放到农场里?”
“秀儿勤快又能干,我安排她在农场干活儿怎么啦?”秦意岚恶劣地咧嘴笑:“谁告诉我把她放农场干活儿就是为了娶她的?”
“那你不是跟秀儿处得特别好吗?”王翠花急了:“再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怎么能不结婚呢?除了秀儿,你还能到哪儿找这么合适的对象?”
“我是跟秀儿处得好。”秦意岚一边儿点头一边儿阴森森地笑:“我不能人道,娶个媳妇放在身边儿有什么意义?好日日夜夜提醒我这件事儿?”
提起这个话题,王翠花就没法儿接话,这儿子对他们两口子的恨意比她想象的要深重多了,这一桩子事儿,估计在大儿子心里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既如此,那什么“怀柔”、“笼络”的方法全都起不到该有的效果了。
王翠花眉头一皱准备来横的:“老大,你是该成家的大人了,我跟你爸给你安排了婚事,该替你打算的也打算了,你不听,我们也不能强按你的头,但这做老人的责任我们算尽到了,你这个做儿子的 ,是不是也该尽尽你的责任了?”
“哎哟?”秦意岚兴味盎然地瞪大眼:“我咋不知道我还有啥责任是没尽到的?来说说看,让我反思反思自己的过错。”
秦意岚这么说,王翠花也不客气,板着脸提出了要求:“我跟你爸老了,地里的活儿我们干不动了,你跟山岭都长大成人了,以后你们俩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负责给我们养老。”
“你长年累月地不着家,都是山岭贴身服伺我们,那你就出钱好了,四时八节的孝敬按时送回家,每个月再给我和你爸一人五百块的养老钱,你觉着咋样?”王翠花斜眼看着秦意岚。
“不咋样,”秦意岚都要被气笑了,现在才九零年,她在县政府上班的几个“兄弟”每月也才一百多不到两百块的工资,王翠花一开口就五百一个人,挣得比县长都多,狮子大开口都没谱了,也不怕撑死她。
“哎不是,”秦意岚咋舌:“我说你咋好意思提出这条件呢?”
“老大!”王翠花语带威胁:“儿子给父母养老天经地义,法律都有这规定,走遍全天下也是我占理,我为啥不能提出这条件?”
“好好好!”秦意岚哈哈笑:“既然法律规定了,我也不能不守法是不是?那你回去翻翻法律规定子女给父母的养老标准,我是守法公民,保准按着法律规定的来执行,哦对了,你顺便去打听打听咱们村别人家给父母养老是什么标准,咱村的标准和法律规定的标准,你任选一样,我都行。”
秦意岚这么说,王翠花就哑火了。
村里瘫痪的张石头因为几个儿子都不给他养老这事儿,闹腾着请了县法院的同志来村里给他调解了好几次,那标准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几个儿子每人每年给一百斤粮食外加二十块钱。
她是不了解法律规定的具体养老标准,不过看张石头的案例也知道高不在哪里去。
再说村里的标准,农村老人能干活儿,六七十岁了还整天下地的多得是,还真没有像她跟张大根这个年纪就准备啥也不干擎等着儿子养老的。
农场老人就算年纪到了,也是挑一个儿子跟着过。
被挑中的这个分家时就能多分点儿家产,老人的田地就归了养老的这个儿子耕种,其他的子女们不过就是逢年过节给送点吃穿用的东西而已,了不起再悄悄儿塞上三五十块钱顶天了 ,按月给养老钱的,那还真没有。
秦意岚让她去翻法律规定和村里的标准,她去哪儿翻得出来这么高的标准?
不过王翠花才不会就这么轻易妥协,她两眼一瞪:“那每家每户的情况不一样,不能拿一个标准来看,村里人靠种地能挣来多少钱,他们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老大你的农场养了这么多鸡和猪,你能挣钱,跟村里人自然不能一个标准了。”
跟王翠花这样不讲理的人,都多余浪费这么些口舌,秦意岚施施然笑了笑:“我是有这个能力,可我就是不想给,你说怎么办?”
王翠花…………
王翠花能有什么办法?她按着自己的老习惯往地上一坐又是拍手又是拍大腿哭开了:“我的老天爷啊~,我上辈子是做了啥孽,生下这么个不孝的东西啊,老天爷你睁睁眼吧~,睁开眼看看我这个可怜的老母亲呐~……”
这儿是秦意岚的农场,员工们各有自己那一摊事儿要忙活,再说秦意岚跟王翠花两口子的恩怨不是机密,员工们在农场里干了这么久,或多或少都听过那么一耳朵,他们可是不敢往老板的家庭恩怨里掺和。
王翠花连哭带嚎折腾了一个小时,哭喊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哑了,别说劝和了,连一个多看她两眼的都没有。
王翠花闹不下去,直接走人不甘心又气不过,她爬起来在杂物棚下翻了两根麻绳往猪场里去了。
能出栏的大猪都卖了,猪场里除了母猪就剩下些半大的猪仔,王翠花站在猪圈外探头探脑打量了半天,选中了两头半大猪,打开猪圈进去就要把麻绳往猪脖子上套。
负责这个猪场的俩员工早在王翠花拿着两根麻绳过来时就看到她了,不过是不想跟她打交道说话,俩人都悄悄儿地躲在角落里观望。
现在一看王翠花这是要把猪拉走的架势,赶紧跑出来拦住了她:“哎哎哎!你干啥,非工作人员不准入内,你赶紧出去,出去!”
“我是你们老板的亲妈。”王翠花直起身子瞪着俩员工:“这是我儿子的养猪场,这圈里的猪都是我儿子的,我今儿就要拉两头走,怎么啦?你们还敢拦我?”
“你是不是老板的亲妈这不关我们的事儿。”俩人一起动手,利索地把猪脖子上的绳套给解开了:“这猪是老板的,可这个圈里的猪都归我俩负责,少了我俩就得赔钱,你要想拉走也行,叫老板来说。”
王翠花要是能使唤得动秦意岚她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亲自拉猪?恼羞成怒下她对着俩员工推推搡搡骂骂咧咧。
秦意岚对员工们一向尊重,哪怕犯错训斥他们也没有连辱带骂过,这俩人怎么肯受王翠花这鸟气?
跟她动手不妥当,俩人来来回回连打带踹,把满圈的猪撵得到处乱窜,到处乱窜的猪昏了头一般四处乱撞,把王翠花撞得站立不稳摔到了地上,屁股上沾满了猪屎猪尿不说,手指都被猪蹄子给踩肿了。
王翠花捂住手指满身狼狈地爬起来,俩员工还火上浇油:“早说让你出去非不听,现在好了吧?弄了一身,我告诉你这都是你不听劝自己弄的,可别想赖给我们俩。”
“你以后别过这儿来了啊,非工作人员不能进养殖区,这猪棚里光线不好我们也看不清,当偷猪贼把你打一顿你也是白挨。”
王翠花白跑一趟没占到半点儿便宜,滚了一身灰土沾了一屁股猪屎尿捧着红肿的手指哭哭啼啼回家去了,至于她回村以后到处卖秦意岚的坏话,这就是后话了。
秦意岚懒得跟王翠花纠缠,只专注于自己的事业。
猪场的肉猪养殖已经上了正轨,她一边儿扩大养殖规模,一边儿把眼光放到了猪崽的市场上。
这年代提供给农民的打工机会可不多,农民们想要创收,养殖还是一个大项,十个农户里得有七八家养了猪,猪崽的买卖在农村市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农场里以大约克夏白猪为父本,本地土猪为母本杂交出来的杂交猪种表现很不错,增重快,饲料利用率高,抗病能力强。
秦意岚为了推广自家的猪崽,在好几个频道的电台做起了长期广告。
这年头电视普及率底,农场有电视的没几家,而报纸更别提了,普及到乡镇这一级就顶了天了,村子里可没有见天去订报纸看的人。
唯有收音机因价钱低且节目多样收听方便,在农村得到了普及,说是每家一台也毫不夸张。
农村人拿收音机听听天气预报,听听新闻,听听戏剧评书,听听小品相声,顺带的就得听听广告。
秦意岚给农场装了两部电话,广告在收音机里打起来之后电话就没歇过,不停有人打电话来咨询,还有人直接登门的,看了秦意岚的养猪场养鸡场,但凡是想挣钱的,都打起了规模养殖的主意。
秦意岚的生意一时风头无两,“养猪大王张山峰”的名字也传遍了邻近几个省。
卖过猪崽,秦意岚又打起了猪饲料的主意。
村民们为了省钱,给猪吃啥的都有,吃草的,吃糠的,吃麦麸豆饼的,饲料配比不科学,猪长得慢就不说了,因为吃错东西拉稀跑肚直接致死的也不少。
她农场里用的饲料是经过专家调配的,一头猪从断奶到出栏前后需要换四个不同配方的饲料,用以保证猪只在每个生长阶段都能摄入适合又充足的营养物质,左右她农场里的猪也要吃饲料,不如干脆把饲料厂做大。
想到就做,秦意岚求助了农科院的专家,用股份做报酬,请专家们把饲料做了近一步优化和细化,开发出了三个系列二十多种饲料。
饲料厂投产了 ,按照秦意岚的习惯,这个广告得在电台上打出来。
好不容易安分了两年的王翠花夫妇,听着收音机里的广告,看着拔地而起的工厂,心痒得实在坐不住,又想要作妖。
第39章 婚姻,底层男人的出路11 我不能人道……
秦意岚挣了钱, 挣了大钱,收音机里养殖场和饲料厂的广告一天能打上十来遍,王翠花夫妇听着那广告眼热心也热, 实在难受的不行。
亲儿子的农场里养着成千上万只的猪, 外面还开了好几家工厂, 自家两口子身为他的亲身父母, 却一丁点儿的好处都沾不到, 这让人怎么能甘心?
秦意岚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王翠花舍下脸跟她闹了两次全都无功而返,张大根端起父亲的威严也压制不住她, 两口子就想采用舆论压力来逼迫秦意岚低头。
今儿个张大根唉声叹气,明儿个王翠花哭哭啼啼, 周围人都不能问,一问就是大儿子不孝顺,两口子逮着询问的村民能一气儿抱怨哭诉上两三个小时。
王翠花两口子抱怨的抱怨,哭泣的哭泣,亲眷村民们别说是上门替他们去教训秦意岚了,连肯顺着他们俩, 口头谴责秦意岚一下的人少有, 更多的是嗯嗯啊啊瞎附和一通就找借口直接溜了。
王翠花两口子孤立无援又摆弄不过秦意岚,一咬牙就威胁秦意岚要把她告到法院去:“为不孝敬父母这事儿闹到法院,你名声就臭了,你是个做生意的,你名声臭了谁还会买你的东西?你的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对上王翠花两口子,秦意岚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服软,那俩人刚一说要起诉她,她这边儿就立马高新聘请了应诉的律师。
跟父母对簿公堂什么的, 在秦意岚眼里那是一丁点儿压力都没有,她完全不在乎。
一家子刀兵相向的动静惊到了张家的远亲近枝,秦意岚给村里修桥修路建学校,村里也有许多人在她的饲料厂跟农场里上班,本家的亲族们逢年过节还能收到秦意岚赠送的肉啊蛋啊等节日礼物。
比起一毛不拔(没毛可拔)的王翠花两口子,当然是秦意岚这个大老板更重要,更让他们想亲近。
为了向秦意岚表达亲近讨好之意,本家的长辈们商量了一番后主动出面弹压张大根两口子:“山峰在你们俩手上吃了那么大苦头,他心里一时拧不过这个弯也能理解,你俩是孩子的亲爸妈,他能生你俩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的气,还能生你俩一辈子气不成?”
“山峰是个有良心的孩子,他就是心里一时被这气儿堵住了缓不过来,你们一家子血缘至亲,时日久了他终归是要跟你们和好的。”
“你俩现在身强力壮还能干,不是非要指靠他给那几个钱活着,偏为了几个钱就把他告到法院去,这举动不等于在他心上又捅了一刀?旧怨未解又添新仇,这么一来怕不是真伤透了孩子的心,以后他心里眼里岂不是更没你们两口子的地儿了?”
在村民长辈儿们的弹压下,王翠花两口子终于不甘不愿地打消了起诉秦意岚的想法,这一茬折腾再次无功而返。
逢年过节给村民族老们的礼物总算没白送,起到了该起的作用,这俩人不找事儿了,省了秦意岚不少心力,她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生意上。
农场门上挂的“XX省农科院种猪繁育中心”的牌子给农场的猪崽生意带来了无形中的信誉保证,大大小小的养猪户买猪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意岚的东山养猪场。
猪崽买回去还带售后的,什么月龄该打什么针吃什么药喂什么饲料,薄薄一本小册子,讲得一清二楚,实在不能行的,还可以打电话咨询或者直接请农场里的技术员上门。
猪崽生意的红火带动了饲料的销量,猪饲料的生产销售上了正轨之后饲料厂又开始生产鸡饲料。
秦意岚的养猪场和饲料厂辐射周围三四个省,名声彻底打了出去,她还不满足,又费劲儿巴拉地跑去外省开办饲料厂,开办养殖场。
别看秦意岚挣钱挣得多,可她花钱的地方更多,这个世界太穷了,西部的母亲水窖,贫困地区的失学儿童,离婚或丧偶后经济困难的女性,这些都在她的援助范围内。
饲料厂跟养猪场下面挂了好几个慈善援助项目,秦意岚不但需要钱,还需要更多的能提供工作岗位的产业。
在初级的养殖后,秦意岚又涉足屠宰、冷藏、运输业务,开办了肉联厂,冷冻食品加工等一系列劳动密集型产业,把她的猪肉生意从养殖到深加工,开发出了一条龙的产业链。
经过近二十年的运营,秦意岚一手缔造了一个庞大的猪肉王国,她的猪肉产业遍布全国各地,慈善事业也遍地开花,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人能得到来自于“东山集团”的援助。
因为给社会做出的巨大贡献,国家台几乎每年都会给秦意岚做人物专访, “猪肉大王张山峰”成了全国闻名的慈善家,企业家里的标杆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