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虞清娴又道:“你帮我查查他的底细。”
“好好好。”闻清宴满口答应。虞清娴的气儿总算是顺了。
彭子健虽然挨了一次打,但到底在对象家过了名路,他来的时候用自己攒下了很多年的私房钱买了不少礼物,吃的用的都有,回去的时候虞清娴也给了他许多回礼。彭子健回去的路上走路都在打飘。
对象家这是认可自己了!按照本地的风俗,要是不满意女儿的对象,会把对象送上门的礼物尽数退回的,若是看上了,便将自家准备的回礼回给男方,示意我们认可你了,你可以继续跟我家姑娘相处了。
彭子健飘飘然然地回到家,他把行李往沙发面前是桌子是上一放,摊在红木做的沙发上:“兰英呐,给我倒杯水呐。”
在厨房忙活的彭奶奶从厨房冲出来:“你个小兔崽子,懂不懂礼貌?还叫我倒水,我敢倒你倒是敢喝吗?”
彭家家风比较轻松,彭奶奶也不介意彭子健跟他哥哥直呼自己的名字。
若是平时,彭子健老早就溜了,但今天不一样,他有恃无恐,手点了点桌子上的东西:“兰英呐,你看到了吗?这是什么?”
彭奶奶往桌子上一看,那些都是平时就能看到的营养品,她儿子儿媳跟大孙子就爱往家里买,她跟老头子都不爱吃,最后大多数都便宜了这小子。
“不就是营养品,还能是朵花?你小子给我交代清楚了,放假不回家干嘛去了,等你吃饭呢,等了一晌不见人。”
彭子健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彭奶奶的面前左右摆动:“NO,NO,NO。兰英呐,这是你未来孙媳妇儿家的回礼。”
“你个小兔崽子越说越”彭奶奶怒斥彭子健没大没小的话还没说完就自动消音:“你说啥?未来孙媳妇儿?你找对象了?”
彭子健瘫回沙发:“嗯呐。”
彭奶奶脸色顿时大喜,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坐到彭子健边上,顺手给他倒了一杯晾在桌子上的白开水。
“快快快,给我说说你对象是叫啥,哪儿的人,干啥的,多大了。”
“我对象叫陆水心,田阳村的,跟我一个学校的,十八了。贼能打我跟你讲,奶奶,你孙子这大个头在这儿,跟她打了三年我都没打过她。”彭子健迫不及待地跟自家奶奶炫耀水心。
彭奶奶起初兴致勃勃,越讲到后面脸上的表情就越嫌弃,等彭子健讲完,她直接翻个白眼:“连个姑娘你都打不过,养你这么个玩意儿有什么用。叫水心是吧?啥时候带家里来吃顿饭呐。”
“下周吧,下周放假我带她回来。”
彭奶奶立刻欢天喜地抒发了一下自己的喜悦,又看向彭子健,颇为感慨地道:“也不知道那个叫水心的丫头看上了你啥。明明就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玩意儿。”
彭子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奶奶。他真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是他亲奶奶说出来的。
“奶奶,我在你眼里居然是这种形象吗?我难道不是你的贴心小棉袄了吗?你小时候不是常说最爱我的吗?”
彭奶奶点头:“是啊没错啊,我确实是这么说过,那不是那时候你还小么,谁知道你长大了以后会那么傻呢,要是早点知道你长大是这么个玩意儿,我肯定不会说那种话。”
彭奶奶摇头叹息:“算了。跟你有啥好讲的?带水心回来的话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多给她做点好吃的。不对她好点我这良心都过不去。”
第029章 被抛弃的原配(完)
木心跟小周进行了两年的爱情长跑, 长跑到就是虞清娴跟闻清宴都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事儿。
终于在木心大四的那一年,两人终于对外宣布在一起了。
这一回小周按照惯例挨了一次来自虞清娴的打。
大学毕业,木心如愿进入了她想进的妇联工作, 而她跟小周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在61年的6月份, 24岁的木心嫁给了26岁的小周。虞清娴在自家给她们准备了一间婚房,两人哪里方便便住在哪里。
木心婚后的日子过得很舒心, 婆婆性子难得的柔和,对她这个儿媳妇儿十分的好, 公公如同现在所有的男人一样不太管家里的事儿,只专注外头的工作。
小周是经过多年相处多重考验后才在一起的,感情十分稳定,62年,两人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是个女孩儿,叫周颖。
恰巧在这一年, 虞清娴意外的怀孕了, 她先是犯困, 她还以为是她没睡好,可没过几天,她又开始毫无征兆地呕吐,这下子虞清娴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她连忙给自己摸脉。
果然, 她怀孕了, 她懵逼了。比她更懵的是闻清宴。
这一年木心都有26岁了,原主是在18岁生的她,算算年龄,今天虞清娴也有四十五六了。今年她的例假时来时不来, 闻清宴怕她出什么问题,便在上个月月初带她去找个中医调理了一番身子,又抓了药回来给她吃。
前天她还跟闻清宴抱怨说这药没效果呢,她这例假还是不准。虞清娴是做梦也没想到这药不是没效果,她是太有效果了啊!她都给吃怀孕了!
要知道她跟闻清宴一个月里总有那么两回是不避孕的,她跟闻清宴的想法都是怀了就要,不怀就算了。这么多年都没等来孩子,偏偏在她当姥姥的这一年,孩子来了。
虞清娴哭笑不得。而不管是闻清宴还是陆老太太闻老头都很开心。就连水心木心也很兴奋,虞清娴一下子便成了家里的保护动物,啥也不让干。
在跟闻清宴商量后,虞清娴趁着这个机会,顺势辞去了醋厂的职务。国内的形势越来越紧张,而在今年过后将会越发地严峻,虞清娴不想趟这一趟浑水。
64年5月,虞清娴在市医院内产下一子,陆老太太抱着孩子喜极而泣。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亲生的孙儿了。
她拉着虞清娴的手,一个劲儿地对她道谢,而后将虞清娴照顾得无微不至。整个月子里,虞清娴没有一事不顺心。闻老头翻了一天的字典,给孩子取名为闻庭。
水心木心也对这个迟了二十多年的弟弟十分疼爱,就连小小的周颖也很喜欢这个小舅舅,去哪里都要带着他。
闻庭两岁那年,木心又怀了孕,次年生下了儿子周聪。至此她儿女双全。
与木心相比,水心对象处得早但结婚后却很晚。水心军校毕业后进了军营,成了军报的一名记者,整日整日的下连队去基层,忙得不可开交。
彭子健比水心还忙,两人一个月才能见那么两回面。
一直到周聪一岁了,两人才考虑结婚的事儿,打了申请,等待政审又是半年过去了,两人终于有假期了,回家订日子,布置婚礼就花了半个月。
好在两家都为她们的婚礼筹备许久了,哪怕时间短也并不仓促。
水心结婚虞清娴同样在家里装修了婚房,但她们实在是太忙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在家住。一直到闻庭上幼儿园那年,两人才生下她们的第一个女儿彭渝。
生完孩子带到一岁,水心又开始忙了起来,彭子健的爷爷奶奶已经老了,他父母又都还没退役,于是孩子直接交到了虞清娴的手里。于是虞清娴家便有了4个小孩子,一整天的哭声笑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
闻老头跟陆老太太加闻清宴对几个孩子都十分的宠溺,堪称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溺爱。
好在虞清娴十分清楚教育的重要性,于是在孩子面前,闻清宴并陆老太太闻老头扮红脸,虞清娴就扮白脸,彭渝这才没有长歪。
时光荏苒,转眼又过去了许多年,改革开放了,醋坊也成了远近闻名的醋厂,小周早早的就辞去了工商部的工作,回到醋厂继续当经理。
随着国家经济的复。陆氏调料厂的调料的货越铺越广,到最后竟然远销国外去了。
又是许多年,木心水心的孩子都长大了,陆老太太跟闻老头先后去世了,闻清宴跟虞清娴也都退休了。
这一天正是春天,两人起了个大早,要到附近的公园去晨练。闻清宴从一个冷酷兵哥哥变成了冷酷小老头,虞清娴倒是脾气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慈祥。
闻清宴冷着脸跟虞清娴一起跳完一支舞,两人结伴回家。
此时的国家早就变得大不一样了,她刚刚来那会儿整个市里最高的楼也就五六层,现在不一样了,最高的都有三四十层了。那会儿街道边的民房又矮又小,十分落后,现在也全都变成了高楼大厦,整个市区经过了四次扩建,也越来越大了。
两人快出小公园时,一个衣着褴褛浑身脏兮兮的瘸腿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虞清娴看着他有点眼熟,眯了眯眼:“系统,刚刚从我们身边路过的那个是不是冯刚的大儿子。”
八百年也不会出现一次的系统这回上线很快:“是的,宿主,他是冯刚的大儿子。”
“可以查得到他的人生经历吗?”
这点功能系统还是有的:
在冯刚被判决后,冯刚的两个儿子也从农场家属院搬了出去,他们的老家早就已经没有了亲戚,跟他们血缘关系最近的是他们的二叔,这次也没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他们的婶婶堂兄妹也对他们两人深痛恶绝,死活不愿意养他们。街道办没办法,只能把他们遣送回原籍。
兄弟二人吃着百家饭长大却一点人事儿都不干,偷鸡摸狗样样精通,冯刚的二儿子,上一世把木心撞流产的那个熊孩子这一世也没活过十五岁,在十四岁那年偷了生产队的东西,被狗咬了一口,感染了狂犬病,死了。
冯刚的大儿子在十九岁那年对人家姑娘刷流氓,被抓了起来,送到了新疆那边去劳改,哪知到了那边依旧死不悔改,被打瘸了半条腿。劳改结束后出来偷东西,被打断了一条腿,之后便流浪至今。
“江保国呢?他是不是出狱了?”虞清娴想起了很多年没再想起的江保国。
“出了,他现在也老了,没钱没权没儿女,只能扫大街过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凄苦。”系统调出江保国现在的照片。
“王文君跟江婆子呢?”
“王文君是个狠茬子,在江保国入狱后养了江婆子,但对江婆子特别不好,百般的折磨。江婆子在熬了三年后熬不住了,在王文君又一次折磨她时拿碎碗片割她,王文君只流了点血,她没活过来,王文君在杀了江婆子以后自己也自杀了。”
“同归于尽。”
对不起原主的人都不得善终,虞清娴心里终于得劲儿了。
虞清娴九十岁那年送走了七十岁的木心。
木心临终前,笑着对虞清娴道:“妈,我这些年总是在做一个梦,梦里的我可惨了,都没活过二十三岁。”
虞清娴拉着她的手:“瞎讲什么,你二十三岁的时候还是读大学呢。”
“那个梦太真实了,像是我真实经历过一样。妈妈,谢谢你把我养大,也谢谢闻叔叔,因为你,我终于知道父爱是什么了。”木心将压在自己心里几十年的话说了出来。
闻清宴像她还小的时候那样摸了摸她的头。
木心走的时候都带着笑的。
木心走后没多久,虞清娴的身体也不好了,她这具身体年轻时亏空太大了,她能活到这个岁数都已经是她善于调养的成果了。
她走之前,闻清宴给她把头发捋顺,对她道:“清娴,我这人不信鬼神,我也从来不相信人能有来生,可我现在想,如果真的有来生,希望我能早点遇到你。”
闻清宴这一辈子对她说过无数句情话,可唯独这一句,听得她心痛又心酸:“好啊,那你可要早点来啊。我等着你呐。”
闻清宴点点头,在她的额头印上轻柔一吻:“睡吧,媳妇儿。”
虞清娴走了。闻清宴给她买了个墓穴,交代闻庭跟水心,百年之后一定要将他们合葬在一起。
虞清娴死后回了系统空间,系统早早的就在里头等着了。
“欢迎宿主回来,任务圆满完成,恭喜宿主。”
虞清娴还沉浸在悲伤中,等原主走到她面前来道完谢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她面前,虞清娴才回过神来。
“系统,陆清娴的下辈子是什么样的?”
“洗清怨气的她因为交换了身上所有的功德,她只能投身于普通人家,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那就好。”顿了顿,虞清娴又问:“那闻清宴呢?”
“宿主,抱歉,闻清宴不是书中的人物,我查不到。”系统十分羞愧,也十分怕虞清娴嫌弃它,毕竟它已经经历了好己任宿主了,只有这一任是完成了任务的。
虞清娴摇了摇头,在系统空间里不知道呆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想起闻清宴时再也不会悲伤了才接第二个任务。
来的人是个身上青青紫紫浑身水肿到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女人。
在系统空间里,虞清娴就像是这个空间的神,只要她想,她可以在这里做任何事,她伸出手,在她的额头轻轻一点。水肿消了下去,身上的淤青也散了,露出本来的面容来。
她很年轻,仿佛才十五六岁,这是一个光一眼就能看出纯洁的少女,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初恋脸。
小姑娘局促地走到虞清娴的面前坐下,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我叫贺清娴,是新北县河西大队贺庄的。我十四岁的时候,我父母说我妹妹身体不好,性子又软,家里又穷。以后要是嫁出去了会被欺负,就决定给她招赘在家,把我嫁给了昌山村的常宝根。”
“常宝根都三十多了,之前娶过一个,因为生病死了。他家就想要个儿子,村里的赤脚大夫说女人要十六岁过后生下来的孩子才健康。他们家把我养到十六岁就迫不及待地跟我圆了房。”
“半年后,我还没怀上,我婆婆说我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认为上百的彩礼钱打了水漂,心里怨我怪我,公婆丈夫三人,一有不如意的事,就打我出气。有时候我公公和常宝根喝酒上头了,就打我打得更狠了,我婆婆就在旁边帮腔,时不时也掺和一脚。后来我生病了,高烧不退,赤脚医生说感染了,让他们家带我去医院。他们为了省钱,就给我灌了一碗叶子汤,在喂我药的时候,又忍不住打了我。我没挺过来,就死了,那年我还不到十七岁。”
“我父母知道我是死的,他们为我出了头打上了常家,常家自知理亏,赔了他们一笔钱,那笔钱足够他们后半身无忧。我妹妹知道我死了以后,她在我的坟前哭了一场,说对不起我,说恨不得替我去死。”
“常家那一家都很坏,我想让他们都得到报应。”小姑娘顿了顿:“他们一家特别想要儿子,我死了,他们肯定还会继续娶的,我不想别的女孩儿也遭受我这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