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嘉签完合同出来,郭眉手里已经有了二十几个地址。
“语言不通也没什么影响嘛。”刘嘉笑道。
郭眉抿了抿嘴:“还是有的,要是我会说荷兰语,说不定能卖掉五十几个。有好几个人问我问题,我根本听不懂,他们就走了,真可惜。”
“怎么样,有没有激起你学习荷兰语的热情?”刘嘉笑道。
“岂止呀,还有德语、西班牙语、丹麦语……最好全都会,一个顾客都不会错过。”
刘嘉笑着点点头:“很有希望,欧洲好多国家的语系是相通的,会一个之后,学下一个很快。像葡萄牙语跟西班牙语就很接近,丹麦跟挪威也差不多。”
“太多啦,学不过来。”郭眉婉拒,她还要参加学生活动,还要做家政工作,还有一个与她两情相悦的男生……
“等这二十几个玩具屋的汇款到账之后,算你的提成。”刘嘉把地址收起来。
郭眉之前只按家政工作拿计件工资。
还不知道提成是什么概念。
刘嘉简单地算了一下,给她报出一个数。
在咖啡馆坐了三个小时,赚够了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郭眉眨眨眼睛:“其实时间也不是不能挤一挤的。”
会多门语言,就可以联合各个国家的人一起参与他们的理想,可以一边做家务一边背单词,男朋友可以一起学习一起进步嘛,两个人在一起做题练口语也是甜蜜呢。
“确实。”刘嘉笑着说,“走吧,今天还要往巴黎赶。”
第99章 万圣节,让绿光笼罩巴黎……
回到巴黎,果然满街都是万圣节的气息,商店和大户人家的门口站着戴着尖帽子的女巫、秃头干巴丑陋的吸血鬼、脸上由多种脸皮缝起来的弗兰克肯坦……
就算是没什么钱的普通人家,也要放一个南瓜人头灯意思一下,人活一口气,不到绝境,绝不会让节日冷冷清清。
刘嘉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号召员工一起动手,把血腥玛丽给拼出来,摆在店门口。
刚开始拼的时候,路人连愿意停下脚步看一眼的都没有。
初现镜子雏形的时候,有路人好奇地张望。
再往上一块块的拼出人形,围观的人就开始多了起来。
等全部拼完,远远看过来,只见传说中的恶鬼血腥玛丽大张着嘴,半截身子从镜中探出,好像马上就要从镜子里挣脱出来。
凑近看,是一块一块的木头拼出来的。
好奇的巴黎人围过来,店员鼓励路人把周围的积木拔下来,换成别的再安装上去。
没一会儿,黑色的镜框就在路人的好奇摆弄之下,变成了银色的镜框,血腥玛丽的头发也从红色变成金色。
就算是身在世界时尚中心的巴黎人,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好像是玩具,又不完全是玩具,更像是一个工程。
不少人对它疯狂心动,但又觉得自己一个成年人买回去玩,会不会显得太不成熟,太不稳重。
第二天,Emma’s house进门处的整整一面墙,都变成了可以往上插木块的模样。
上面用木块拼出了Emma’s house,还有LOGO图标。
旁边还有呲牙裂嘴的南瓜人头、挥舞着翅膀飞舞的蝙蝠,以及蹲在南瓜人头上伸手欲抓蝙蝠的黑猫。
与万圣节的气氛非常完美的融合,而且去掉那些装饰,就是端端正正的店标,一点都不会觉得天真幼稚降格调。
第一位勇于尝试的人进来了:“请问,门口的那个镜子,是卖的吗?”
“对,是卖的。”店员回答。
此时连正经的盒子都没有,还是从丹麦带回来时打包用的暗色木盒,也没有说明书。
带图片的包装盒和说明书还在印刷厂紧锣密鼓的印刷中。
郑不艾和彭举在西班牙替刘嘉完成萤石矿变更所有权的手续。
本来他们不敢接,说自己从来没有办过这事,萤石矿又非常重要,应该由刘嘉亲自来处理。
“我也没办过啊,以前我哪买过矿井,你们直接找个懂行的律师办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们回来之后,萤石矿有人挖矿,有人管理,矿石可以顺利进入法国的工厂。”
两人第一次找律师,第一次办产权转移,整个过程对他们来说都非常陌生,他俩都是很有责任心的人,没有把事情交给律师,就什么都不管。
他们向律师询问整个流程的步骤,再一起商量在这个步骤里可能出现的问题,再拿去跟律师讨论。
然后招工人、招工头、研究矿石进口流程,联系并敲定运输公司……直到第一车萤石矿从西班牙发车,巴黎郊区的工厂回复收到,两人才从西班牙回巴黎。
见到刘嘉,她笑咪咪地问两人从零开始做一件事,到最后完成,有什么感觉。
彭举先说:“其实,我们也不算从零开始,最难的购买环节是你去谈的。”
“这个时候就不要谦虚啦,你们中间遇到困难了吗?”
郑不艾用力点头:“有啊!几乎每一步都有麻烦。”
他告诉刘嘉,涉及两个国家法律不同时的条款应用、运输公司的各种大坑、工人和工头之间的矛盾……无论哪一件处理不好,都会导致矿石无法运到巴黎。
“工人和工头的矛盾你们也能处理?厉害厉害。”
郑不艾骄傲地扬起头:“我们俩都在钢铁厂当过工人,在缝纫厂当过工头。对这两个岗位都比较了解,双方的要求虽然有差别,但并不是真的不可调和。”
“嗯,挺好,这下你们也算经验丰富了。以后回国要是想组织个什么事,也应该不会两眼一摸黑了。”
郑不艾不明白:“组织什么事?”
“比如……叫上几十个同学,去什么地方跑跑步之类的。”刘嘉微笑,不再就这个问题进行讨论。
萤石矿被做成粉末,交给汽车改装工厂的调漆师。往本身就有颜色的油漆里加夜光粉是可以做到的。
不幸的是,由于工艺的限制,现在的漆主要用的是天然的亚麻仁油,干得巨慢,就算是诸多颜色中干得最快的日本黑漆,刷完以后也要过一个多星期才能完全干。
让车子带着没干的画出去浪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开出去笑嘻嘻,在泥土沙石上风驰电掣一圈MMP。
想把车改成万圣节气质的人早就已经动手了。
此时才想起来改车的人,凤毛麟角。
刘嘉最不开心的一点就是自从她的改装车服务火了之后,有许多小油漆厂也迅速转型成改装车的工坊,价格还便宜,抢占了不少市场份额。
不大面积改装也可以,用透明漆混上夜光粉,在车身已经有的图案上再抹一遍,也能达成绿光萤萤的效果。
然而……
没有透明漆。
现在的漆都是有颜色的,透明漆要等到杜邦公司出手开始研制才会有。
离万圣节还有八天,要求杜邦公司从零开始做透明油漆,然后还要在万圣节之前从美国送到法国,这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刘嘉脑子里飞快闪过各种可能可以做的材料,透明的,粘性的……胶水?
算了算了,太过丧病,要是赶上一阵小雨,就全都脱落了,以萤石矿的成本来算,大概不会有顾客愿意接受这种性价比的。
此时也没有透明指甲油……还有什么,是透明且有粘性的。
想一件事情想得太久,刘嘉脑袋发涨,苦恼地用手指在木头桌子上抓来抓去。
忽然,她想到一个东西。
刘嘉找到阿牙。
阿牙看见她进门,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只怕店门口摆着的血腥玛丽真从镜子里爬出来,他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的头顶仿佛亮着一行大字:夜猫子进宅,准没好事。
“老板,有什么吩咐?”他非常紧张地起身。
刘嘉知道自己此前给他安排了太多“跳出舒适圈”的工作,给他本已沧桑的心灵又造成极大的伤害。
她笑着说:“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法国的家具清漆你用过吗?”
“用过。”就两个字,阿牙说得字正腔圆,显得十分谨慎,就像下一秒刘嘉就会再出什么馊主意让他跳出舒适圈。
“那个漆干的速度怎么样?粘性怎么样?遇到风雨能行吗?”
阿牙的眼中满是绝望,什么?风雨?
老板现在是不是马上就要求他做出一种专供户外使用的家具,还要保证漆面像屋里的家具那样,几百年不脱落?
他赶紧摇头:“搁一夜差不多就干了,但是遇到风雨肯定不行,家具用的清漆粘性也不行,如果用在户外,最多三五天,就会剥落。”??
他又补充一句:“我用的是全法国最好的清漆,如果这个牌子只能三五天,其他牌子也不可能做到不脱落。”
总之,就是现在的工艺技术跟不上,老板你死了这条心吧。??
“三五天?很好,够了。”
刘嘉向阿牙问到油漆的牌子后,转身离开。
留下紧张了半天的阿牙,长长舒了一口气。
居然只是来问油漆,而不是跳出舒适圈。
真是太舒适了。
刘嘉马上订购了一批家具清漆,送去改装工坊,他发表最高指示:“汽车透明漆没有,就把夜光粉混到刷家具用的清漆里面,先顶一顶。”
要宣传也不难,刘嘉印了很多海报:“Emma’s Car万圣节梦幻改装服务。”
海报上都被夜光漆刷了一遍,专贴在巴黎没有路灯的巷子里。
白天,人们看到海报上的内容,内心毫无波澜,一片平静。
到太阳下山之后,许多人还在路上,那些昏暗的小巷墙上发出的荧荧绿光,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刘嘉的改装工厂迎来了第一位想涂夜光漆的顾客。
他很年轻,车是身为公司中层管理的父亲的,前天他好说歹说才求来了钥匙,带女朋友去见朋友们。
父亲交钥匙的时候,严厉地告诫他:“不准把我的车拿去涂成外面那些花里胡哨的模样。你要是敢动我的车,你以后就休想再开我的车。”
结果昨天,少年带着女朋友到朋友家参加聚会的时候,发现朋友们的车早就换成了各种风骚的颜色,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图案,只有他的车,是老实、稳重、平凡的原厂黑。
害得他被朋友们好一通嘲笑:“哈哈哈,你的车都黑得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