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项目组诚邀木系、水系、土系等异能者们加入此次实验田播种计划,预计在两日内开展实施项目……”
越野车缓缓驱离基地,前往城市中心进行基地外派任务。透明车窗几净, 肉眼看去,能觑见不远处变异植物萌生的新芽。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基地外的所有生物进入了热情四溢的繁衍季——基地内的科研人员们同样也在为繁衍做出不懈努力,他们潜心“育粮种”,保证优良粮食的量产,试图解决几年后势必到来的粮食短缺问题。
万事难,艰险路。
好在一切都有希望。
燕明开望了望天边的一线亮线,耳边猛地响起了一道粗砺沙哑、不成曲调的声。
是战友哼起了“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的儿歌。
燕明开大笑不止,他张口调侃了两句,很快也在他的魔音绕耳下,跟着哼起了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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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农业实验田正式播种进行时。
方裴作为“水系异能者”,一次提供的清水量堪比十多个水系异能者。他这还是从未服用过“晶核液”的事实基础下,表现出来的异能强度。
从A国安科芮州回到华国嘉市,方裴、乔舫芝在与方央央、窦清的交流中,大致了解了整个基地的运作方式、日常流程、工作形势等等。
乔舫芝的异能适合在战斗岗位上出现,而方裴的异能更多时候是充当“生活玩家”身份。
此次农业实验田,农业项目组征集寻求异能者帮助时,方裴正好没事干,他与妻子女儿商量了下,决心参与此趟任务。
方央央对他参加这个实验田项目没有太大意见:她清楚基地会统一安排好这些参与者,保证在外工作的安全性。
乔舫芝理解并赞同丈夫的决定:她知道,方裴此次除了有意参与项目获取积分外,还带有查看嘉市临时基地外界具体情况的深层目的。
很快,在“水系异能”上表现强度极高的方裴,毫不意外地被纳入了此次项目开展活动。
三月三日,早上六点,方央央就收到了爸爸的消息。
消息中,他说自己已经跟着大队伍离开基地,前往实验田。
此后近一周的时间,方裴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
……
基地食堂,乔舫芝与方央央面对面坐着,餐桌上摆放着一些菜品,她含笑抬眸看向女儿,温声问道:“他平时都是这样照顾你的吗?”
方央央“嗯”了一声。
她:“从刚交往到现在,基本上都是他干活。”
“我不怎么做,”方央央在妈妈面前,有点不好意思,“有时候想伸手做,他也不让。”
乔舫芝脸上的笑意变大了,她的视线跳过一群人,落在了正在窗口前排队的青年身上。
他们并非刻意约着吃饭,今天只是碰巧遇见。
乔舫芝、方裴在回国后不久,做好所有安置内容后,便与窦清来了一次正式的见面吃饭,互相了解彼此。
他们俩对窦清的印象还算不错——固然,年轻人孟子昭也非常优秀,在占有时间差优势下,乔舫芝、方裴先一步对他产生了好感。
然而,做父母的绝不会擅自对孩子的恋爱情况指指点点。
孟子昭对女儿的好感有目共睹。在他们回到嘉市后,孟家的两个家长,耳熟能详的孟氏企业掌权人也在私下与他们联络,因年龄相近,乔舫芝和林女士在生活的各方面都很有话聊。
她并不蠢笨,完全能看出孟子昭对央央的在意,影响着这对夫妻对央央、对他们,乃至于对窦清的态度。
她不置可否,并不打算对央央的追求者多加评论。
回国至今,方裴参与了农业项目组,她加入了基地建设规划部门——在从商以前,乔舫芝的职业与城建规划有关,年轻时曾参与过嘉市重要地标性建筑的设计构图,了解城市功能区等在城市规划中的轻重占比。
刚从基地开设没多长时间的建设规划部门离开,前往基地食堂吃饭,乔舫芝就遇上了她家央央,和央央的男朋友。
……
窦清端着三人份的餐点回到位置上,他将餐盘放在桌上,为两个女士拿好清洁消毒后的餐具。做完一切后,才开口:“如果不够吃的话,我一会再去点。”
乔舫芝笑着与方央央对视一眼,她先是抬眉,得到女儿一个窘迫可爱的垂眸,然后才款款道:“不用,这些都够吃了。”
“谢谢你。”
窦清手足无措地被女友妈妈感谢了一下,笨拙地回应:“不客气,是我应该做的。”他太少与这类长辈交流,孤儿出身的背景也让他很难把握与长辈相处的尺度。有的时候,他会特别紧张,表现在外,就是一直用手摩挲着裤子。
方央央就坐在他身旁,眼瞅着他放在桌下的手条件反射地,用指尖摩挲裤子布料。
她目不转睛,装作在认真咀嚼吃饭的样子,拿空闲的那只手,压了压他的手指。
窦清一悚,然后又是一怂,转头弱弱地看她一眼。
青年的手背、指尖有点微凉,充分表达了他此刻的情绪状态。
方央央安抚地摸摸他,用筷子给他夹了一些菜。窦清闷不吭声,乖乖地都吃了。
乔舫芝微笑着观察眼前的小情侣俩。她能够确信,女儿在这段感情中占据着极为有利的位置。
察觉到的细节让她欣慰无比。
乔舫芝冷眼看了看窦清,分析他的肢体语言:瞥向央央的那一眼充满爱意,甚至可以说是近乎缱绻浪漫的;微微绷着身体肌肉,努力表达出轻松的样子,却还是被她察觉出“紧张”的情绪;乖顺地吃掉央央投喂的食物……
她对他,暂时还算满意。
方央央完全不知道妈妈已经在心中将窦清分析个彻底,她也没意识到乔舫芝的目光给男友带来了多大压力。直到饭吃完,妈妈继续回办公地点,她今天的工作结束,和窦清一块回住房区的半路上,握住他的手时,恍惚觉得不对劲,犹疑问道:“你怎么还这么紧张呢?”
“我妈妈很凶吗?”
她皱着眉头,不解地追问。
窦清立刻道:“不是,没有,怎么会。”否认三连,然后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只有纯粹的好奇与迷茫,犹豫了一会儿,才张口低声答道:
“我以前从来没有和长辈这样亲近地相处过。”
“阿姨人很好,”清俊好看的青年笑了一下,眼瞳明亮,淬着柔光,他认真地解释,并不希望让央央误会,“只是我有点木,不知道在阿姨面前表现得好不好。”
从来只有太爱一个人,担心自己的形象、身份、地位无法满足爱人亲友的预期,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方央央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心就像是被啮齿动物咬过后,瞬间崩塌松软下的奶酪塔。
她甜甜地朝他笑,告诉他一个小秘密:
“我爸妈从不会对我交往的朋友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