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警与普通人最大的差别在于前者拥有掌握热武器的能力,后者就算是交给他们一把□□,恐怕都会因为后坐力弄得肩膀酸疼, 无法继续。
末世来临后,人类觉醒异能,大大地提高了普通人应战的能力。
冰系异能,在窦清手中,可变为“冰枷”,数秒内冻住往他朝向袭击而来的动物。
杀伤力极其强大。
窦清显然被中将看作是协助救援工作的强大异能者,优秀的助力者。
在整个救援任务中,死亡的变异动物赤红着双眼,由之后收尾的队伍集中销毁。窦清在出队途中,冻死了一只从猴山奔往城市中央的猴子,他冻住该猴时,冰冻物垂直砸落在地面,变异动物的尸体分崩离析,他隐隐约约在破碎的脑浆中看到了个闪烁的石块。
因为时间紧迫,窦清没来得及多看几眼,一路平直往前推进,直到任务结束也没有机会多问几句。
即将到达B区189,窦清撇去脑中杂乱的念头,还没走到房门口,就听到陶芝和苏莹莹的窃窃私语:
“央央呢?”
“刚才被林世和老师喊走了,说是有事情找她。”
窦清咳嗽一声,她们俩就整齐划一地朝他看来,“窦清,你回来啦?”
“央央刚才还在看时间,说是你还没回来,她担心着呢。”
青年脸上浮起了很浅的窘迫,他有点局促地碰了碰鼻子,歉然说:“我得出任务帮忙。”
“知道,”陶芝爽快地点了点头,“央央被林老师喊走了,不然她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这是末世来临后的第三十七天。
四天前,西池大学所有幸存者们进行了一波抽血,由于设备数量限制、样本过多,结果预计得等一周才能正式出来。
在基地上级决策者的安排下,这群西池幸存者们被逐一安排了适合他们的工作。
——并非所有人的异能都有着强大的表现形式。
所以,除却一些特殊异能种类被安排在如今资源短缺的地方,他们居多还是按照末世来临前擅长的专业、学科,对临时基地的建设添砖加瓦。
以专业的大类来分,人文社科的师生们在当下能做的事情好像并不算太多。
不过,他们还是尽绵薄之力,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基地内从上之下都有职业缺口,就是现在不擅长、不熟悉该如何工作的人,在不断的练习中,也能掌握方法。
窦清显然是找到了适合他的角色——冰系异能,威力强大。这类出任务的幸存者,因任务具有生命危险性,所以在得到基地积分体系内的分值时额外的高。
孟子昭与他差不多,因着火系异能强度挺高,便也是常常跟着救援队伍一块出任务。
有时候他们会在基地门口碰见,出于礼貌,他们彼此间会打过招呼。
窦清回到189,铁皮门上的玩偶摇晃,进房时,他拉开窗叶,看到方央央的小隔间里,被单床罩整理得干干净净,那只陪伴他们足有三十多天的粉蓝书包摆放在床头的位置。
他盯着看了一会,休息了两分钟,准备出门找她。
从B区到C区,敲了05的房门,开门的是另一位中年老师,他听到窦清的来意,脸上泛了笑意:
“林老师和方央央去广播处了,应该是林老师推荐她去干点事。”
窦清愣了一下。
“大家都还记得她当时在校内广播的声音,”中年老师温声道,“她很适合这个工作。”
窦清依照中年老师指路的方向,在宽阔的基地内,很快地找到了方央央此刻在的地点。
西池大学刑法学老师林世和,他穿着一件朴素的灰色外套,耐心地与面前的人说话。方央央站在他身边,矮他许多,早上分别时,他给她扎的丸子头还蓬松可爱着,背在身后的两只手,手指头绕啊绕,像是有点忐忑的样子,乖巧安静地听长辈们说话。
窦清看到她的小动作,实在忍不住笑了声。
方央央若有所觉地侧了侧脸,她捕捉到他的存在,眼睛一亮。
然后,在年长者们的温声交流中,她朝他示意,粲然笑了。窦清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等她。
林世和低沉温雅的声音中含着对方央央的赞誉:“这个孩子很聪明厉害,在西池里给我们帮了不少忙。”
“记忆力很强,逻辑性强,分析能力也很不错。”
“关于她的信息,我上午已经发给你了。”
“……是德语专业的?”负责人低头看了看关于方央央的专业,她不算是质疑的口吻,只是温和问道:“我还以为这孩子是学艺术的。”
林世和煞有其事地点了下头:“单看脸确实像,听声音也像是播音专业的孩子。”
方央央默默地揉了下鼻子,那位年长的女负责人注目看来,要她帮着念一段稿子:“我们对广播的要求不高,不需要像是新闻联播那样准确无误。”
“只需要,不将极度过分的个人情绪代入广播工作。”年长者眼角浅浅纹路,彰显着岁月的痕迹。她轻轻地笑了下,“我找过几个人,都不算合格。”
负责基地内重大消息广播的女负责人,在基地初步建立之时,分批找过不同情况的播音员。
撇去有亲朋好友杳无音信亦或宣告死亡,在播报关于死亡人数的信息时,感同身受,泪落当场的候选人。
她也曾挑过一位,亲友家人全部幸存的年轻人,学过播音,专业性很强,不会在广播中过分代入自己,传达出哀伤情绪。
从表面浅析,这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可最后,负责人仅让他试过两次,便不再安排他做这类工作。
原因很简单:不论如何,在当下这个艰难困苦的末世环境中,越是幸运的人就越会在不经意中表露出“高人一等”,亦或者是“暗自庆幸”的情绪。
就算是那位播音者多次说自己不会表达出这样的情绪。也不乏有失去亲人的幸存者们在无意中了解到这位播音员的身世后,强烈对比的命运不公下,情绪失落、沉抑颓靡。
播音员在基地内的工作,人名、信息都是公开的,宛若是临时基地中的“名人”那般。
女负责人在人手短缺时,一直担任着这项工作,只是她到底不年轻,这项工作需要她全副付出精力投入——对她来说,有时候也很艰难,为了保证不传达出坏的、忧伤的情绪,她必须以最好的面貌来广播消息。
但她也是在末世来临时,惨痛失去一双儿女的母亲。
她需要有可靠、负责的人分担她的工作。
“好。”
方央央接过了那一份今天刚从外界拿到的消息,她匆匆地扫过这张两三百字的文稿,深吸一口气,以她最习惯、最平常的说话方式,将稿件的信息一字不漏地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