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赔偿呀,小海哥?”席月月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看他,随即低下头羞涩地笑了笑。
刘小海只觉得自己魂都要飞了,他在村里向来人嫌狗厌,村里的姑娘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要不他二十多了还没说上媳妇。这还是第一次有姑娘这么跟他说话,他只觉得这席月月肯定是看上他了,一时还有些后悔那天晚上没能得手。
他来时原本是想着席月月肯定也不想那天晚上的事被传出去,他可以利用这一点问席月月要些钱和票,没承想来了以后还有“意外收获”,瞬间改变了主意。
“你不如跟了我吧,我肯定对你好。”说着他试探的摸了摸席月月的手,看席月月也没甩开他,不由得心花怒放。
“我要想想才行。”席月月瞋他一眼,转身走了。
该过年了,村里也开始准备年货、杀年猪了,何家今年分了五斤清油、五斤猪肉,再加上何兴民从屠宰场带回来的肉,这个年应该能过得挺丰盛。
村干部们还打算去把公社的电影放映员请来,过年前给大伙放两场电影,热闹热闹,在这娱乐活动匮乏的时候能看场电影,就是挨冻大伙都很高兴。
这天大队长何有树专门跟其他村干部们商量说:“明天晚上电影放映员就要来了,我打算这次就在村东头那个露天的仓房放电影怎么样?”
那个仓房是很久以前存粮的仓库,时间久了房顶塌了,因为在村子最东头,位置有些偏,村里人也就没有再修葺,直接荒废了,现如今那里就剩下四面的围墙。
何有树之所以想起那里是觉得那个仓房院子挺大,村里人挤挤都能坐下,再说有个墙挡风,也不那么冷不是。
其他村干部们听了也都纷纷附和,何有树见几人都同意了就又说道:“那个仓房荒废久了,院子里都是杂草和石头,今天下工吃完晚饭后,咱们几个带着家里的小子们去把那院子收拾收拾。”
几人约定了时间后就散了,因着讨论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他们直接在田地旁边说的,谁都没注意他们说话的时候,席月月刚好从那里经过,听到了他们的话。
这才不过几天的功夫,席月月和刘小海已经“好”上了,至少在刘小海看来,他俩是在处对象,毕竟手也拉了,抱也抱了,不是处对象能是啥。
他自己都没想到,他还能找个城里来的知青当对象,想着自己很快就要娶上媳妇了,他最近做梦都能笑醒,也顾不得去村里偷鸡摸狗了,要不是席月月不许他把两人的事说出去,他恨不得告诉村里每一个人。
中午休息的时候,席月月回到屋里对周红说:“周姐,我记得你有件蜜色的袄子,能借我穿一下吗?”
周红诧异地看她一眼,这个席月月前段时间阴阳怪气的,跟变了个人一样,这几天突然又恢复“正常”了。
周红不太想借,那件棉袄自己都舍不得穿,只是问道:“你自己不是有棉袄吗,干嘛要借我的?”
“我就是觉得你的那件比较好看。”说着一副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周红瞅着她这模样,有了个猜测,惊讶道:“你不会是处对象了吧?”
席月月故作羞涩地点点头。
“是咱们院的知青吗?”周红随即想到什么,又警惕道:“该不会是陈阳吧?”
席月月嘴角一抽,差点没装下去。周红这个女人,以为陈阳是什么香饽饽吗,她自己喜欢陈阳,就以为人人都喜欢,把谁都当情敌。
“不是陈阳。”
周红放了心,也有心情八卦了,又追问道:“难道是邹凯?”
为了避免她再猜下去,席月月直接回道:“周姐你就别问了,不是知青。”
“啊!你找了个村里的对象,你之前不还说程茵不知道怎么想的吗,怎么你自己也找了一个?”
“周姐你看棉袄能借我吗?”席月月没有回答周红的话,而是又拉回了话题。
周红看她心意已决的样子,到底还是同意了把棉袄借给她,只是不停地叮嘱:
“你可小心点,别给我弄脏了,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
“放心吧周姐,我晚上就还给你。”
席月月穿着周红借给她的蜜色袄子,在下午上工前去了和刘小海经常见面的地方。
“你今天这件棉袄真好看!”刘小海看席月月像是特地打扮过,不由得十分得意,只觉得席月月是故意穿给自己看的,便又想要动手动脚。
席月月躲开了他的“咸猪手”,嗔道:“大白天的别这么猴急行不行!”
“那你的意思是晚上可以……”
“你知道村东头那个露天仓房吧,晚上下工以后我在那里等你。”
何兴家今天下班比较早,到年尾了单位也没什么事,他和杜师傅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随后去百货商店转了一圈。
想到早上上班时程茵专门等在路上,送了自己一双她织的手套,让自己骑车的时候戴,他就也想送点东西作为回礼,最后他选了一条红色的围巾,看着就十分喜庆。
然而等他到知青院后却没看到程茵,倒是看到了潘晓晓,便上前询问道:
“潘同志,你知道程茵去哪了吗?”
“她不是去你们家了吗?”
“我们家?”
“对呀,前两天她给你侄女织了个马甲儿,刚才你二嫂跑来说喜欢那针法,想让茵茵教教她,她们俩就一块往你们家去了。”
何兴家有些奇怪,程茵是织了个马甲儿让自己给二丫,只是秦盼弟跑来找她学针法?自己刚才是先回了家才来的,秦盼弟是在家的,但没看见程茵呀。
他直觉秦盼弟这女人又作妖了。
谢过了潘晓晓后,何兴家就回去找了秦盼弟。
“二嫂,我听说你找了程茵过来学针法,怎么没见她人?”
秦盼弟目光闪了闪,回道:“我们来的路上我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就跟她说改天再学,先回来了,她应该回知青院了吧。”
“是吗?”何兴家直直地盯着秦盼弟,秦盼弟被他看得很是不自在,却还是坚持自己的说辞,并不清楚程茵去哪了。
何兴家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只是眼下他着急去找程茵,没再和秦盼弟浪费时间,这些事都可以回头再说。
秦盼弟看着何兴家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安。那个席知青今天突然来找自己,给了一块花布做报酬,让自己以学针法的名义把程知青叫出来,再找个理由离开,其他就不用管了。
眼下程知青不见了,不会出什么事吧,会不会牵连到自己,自己除了把程知青叫出来可啥也没干呀。
第25章 .事发·?
何兴家在村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程茵,不禁有些着急。一转身突然在墙角边看到了黑子,灵机一动,有了办法。
因为何兴家时不时会去喂黑子,黑子对他还挺熟悉,见到他就过来蹭了蹭。何兴家把早上程英送给他的手套送到黑子面前让它闻了闻,随后指指远处,示意它去找人。
黑子颠颠地跑了几步,转头看向他,“汪汪”两声:
“你扔吧,我肯定能接住!”
何兴家额头一跳,差点忘了这只狗智商有问题了。
最后他连比划带示范的,快被这狗逼得怀疑人生了,才终于让黑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又闻了闻手套后,开始在前面带路。
何兴家跟着黑子越走越往东,看这方向,前面好像是那个荒废的露天仓房?
席月月费了半天功夫才把程茵带到仓房里,她让秦盼弟领着程茵往何家的方向走,再找理由离开。随后她趁着程茵独自一人时从背后给了她一闷棍,幸好这边已经很靠近东边了,天又黑也没什么人,让她顺利地把程茵带到了这里。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很疯狂,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凭什么自己要在地里苦哈哈的种地,程茵却可以去小学里教书。不过她估计也去不了了,过了明天,看她还怎么得意。
至于会不会暴露自己,席月月考虑过了,只要自己坚持和刘小海不熟悉,别人也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必要时还可以把那天晚上刘小海想要非礼自己的事说出来,谁会信自己和他处对象,大家只会觉得刘小海有前科,是他见色起意打晕了程茵,想要非礼她。
而秦盼弟,席月月更不担心她会把自己供出来,出了这种事,只要她不傻,她就应该咬死了她只是想跟程茵学针法,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一来整件事就是个巧合了,自己从头到尾都没在程茵面前露面过。
席月月把程茵靠在墙边,看着程茵今天穿的蜜色小袄,又把她头发放了下来,挡住了半边脸,这院子里没什么光,黑灯瞎火的,凑近了看也看不清脸。
席月月满意地笑了笑,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外面隐隐有狗叫声,怎么会有狗叫,大队长他们这么快就来了?不应该呀,还没到时间呢。
她凑到门缝那往外看了一眼,看到了一条狗和一个人影,不像是刘小海,席月月迅速从里面插住了门,很快她就听到了敲门声。
“程茵,程茵,你在里面吗?”
好像是何兴家的声音,他怎么找到这里的,席月月焦急不已,要是被何兴家找到程茵,自己不是白忙活了吗,等程茵有了警惕,下次再找这么好的机会就难了,只希望他见没人应就赶快离开。
任凭何兴家怎么敲门,里面就是没有动静,推门又推不动。何兴家皱了皱眉,黑子说就是这里呀,怎么没一点声音。
他四处看了看,院墙还挺高,也没什么借力的东西。他找到一处院墙,试着助跑后往上爬,结果没爬上去就摔了下来,一抬头,黑子正用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冲他“汪汪”直叫。
“你个傻子,有洞不钻,非要翻墙!”
何兴家:“……”
他还被一条智商有问题的狗给鄙视了。
黑子跑到另一面被杂草挡住的墙边,刨了几下,还真漏出个洞,黑子这体型都轻松地钻了进去,何兴家也跟着它往里钻。
从狗洞爬进来后,何兴家打着手电往周围扫了一圈,看到墙边坐着个人,穿着蜜色的小袄,早上程茵给自己送手套时就穿得这个小袄。如今她一动不动地靠着墙,何兴家一惊,迅速上前查看情况。
何兴家叫了半天,程茵也没醒过来,看来是昏迷了。他只顾着担心程茵的情况,也没留意身后,只听“咚”的一声,他转身一看,地上倒着个人,旁边还有根棍子,黑子正踩在那人身上,对他得意地叫唤。
“我厉害吧,把打你的坏蛋踩趴下了!”
何兴家目光复杂地看黑子一眼,打着手电对着地上的人脸照了照,竟然是席月月。她也不知道是被黑子扑倒时摔懵了,还是让黑子这感人的体重压得没喘上气憋着了,也昏迷了过去。
何兴家看看程茵,又看看席月月,黑了脸,上次村里传闲话时他就怀疑过席月月,这女人不知道这回又算计什么呢,肯定是他把程茵弄到这儿来的。
只是程茵还昏迷着,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也顾不上和席月月计较,连忙背着程茵打开门出去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来了个人,这回是和席月月“约好”的刘小海了。刘小海推开门,看到地上躺着的席月月,激动不已。
“月月,月月,你怎么躺地上睡着了,地上这么凉,别冻着你了,我帮你暖暖……”
何兴家背着程茵去找了杨老头,好在程茵没多久就醒了,杨老头也说她没什么事,只是有些轻微的着凉,他俩拿了药,就走了。
何兴家把寻找和发现她的经过都讲述了一遍,问程茵是怎么昏迷的。
“你二嫂说要和我学针法,半路上又说她肚子疼,改天再学,我就只好往回走了,后来就被人从背后打晕,什么也不知道了。怎么会是席月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她没闹过矛盾呀。”程茵很是不可思议。
“有种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这次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不是说她还在院子里晕着呢吗,我们要不要管她,让她受个教训没什么,这么冷的天,不会出人命吧。”
何兴家想了一下,回道:“她晕那一下也晕不了多长时间,顶多受会儿冻,这倒是不打紧,问题是她把你打晕了弄到那个院子里去做什么?”
这会儿有了时间,何兴家也有功夫去思考这件事儿了。
只是不等程茵说什么,东边突然传来了女人凄厉的叫声。
“啊!”
“这……这是席月月的声音吧。”程茵被这叫声吓了一跳,跟何兴家一起望着东边仓房的位置。
两人随后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着还是过去看看吧。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不少村里人已经钻进被窝了,听了这叫声又来了精神,一个个不顾冬天的严寒,打着煤油灯出去看热闹。
等何兴家和程茵赶到刚才待过的露天仓房时,已经有不少人围观了,还闹哄哄的,一个个都热火朝天地说着什么。说实话,这是何兴家见过村里人看热闹最激动的一次,以前他们虽然也经常围观八卦,光看何家热闹就有几回,但都没有这回的“盛况”,好像吃了个惊天大瓜似的。
何兴家转眼一瞅,还看到了张大妮,好家伙,何家离这里比杨老头家还远点吧,她是咋做到跑到自己前面的,而她显然也看到了自己,立马带着一副想要分享八卦的表情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