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楚导回复的内容冷淡，但胜在回得快。

　　楚辛大部份时候都泡在光脑和全息片场里，随时能看到消息提示，只是回不回复端看她的心情如何。知道楚导不爱猜来猜去，叶天笑就不做谜语人了，将自己和苏梦璃的对话转发，附上一句含蓄的点评：“我觉得我跟你的交情比较铁。”

　　“……”

　　楚导回复他一长串的省略号：“你要和她比？我要重新评估你的智商了。”

　　挨了批评的叶天笑不仅不委屈，还连发三个高兴的小狗狗表情包。

　　结果就是再次被楚导拉进【消息免打扰】的名单里去。

　　……

　　《绝地求糖》以两种形式分别播出。

　　一种是24小时直播，每个嘉宾一个直播间，闲得要命的观众可以自己选择成为某个嘉宾的“观察者”，同时也有一个主画面，由人工智能判断哪个嘉宾的镜头最精彩，就切到谁身上去。

　　约每两天更新一个剪辑版，提供给没时间没耐心看直播的观众，也会作一定的后期特效处理，改善观看体验。

　　每天每个嘉宾必须有五个小时离开光脑，让身体得到真正的休息，休息时间可以由嘉宾自行安排，跟“系统”沟通后选择下线时间。为了增加可看性，在节目开拍前，楚辛就让他们签订了允许节目组屏蔽掉他们部份记忆的授权书。

　　嘉宾的意识进入节目后，将会忘记其他人在现实中的真正性别，以及自己正在直播这件事，务求暴露出人性中最真实的一面——当然，进行上厕所和洗浴这种隐私活动的时候，AI系统还是会自动给予屏蔽服务的。

　　叶天笑的直播间是最多预约观众的。

　　次之是那位总统先生百火，据说会在总统府上空以投影形式自动播放，加入爱国教育的教材里。

　　第三是苏梦璃。

　　观众对她的心情有点微妙，讨厌她的占了大多数，可这份讨厌又使得他们关注她，想看她的好戏，正处于黑红的分界线上。

　　第四是一位下半身是蛇的美女佩娅。

　　佩娅是联邦一位颇有名气的歌手，绯闻和官司缠身——她在一夜不可描述过后，会习惯性地袭击床伴，经常前夜刚刚被拍到和新男友走进酒店，第二天就被送进警察局，每次开演唱会就被粉丝调侃“出来赚医药费”。

　　第五是一位长着两个头的绅士雨一/雨二。

　　多实星人拥有和人类非常接近的身体结构，但胚胎阶段却大有不同，他们的受精卵会进行不完全分裂，局部分离出来的受精卵继续成长，原理和人类一种罕见的妊娠现象一样，但他们在这条进化分支上前进行更加成熟，就和普通分娩没有分别，不会有极高的难产率。

　　因为这特殊的生理结构，哪怕没有生殖隔离，多实星人也很难和其他宇宙智慧种族通婚。

　　在多实星人的文化中，以多头为荣耀，所以只有两个头的雨一/雨二在本族不受欢迎，找不到对象。雨一是一位知名作家，而雨二念的是播音主持，正好给他的作品录成有声小说。

　　个人介绍里就列着他的知名作品：

　　《宇宙中的孤独之旅》

　　热评第一：【你孤独？？？？你怎么可能孤独？？】

　　热评第二：【第二个书名给你想好了，《在宇宙中自我拉扯》】

　　第六位是异军突起的初先生。

　　第七位是在联邦打工的音乐教师维拉汤小姐，她是罕见的类人种族，外形非常酷似《异形》里的雄蜂异形，头部是一个半透明的腰豆形壳子，里面盛载着脑部，她拥有坚实的外骨骼，细长尖锐的爪子，下肢弹跳力惊人，可以在不助跑的情况下跳到二楼高的地方，身高足有四米高。

　　据她在海选时的自我介绍，在同族里她是娇小可人的款。

　　和人类在恋爱时会分泌多巴胺一样，维拉汤小姐的种族在坠入爱河时会分泌腐蚀性液体，慢慢充盈那腰豆状的头颅，这液体会腐化她脑部的某种指定物质，使其智力降低。在面对失恋导致的悲痛时，便要到医院用导管将头部里的积液全部抽出，等该指定物质重新长出后，理智就会归到原位。

　　人类将恋爱中的犯傻举动描述为“脑子进水了”这一点让维拉汤小姐倍感亲切。

　　第八位倒是来了个半人女性。

　　她来自遥远星系的翼人族，正在联邦一家知名夜总会打工，拥有丰美洁白的翅膀，也能飞到天上，但患有轻微恐高的她顶多能飞到十米，再高就飞不稳了。她在海选时展示的艺名是天使加百列，有小道消息指出她的真名是类似“张大花”一样非常土气的名字。

　　热评第一：【我在夜总会“审判”点到过她，她可以进行*****时飞起来旋转。】后面补充了是飞起来给香槟塔倒酒。

　　热评第二：【我记得她是雌雄同体的，变换性别对她来说意义不大。】

　　热评第三：【去指名她记得说明要什么性别的她，不说了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疼。】

　　第九位是一位身材娇小的青年，名字博宁。

　　某财团的少爷，和迦丽还是高中同学，他的仓鼠基因占比高达65%，有较严重的囤积癖，收藏品堆满了两个小星球。不过这对博宁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的资产，他可以慢慢浪费。

　　第十位是一位经常在争议性议题中发表意见的网红美女贝贝卡，她直言希望透过《绝地求糖》让人气再创高峰，她为此在锁骨下刻纹上了自己带货直播间的房号，也征求过楚导的同意——看她这么豁得出去，楚导就同意了不在房号上打码，爱宣传就宣传吧。

　　奇葩也是节目看点嘛。

　　却有网友知道这事后，认为楚导太宽容了。

　　热评第一：【会蜕皮的种族纹身等于染发，拒绝物化自己。】

　　最后一位说来还是沾楚导的光才能挤进前十的。

　　从小到大一直被排挤的真心医生朋友很少，加入楚辛的团队后，才逐渐被剧组成员接纳。它怀着想试试交朋友的念头递交了个人资料，结果翡翠号的时候，它就以楚辛“男伴”的身份在星网上小红过一把，网友对它有印象，觉得挺有意思的，便将它投了上去。

　　只是，评论里的画风却不太友善。

　　热评第一：【我的天，漫迪人也想正常恋爱？】

　　热评第二：【我不会要在节目上看到漫迪人的寄生现场吧，人不能至少不可以……】

　　热评第三：【很想看看它上节目真的有人喜欢吗？它有性别吗？】

　　怀着看热闹的心思，才将这个默默无闻之辈送上了前十。

　　这些评论，楚辛也看到了。

　　作为公平公正的官方，她不能去删评，想删也删不完，她只能私底下安慰真心医生：“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容面对公众压力的，你想交朋友可以先从公司团建活动做起，现在退出我也不怪你。”

　　真心医生摇了摇它的水晶骷髅头：

　　“我没事的，我就想勇敢一点。万一有人喜欢我呢？不一定是恋爱的喜欢，认识新朋友也很好。”

　　可是头上萎靡的白蘑菇却透露出了它其实并没有自己说得那么轻松。

　　小蘑菇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既然你坚持，我就不阻止了。”楚辛说。

　　“楚导，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得到她允许提问的点头后，真心医生忐忑地扬起蘑菇伞：“你喜欢我吗？会想跟我做朋友吗？”

　　“当然，”

　　楚辛抬眉：“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楚导，你刚才说什么？”

　　楚导她说话不喜欢重复。

　　如果是叶天笑那二货蹬鼻子上脸要她再说一次，她是不理会的，但面对急需上司认同的下属，她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们早就是朋友了……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你忘了？我觉得你特别好看，现在依然这么觉得。”

　　她话音刚落，白蘑菇就变成了红蘑菇。

　　楚辛看得暗暗纳闷。

　　难道漫迪人的蘑菇伞里长着血管？

　　纳闷归纳闷，她没将这话问出口。

　　得到楚导的认可后，真心医生整只骨架的精神气变好了，她也注意到它身上的白霉组织厚了回来——之前有段时间，稀薄得都“露骨”了。她指出这点后，真心医生讪讪地解释：“我精神状况不佳的时候，身上的菌丝组织就会得少。”

　　懂了。

　　小蘑菇骨架也有压力秃的烦恼。

　　………

　　眨眼间，就到了《绝地求糖》开播的日子。

　　主直播间里，有一个开播倒计时动画。

　　动画内容是一个兔子往前走捡糖吃，有时开到恶狼，有时开到一颗跳动的心脏，兔子用一对洁白的牙将心脏吃个精光，被啃咬的心脏溢出来大堆花瓣。

　　【动画做得太可爱了，蹲在直播间看一天也不无聊。】

　　【据说只要盯着24小时就有机会看见兔子吃到宝箱的彩蛋。】

　　【真的我盯一天了才看见，好大的宝箱。】

　　【宝箱彩蛋是假的！骗人的！不要上当！】

　　当倒计时走到00:00的时候，小兔子也一屁股墩的坐下来，不走啦。

　　【开始了！！！】

　　【笑哥呢笑哥呢？我要看笑哥！】

　　【帝国人集合，给楚殿的弹幕刷起来~】

　　开播后，先是放了一遍没有问答环节的预告片，简单介绍了岛上的风光，再加入新的旁白台词——

　　【嘉宾性别将进行随机变换。】

　　【现在，被投放到岛上不同地点的嘉宾，即将醒来……】

　　楚辛缓缓睁开眼睛。

　　意识降临到新的身体，当适配度到达100%的时候，她就获得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为了不穿帮，楚辛给自己设定的屏蔽区域较少。

　　只屏蔽了对其他嘉宾的真实性别记忆。

　　她抬起手，注视片刻比现实中大许多的手。

　　楚辛的性别意识要淡薄一点，但上辈子也经常听到“你太要强了不像女人”和“淑女一点会更招人喜欢”之类的刻板观念发言，她暗自纳闷，她拍的电影部部票房大爆，这还不够招人喜欢吗？

　　就差说她在自己村子里会没人要了。

　　有机会的话，楚辛也想试试做男孩子，亲自体会一下有何不同。

　　正当她收回手的时候，面前弹出一个选择框。

　　“欢迎你来到“心动岛”，我是心动系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___ ”

　　楚辛输入单字一个初。

　　“初先生你好！请问你是要选择成为金钱糖，或者桃花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