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方亚兰心里恨透了他的敏锐,但她没有办法,只能垂下肩膀,苦笑说:“如果你不相信我……”
“我愿意相信你。”
听到这句话,方亚兰觉得自己应该是高兴的,但实际上她的心沉了下去。
愿意相信,而不是相信。
但方亚兰还是努力做出喜极而泣的模样,捂着嘴巴问:“真的吗?你真的相信我吗?”
然而赵弘毅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其实我今天过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
“什么事?”方亚兰屏住了呼吸。
“你也知道,我前妻两年前去世了,留下了三个孩子。”
虽然含着泪,但方亚兰还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我知道,向东向丽和向北都是好孩子,我也很喜欢他们。”
看着方亚兰温柔的表情,赵弘毅继续说:“他们年纪还小,为了不让他们多想,所以未来五年内我不打算再要孩子。”
方亚兰表情僵住,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
第一是茫然,原著里没有提到这件事啊?还是说在前世赵弘毅也提过这个要求,只是小说里没有明着写出来?然后又想林静一辈子都没有孩子,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系?
但不对啊,赵弘毅说的是五年,五年后他也才三四十岁,林静才二十六,要孩子完全来得及。还是说对着她,赵弘毅提出的要求年限更久?又或者她本来就不能生。
如果是前者,方亚兰想想都忍不住窃喜,她还以为赵弘毅有多爱林静,结果也就这样。如果是后者,反正她能生,晚几年要孩子也没事。而且她也的确需要时间和三个孩子培养感情,毕竟她这辈子要抱的大腿不是一条,而是四条!
想到这里,方亚兰扯出温柔的笑容说:“你的想法很对,孩子们年纪小,贸然多出个弟弟妹妹,的确会让他们感到不安,不过……你跟我说这些话是?”说着垂下眼眸,适当露出几分羞涩。
但赵弘毅没有注意到她的羞涩,只淡淡说:“五年内不要孩子,如果你答应,我们就尽快把事情给办了,如果你不愿意,我想我们还是算了。”
方亚兰毫不犹豫抬头:“我愿意!”
……
晚饭吃得挺丰盛,除了红烧肉,纪明钧还炒了盘猪肝。猪肝用盐水泡过,吃起来一点都不醒,甚至很鲜嫩,因为知道林静能吃辣,所以放了很多辣椒,非常下饭。
是的,自从吃上纪明钧做的菜,林静饭量都大了不少,以前二两米饭总是吃不完,现在吃完还能再吃两个桔子。
不过林静暂时没有遏制胃口的意思,因为她太瘦了。
别看这时候穿衣服都要宽松的,尽量隐藏身体线条,实际上人们欣赏的还是丰满的身材,脸盘要大,屁股要圆,林静这样的,啧啧,不太行。
林静之前相亲的时候,没少听“身材干瘪,一看就不好生养”“下巴那么尖,肯定没福气”这种话,虽然她没有因此感到自卑,但有时候想想,也觉得自己要是能再胖点就好了,不说别的,起码看着要健康点。
媳妇吃得多,纪明钧心里也很高兴,他之前就觉得林静胃口太小,只是看她吃得勉强,也不想逼她多吃。他自己胃不太好,很清楚吃不下还硬撑,对胃的伤害反而更大。
因此,林静胃口增大后,纪明钧下厨都更有劲了。
晚上吃完没事做,唔,林静是想继续做衣服的,休息了一下午她觉得差不多了。但纪明钧说她明天早上六点就要开工做衣服,好不容易能休息,干嘛非得耗在衣服上。
这话粗听有道理,细想……好像更有道理了囧!
林静觉得,有纪明钧在,她这辈子估计跟劳模这两个字没有瓜葛了,男人影响她工作的斗志。
但实际上林静回到主屋也没能好好休息,因为她眼里的休息是躺到床上睡一觉,而纪明钧眼里的休息则是,努力生娃。
虽然她现在觉得他们做那事也不仅仅只是为了生娃,但意思是那个意思。
于是林静又没能好好休息,而且为了防止纪明钧啃她脖子,她不得不时刻注意着,人比平时更紧绷。
不过她最后还是没顾上,人都快累趴下了,好在纪明钧信守承诺,没在她脖子上留下痕迹。第二天早上穿衣服的时候,林静特意照了下镜子,看痕迹的确消了,才慢慢扣满衬衣的扣子。
林静觉得,就算脖子光溜溜的,短期内她也没办法再穿圆领衬衣了。
都怪纪明钧!
在这上面纪明钧态度非常端正,认错非常积极,但同时表示,脖子可以不亲,利息必须得要。
这是底线。
林静:“……”
然后上班的时候,林静就觉得自己小腹隐隐作痛,像是那个来了,只是下午她跑了几趟厕所都没事,就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下班经过供销社的时候,林静还是去买了点卫生棉。其实她以前都是用月经带,因为卫生棉要票不说价格还不便宜,而且一片只能用几个小时,一个经期得用好几十片,她实在用不起。
但今天去供销社买月经带的时候,林静突然想到她现在也是有小金库的人了,每个月还有二十块零花钱,实在没必要在这方面委屈自己。她以前也用过卫生棉,虽然贵了点,几个小时就得换,但真的比月经带方便多了。
卫生棉虽然薄,但林静背的新包比之前的小很多,几十片卫生棉装里面还是有点鼓。所以纪明钧一接到林静就看到了,回去的时候随口问:“你包里装了什么这么鼓?”
虽然他们已经是夫妻,但在林静受到的教育里,连洗月经带都要背着人,晾晒的时候更是得藏在衣服下面,便有些不好意思说,支支吾吾道:“没什么,就是买了点东西。”
纪明钧本来没多想,听她这么说倒是觉出不对劲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回去后如常烧火炒菜。
还是辣炒猪肝,因为他发现林静挺喜欢吃这道菜。
只是吃着吃着纪明钧就发现失算了,林静吃得比较多的是从食堂打回来的两道素菜,猪肝她基本没动。
“今天的猪肝不好吃吗?”纪明钧尝了尝,不腥啊。
猪肝当然是好吃的,只是林静怀疑自己生理期要到了,不敢多吃,她又不好明说,只好含糊道:“不是,就是今天肚子不太舒服。”
“肚子不舒服?是不是吃坏肚子了?”纪明钧说着就要起身,“别吃了,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林静见他真要去医院,连忙说:“不用,其实也还好,只有一点点不舒服。”
“你确定?”纪明钧皱眉,不是很信。
林静见他摆出一副你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只好说:“是我那个要来了。”
“那个是什么?”纪明钧没明白过来,没办法,毕竟单身这么多年。
林静傻了,她也没想到纪明钧会不懂,不过说都说了,她也破罐子破摔闭上眼睛道:“就是生理期,我月经来了。”
这下轮到纪明钧傻掉了,他偏过头咳嗽两声说:“这、这样。”
说出来后林静心里的羞赧淡去不少,说:“我生理期前两天肚子会不舒服,不能吃太刺激。”
纪明钧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镇定了下来,问:“还有其他忌讳吗?”
“什么?”林静看一眼纪明钧,疑惑他为什么问这个。
纪明钧表情严肃说:“我都记着,以后你再来咳咳,那个,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静愣住。
在林静过去的认知里,月经是羞耻的,女人们总会把用过的月经带牢牢藏起来,生怕被人看见。上学的时候也是,如果哪个女生的裤子弄脏了被男生发现,就会引起哄笑,所以每到这时候,她们总会想办法把裤子挡住。
林静不知道其他人的丈夫是不是和纪明钧一样,但她的爸爸和哥哥不是这样的,她家院子里其他人也不是这样的。
林静抿唇笑:“你记住了能做什么?”
纪明钧自信地说:“那我能做的可就多了。”
……
纪明钧要问,林静就把生理期要注意的都说了,听说不能碰冷水,后面洗碗洗衣服他都没让林静动手,唔,虽然平时也大多是他在干。
洗澡水也是纪明钧给准备的,过程中林静还在旁边解释,说她那个还没来。但纪明钧一句“前两天不是也不能碰冷水吗”,就把她剩下的话给堵了回去。
纪明钧表示,他是有好好做笔记的。
不过林静的预感还是很准的,半夜她就被肚子疼醒了,去厕所一看,果然是来了。
她人瘦,气血难免不足,生理期的时候就比别人更难受,手脚也容易冰凉。但最难受的还是肚子,坠坠的疼。
但时间已经很晚了,因为不想影响纪明钧休息,回床上的时候听他问起,她也只说没事,爬到床上勾着身子背对着他,独自忍耐着。
只是没多久,林静晕晕乎乎的时候,就感觉身后纪明钧贴了上来,紧接着他温热的手掌撩开她的衣摆,贴到了她的小腹。
林静清醒了点,侧过头问:“你干嘛?”
“不是容易冷吗?我手热,给你暖暖。”纪明钧声音低沉。
林静眼眶微热,转身扎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说:“你怎么这么好啊?”
纪明钧收回手,还是贴到她小腹,得意地说:“你是我媳妇,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那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林静轻声问。
纪明钧哼笑,逗她:“那就得看你一直是不是我媳妇了。”
林静瞪大眼睛:“你还想换媳妇?”
纪明钧被她枕在头下面的手往上捏了捏她的脸蛋:“想什么呢?你一辈子都是我媳妇。”
林静唇角翘起来,抬头亲了下他的下巴。
本来是想亲脸颊的,但屋里太黑没找准,就亲到下巴了。
亲完以后,林静也不敢等纪明钧的反应,翻过身说:“我要睡觉了。”
纪明钧则伸手摸着下巴,满脑子都是他媳妇亲他了!这可是他媳妇第一次主动亲他!就是屋里太黑没亲到嘴巴。
纪明钧侧过身,喊:“静静,你再亲我一下。”
林静掩耳盗铃:“我睡着了。”
纪明钧:“……”行吧。
纪明钧撑起手肘,低头印了个吻在林静唇角,才躺下闭上眼睛。
……
一夜好眠。
昨晚可以说是林静成为少女后,生理期时睡得最好的一次。因此第二天她不像以往一样脸色苍白,早上胃口也不错,吃了一个半包子。
没错,因为骑自行车的速度提了上来,所以林静这两天把出门时间调到了五点半,刚好赶上食堂蒸出来的第一屉包子。家属院食堂的包子个头大,一个她单位食堂两个,换算过来她今天就是吃了三个包子。
不过纪明钧吃得更多,他给自己买了三个包子,又帮着林静把吃不下的那半个给吃了。
关键是他吃得多,速度还快,林静紧赶慢赶踩在五点四十之前把包子吃完,他一手推着自行车,还在林静面前把三个大包子吃完了。
林静怀疑他吃东西不用嚼,直接吞。
因为林静生理期,纪明钧不放心她骑自行车,早上又是送她去上的班。不过晚上没去制衣厂接她,因为公交车有窗户,人也多,比坐自行车舒服,所以他还是在家属院门口等着。
不过今天他车筐里多了样东西,用油纸包着,像是吃的。但林静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就问了句这是什么。
纪明钧回答说:“是红糖,我找人问了,说生理期喝红糖水能舒服点。”
林静脚步顿住,迟疑问:“你……找谁问的?”他今天是去军营吧?军营里都是男人吧?对方都知道喝红糖水有好处,应该也猜到纪明钧为什么会问这些了吧?
纪明钧看到媳妇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放心,我问的黄指导媳妇,她不是在供销社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