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谨博含笑道:“马大人有心了。”
既然如此,霍谨博便没有再推辞。
不过马如龄也没想过让霍谨博见自己的家眷,此时柳氏已经被人带到其它院子,如今这个小院内皆是马如龄安排好的人。
康伟一走进小院,便让众多护卫四散开来,纷纷隐藏起来。
马如龄看到护卫们训练有素的动作,称赞道:“王爷的护卫果真不凡。”
“这都是父皇派来保护本王的禁卫。”
霍谨博刚走进房间,便嗅到一股陌生的香气,有些刺鼻,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可还得在这里等着汪氏,只得暂且压下心中的抵触。
马如龄继续道:“皇上对王爷当真是疼爱。”
霍谨博道:“也怪本王手下无人可用,才让父皇为本王忧心。”
马如龄道:“王爷已经得封郡王,按照惯例郡王府可以有五百护卫,想来这些禁卫等回京后就会变成王爷的私人护卫。”
在民间,父亲都会给儿子置办家业,皇室自然也不例外。
永康帝不仅会给儿子们修府邸,赐下人,便是护卫也是永康帝赐给他们。
等他们大婚的时候,同样不用花一分钱,全都有内务府负责。
不仅如此,皇子们每个月都可以领取俸禄,封爵后领取的银子会更多。
可以说,皇子是最容易当米虫的一类人。
马如龄都能想到的事,霍谨博自然不会不知道,所以这一路上,他都是把这些人当自己人在用。
而这些禁卫也特别听话,对霍谨博言听计从,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忠心。
这是他们双方都有默契的事。
在了解这些禁卫的身份后,霍谨博只想感叹一句真不能怪皇子们都有争储的野心。
永康帝赐给皇子们护卫,便是给了他们争储的班底。
这些禁卫背后都是一个个家族,虽然不能说儿子跟着哪个皇子,他们就站队哪个皇子,可这么多护卫,总能拉拢过来一些,这样班底不就有了?
霍谨博倒是没有拉拢他们的想法,在他心里,只要永康帝还在,他的重心就该在永康帝身上,即便是组建班底也该悄悄进行,这些护卫都太显眼了。
当然,如果有人主动靠拢,霍谨博也不会拒绝。
“王爷,为避免汪氏起疑心,下官便先去府衙了。”
正常来说,马如龄现在确实应该去府衙办公。
霍谨博回神道:“马大人慢走。”
霍谨博知道马如龄这段时间被窃贼的事折腾得不清,但霍谨博不会和他说这件事是他所为,哪怕他的本意是为了确定汪氏的身份,但手段到底不光彩。
反正今后窃贼不会再出现,这件事自然而然就会平息下去,真相如何并不是多重要。
一柱香后
康伟走进来禀报道:“王爷,汪氏进府了,马府的丫鬟正带着她朝这边来,她身边只跟着一个丫鬟。”
“让人把她的丫鬟支走。”
吩咐完,霍谨博便静静地等着汪氏步入他静心给她设下的局。
没一会儿,汪氏走进小院。
她来过不止一次,只瞥了眼院子里打扫的丫鬟便收回视线。
或许是因为对这里并不陌生,哪怕她的丫鬟突然被马府的人叫走,她也没有丝毫怀疑。
在靠近柳氏的房间时,汪氏下意识扬起笑容,道:“柳姐姐,小妹……”
砰——
汪氏刚走进来房间,守在房门两侧的护卫便把房门关起来。
听到关门声,汪氏下意识心里一颤。
再看到坐在桌边的霍谨博,她心里一咯噔,很是不安。
霍谨博开口道:“你应该听说过本王,天香教在柳阳府的分舵便是被本王剿灭,本王和你们天香教算是旧相识了。”
完了!
从霍谨博嘴里听到天香教三个字,汪氏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可她一直以来都很谨慎,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从霍谨博剿灭柳阳府分舵的消息传到苏州后,汪氏便被告知要小心霍谨博,汪氏已经足够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汪氏倒是没有再狡辩,只是苦涩道:“王爷是如何发现奴家的身份?”
“在苏州有胆量刺杀本王的也就只有天香教了,本王恰好查到莺儿和你有关系。”
汪氏不敢相信:“就这因为这个,王爷就确定奴家是天香教之人?”
“七月十五日,本王派人验证了你的右肩。”
汪氏下意识捂住右肩,眼中满是骇然:“这本是教中隐秘,王爷怎会知道?”
霍谨博道:“现在该你回答本王的问题了。”
汪氏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案上鱼肉,目光黯淡道:“王爷想问什么?”
“莺儿现在在哪儿?”
“奴家不知,奴家只负责打听消息。”
“你属于哪个堂?”
“奴家隶属于天香教青龙堂。”
霍谨博皱眉:“苏州只有青龙堂?”
“奴家只知道青龙堂,对于其它三堂一无所知。”
天香教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
“你负责把消息告诉谁?”
汪氏犹豫了,可在看到两侧目光不善的护卫后,终究还是不想经受皮肉之苦,道:“刘氏成衣,这是天香教在苏州设置的隐秘据点,奴家每次都把消息告诉刘氏成衣的掌柜,由他将消息上报。”
霍谨博听到这话就知道他没白忙活,仅仅是端了刘氏成衣这个据点就足够天香教肉疼了。
霍谨博暂且压下思绪,继续问道:“你可知柳阳府失踪的那些女子会被带到哪里?”
汪氏听到这话身体一颤,被遗忘许久的记忆骤然涌入脑海,沉默良久道:“会被带到一个秘密地点,先关上几日,让人经受恐惧,黑暗和饥饿,然后便会强行在她们右肩印上火焰图案,彻底断了她们的后路,她们只是弱女子,除了听命行事别无他法。”
霍谨博见她说得这么详细,隐隐明白了什么。
“你可做过恶事?”
汪氏苦笑道:“王爷,怎么算恶事?苏州府衙很多的事情都是奴家汇报给天香教,他们手中已经有了苏州府衙以及苏州卫众多官员的把柄。”
霍谨博目光一沉,问道:“除了你,还有谁是天香教之人?”
汪氏摇头:“奴家不知,但奴家知道天香教很重视苏州,他们掳来的那么多女子,每个人都会被他们利用去接近需要接近的人。”
霍谨博揉揉额头,这可不好查啊。
汪氏看看霍谨博的脸色,犹豫道:“如果王爷相信奴家,奴家愿意帮王爷。”
霍谨博淡淡看她:“为何?”
汪氏眼中闪过一丝仇恨,低声道:“他们将奴家当作随意揉捏的玩物,让奴家必须按照他们的命令行事,可奴家是人不是工具,奴家之前没有反抗的能力,可现在有了,奴家恨不得他们去死!”
这种仇恨一直隐藏在汪氏心里,藏得很深,在被磨掉棱角后,她就一直安安分分地把自己当作天香教之人,安安分分地按照他们的吩咐去做事。
但藏得深并不代表不存在,只是需要引子把它引出来。
那如噩梦般的记忆便是引子。
以霍谨博昭睿郡王的身份足已为她报仇。
霍谨博神色如常,道:“本王如何信你是真心想要帮本王,还是想借此脱身去给天香教报信?”
汪氏也知道让霍谨博相信她不容易,她想了想道:“奴家愿意证明。”
“如何证明?”
“王爷定然想抓住青龙堂堂主,据奴家所知,刘氏成衣的掌柜在堂内身份很高,他定然知道更多的消息,他一直贪图奴家的姿色,奴家愿,愿意……”
霍谨博抬手制止她的话,道:“本王自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他还不会下作到利用女子。
汪氏无力地低下头,她知道得太少,便是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本王。”
霍谨博道:“天香教强迫那么多女子替他们做事,这其中必然有心有不甘者,你若是能帮本王把她们找出来,并且策反她们为本王效力,本王便记你一功。”
汪氏立刻点头:“奴家一定尽心帮王爷。”
霍谨博听言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道:“本王需要你证明自己的忠心。”
汪氏毫不犹豫地接过药瓶,从中倒出一个药丸吃下去。
霍谨博淡淡点头:“你放心,此药毒性不大,只要在两个月内服下解药就不会有事。”
这是真正的毒药,是霍谨博以防万一,在来江南之前专门让御医帮他配置的。
汪氏笑道:“只要能报仇,有没有解药都不重要。”
霍谨博并不知道她遭受了什么,不过天香教那帮疯子会用什么手段都不奇怪。
“你若是再见到莺儿,帮我试探一下她认不认识一个姓柳的公子。”
汪氏点头。
“你可以走了。”
汪氏听言便要离开,在离开前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道:“刘氏成衣的掌柜在玉华楼有个相好,他每隔两三天都会去找那女子私会。”
霍谨博颔首表示知道。
汪氏这才推开门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