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末世34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超乎所有人预料，当初秦月提交这个方案的时候也没想到势态会这么发展。

　　“咚，咚，咚。”

　　“进来吧，坐。”

　　“秦书记，您找我。”

　　“是。”

　　秦月合上面前的文件夹，看向唐雪，心里斟酌着该怎么开口。面前这个姑娘文静漂亮，通情达理，还有一身出色的种植本事。

　　她一直认为这姑娘是她的事业东风，事实上也确实是。但她还是小看了这个姑娘，这姑娘不仅是她的东风，本身也并非池鱼，只要有一个机会就会鱼跃龙门，海阔天空。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先听坏消息吧！”唐雪说。

　　“坏消息就是，上面决定把种植房交给小区管理，你可能要失业了。”

　　秦雪顿了一下观察唐雪的反应，发现她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她接着解释说：“社区员工已经由国家发放工资和补贴，再自行发放福利确实不妥，对其他社区也不公平，为了维护稳定，只能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而且大多数这种事情都是民不举官不究，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不处理不行。”

　　唐雪点点头，表示接受上级安排。以后不用负责种植房工作，那她就轻松多了，正好农场那边计划开始种植，她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那边。

　　“那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啊，好消息就是上面给你安排了新工作。”秦月笑着说。

　　唐雪眼神中闪过诧异，她以为不用管种植房以后，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在食堂工作，没料到上面会给她分配新岗位。

　　“是做什么？”

　　秦月食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其实上面有两种打算，一时不能确定给你安排哪一个，所以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

　　“一个打算是让你做培训指导员，指导本区内小区种植房的种植工作。”

　　“还有一个打算，是想调你去北山种植基地，负责带组种植和管理。”

　　“C城在北山区建立了大规模种植基地，后续还会继续建设养殖基地，目前C城的食物重要靠库存支撑，但库存总有吃完的一天，在全国各地都受灾严重自顾不暇的时候，C城只能想办法自力更生。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或者和家里人商量一下，选择哪一个。”

　　唐雪听完秦月的话，眼神渐渐发亮，“不用考虑了，我选择去北山。”

　　秦月好奇地问：“为什么？据我所知，你家就在附近，父母工作也很稳定，如果你调去北山每天往返上下班肯定不现实，现在公共交通基本已经断了，如果调过去就要住在北山基地。”

　　唐雪想了想说：“因为我看好北山未来的发展，我认为C城的未来在北山。”

　　秦月眼中闪过赞赏，她的眼光果然没错。

　　“很好，我会向上面汇报你的选择，那提前祝贺你，要升职咯，唐组长。”秦月笑着说。

　　“那也得谢谢秦书记您的栽培。”

　　“以后我就不是你领导了，不用再叫我秦书记，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直接叫我秦月吧。”

　　“那怎么行！”

　　唐雪吓了一跳。

　　“怎么不行，以后就当个朋友呗，朋友相处不就是直接叫名字，要不然你跟我朋友她们一样叫我月月也行。”

　　平时严肃的秦月突然转变画风，着实让唐雪有点不适应，最后只能答应，不过在还没离开社区之前还是得叫秦书记。

　　出办公室前，秦月还给她透露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社区员工里还有一个人也将会调去北山种植基地，至于是谁，秦月神秘一笑，却不肯告诉她。

　　只说，她自己会知道的。

　　还有同事要过去，会是谁呢？

　　唐雪走后，秦月后仰倚靠在座椅上，脑中回想唐雪刚刚说的话。

　　C城的未来在北山。

　　她来和安社区当第一书记的任期只有一年，离结束已经不远了，任期结束以后去哪里，她心底已经有了打算。

　　唐雪，未来我们还会再见的。

　　关于将种植房移交给小区的通知，已经系统邮件下发给每一位员工，对上级的这个决定，员工情绪反应比较大。

　　“凭什么给他们呀，简直就是不讲理。”员工A气愤道。

　　“就是啊，凭什么让出去，有额外福利的又不是我们一个单位，其他单位没有吗？谁不知道谁啊。”员工B也愤愤不平。

　　“其他单位没有这么丰厚，也不再明面上，所以没事，说到底就是惹人眼红了呗，红眼病BS。”员工C忍不住爆粗口，好不容易有点油水，又被红眼病作没了。

　　“哎，不是一直就这样，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闹一闹就妥协了，算了吧，只能说明咱们命里没有这东西。”员工D说。

　　“太气人了，呜呜呜。”女员工E忍不住委屈地哭起来。

　　整个办公楼的气氛都异常低落，每个人的神态都无精打采，干活儿也没有了动力。

　　见到这幅情景，领导们不得不紧急召开会议，出面安抚众人的情绪。虽然他们自己也不爽，但既然上面已经做了决定，他们就只能遵守。

　　秦月不断鼓励大家不要灰心，不要有抵触情绪，未来肯定是会越来越好的。她也承诺会为大家申请补偿，会给大家发一个满意的年终奖。

　　会议过后大家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也知道上级的命令是要坚决服从的，消极怠工也没什么意义，万一被处罚就得不偿失了。

　　社区员工们在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后，又积极投入工作。但不管怎么调整，影响肯定还是会有的，这就直观反映在社区员工对待有关于和安家园小区的事务上。

　　和安小区住户们发现，以前很好说话的社区员工变得公事公办，没有丝毫通融，什么都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推行各种政策或者下发各种补助的时候，和安小区永远是最后一个。网格管理员们也成了冷冰冰的管理工具，群里只有规定宣发内容，没有了暖心提醒，热心通知等等。

　　也不知道以后小区业主们，会不会后悔为了一个种植房得罪社区。末世以后，个人应灾能力有限，基本都要靠国家和政府才能生存下去。在施行网格化管理后，老百姓最直接面对的管理者就是社区。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后续滋味如何只能由小区业主们自行体会了。

　　自从知道种植房要交出去，食堂组的几个人就钻进种植房忙着采摘蔬果，把已经成熟能够采摘的全部摘干净，包好放在食堂保鲜柜里。唐雪又悄悄催熟了一部分，因此种植房里一半的蔬果都被采摘干净了。

　　剩下没成熟的没法摘，只能随种植房一起交给小区。

　　小区业主代表来接收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半蔬果顿时又闹了起来。也许是看唐雪脸嫩，一个大妈上来就要拽唐雪的头发，李桂梅在一边拦都来不及。

　　唐雪抬手攥住大妈的手，反手一别，大妈立刻疼得嗷嗷叫，嘴里不停喊：“打人啦，打人啦，社区员工打人啦。”

　　唐雪没理她，压着她直接出了种植房。

　　“这种植房里里外外都有监控，谁先动的手，我有没有打你，记录得一清二楚，警察来了一看就知道，我劝你们还是老实点，自卫打人可不算犯法。”

　　赵老头夫妇俩今天也跟着一起来收房，赵老头看到种植房空了一半，心疼地直抽抽。

　　他指着唐雪几人大骂，骂声难听到孙建国都想用臭袜子堵住他的嘴。

　　怎么能有人的嘴这么脏？

　　赵老头说：“你们凭什么把菜都摘了，我告诉你们，我们是有记录的，我们有照片，你们必须把菜还回来，否则我们还去举报。”

　　唐雪冷笑一声，转头拿起文件，对着这群大爷大妈说：“麻烦你们好好看看，文件上说的是，‘把种植房移交给小区’，没有说把种植房里的蔬菜瓜果也移交给小区，我们够有良心了，只收了成熟的菜，别逼我把所有的菜都连根拔了，只留空房子给你们。”

　　“你敢？”大爷大妈们一窝蜂上来，把唐雪几人团团围住。

　　“干什么，干什么，都散开，散开。”

　　听到动静的其他社区员工纷纷赶了过来，解救被暴怒的大爷大妈们围攻的唐雪几人。

　　江誉大步挤进人群，来到唐雪面前，上下扫视两眼。

　　“没事吧？”

　　“没事儿，一群大爷大妈伤不了我。”

　　江誉松了口气，挡在唐雪面前。不能小看大爷大妈的战斗力，况且他们还不讲武德。

　　最后是秦月出面放了狠话才结束这场闹剧。

　　至此，种植房正式转交给小区管理。

　　唐雪回头瞥了眼喜气洋洋检查种植房的一群人，也不知道这种喜气能持续多久。

　　种植房要是要过去了，可种植房的产出是有限的，每天就那么多，小区人口众多，给谁不给谁？她还真不信，种植房的管理者能做到公平分配。

　　灾祸的根源，往往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果然，唐雪的猜测没过多久就被验证了。

　　小区接手种植房第一次分配蔬菜的时候，就在种植房门口、爆发了一场世界大战。

　　唐雪他们在食堂里看热闹，看见其中跳的最欢的就是那天骂人最脏的赵老头。

第四十四章

　　末世35

　　交出种植房以后，唐雪就一直在食堂帮忙。她利用废弃的矿泉水塑料瓶种植了一些小型的水培蔬菜，没有了小菜园，只能在食堂厨房里种，最起码煮面条的时候能加点葱花蒜叶。

　　今天物资车送来了一袋黄豆，大伙儿在考虑怎么吃它。李桂梅提议磨豆浆，明早早餐做一个豆浆，或者做豆腐花。

　　孙建国觉得这些做法都太麻烦还不顶饿，不如把黄豆泡一泡，做一个酱黄豆。酸辣可口，不管是卷饼还是配馍馍都好吃。

　　最后一致决定做酱黄豆。

　　几个人聊着聊着就听见隔壁传来吵闹声。

　　“怎么回事？好像是隔壁种植房里的声音。”李桂梅低声说，说完，踮起脚尖走到门口向外瞧。

　　“快过来看，好像吵起来了。”李桂梅回身向他们招手。

　　几个人立马放在黄豆，躲在食堂门口往外看。

　　刚开始只听到有人在种植房里吵，后来又来了一波人，吵闹声也越来越大，最后直接升级成骂战。越骂火气越大，在食堂都能听见种植房里哐啷哐啷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打架了？不会把种植房给拆了吧？”李桂梅说。

　　“不可能，费那么大劲要过去，舍得拆吗？都是一把老骨头还能学年轻人打架？”孙建国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