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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符梓确实在纠结。
首先，他很清楚包导的那个角色已经给姚芝芝了。
可是电影还没开拍，一切都不是定局，多年好友，只要他开口，包导肯定会直接把姚芝芝那个角色换给唐析。
但是，这会不会对姚芝芝不公平呢？
同样是他学生。
可姚芝芝身为曙光的大小姐，各种资源不用说，之后还有那个超级IP仙缘的女主位置。更何况她本身也是玩咖性质出道娱乐圈，上他表演课时也是玩世不恭的姿态，
唐析只有自己，一步步努力走过来。而且她对表演的热爱和天赋，他都看在眼里。
机会应该留给真正需要的人。
符梓默默拨通电话。
“喂，老符啊，不会又是找我吐槽给你推荐的那株‘好苗’吧。
我正好在忙，你等会，下午我给你回电话的时候细说，我跟你说，吐槽归吐槽，但那个赌你是赢不了的，我看人的眼光，诶嘿。”
挂断电话，符梓才想起之前接手姚芝芝时还和老包定了个赌局。
第 一节表演课后，
被姚芝芝气得够呛的符梓转身就拨通了老友的电话。
“是不是看我太闲了，才塞这么个宝贝给我，让我每天情绪起伏和你的股票一样好看啊？”
“肉包子不识洞宾心啊，想不到你和李诚那嘎一样眼光不行。还是我牛逼，难怪我们三兄弟只有我成就最高哈哈哈哈。”
听他一通鬼扯，一向少话的符梓脑袋都大了：“你嘴是真能巴巴，当初应该学播音的，学摄影真是屈才了。”
“那咱赌一个。等《禅》上映后，你看观众对姚芝芝的评价如何。
大多好评就算我赢，反之，哪怕是中庸，都算你赢。咋样，我是半点便宜不占你的吧？所以我要是赢了，你把你家藏柜第一排正数第三个紫砂壶给我。嘿嘿，别跟我糊弄眼啊，我很清楚你总是摆第三个的是哪个壶。”
回想结束。
符梓心疼地摩挲了一圈心爱紫砂壶的壶柄。
没法，确定要换唐析的话，他这次赌局只能自动认输了。
但为了给人才机会，也为了电影事业的发展，他觉得自己没错。
“诶，梓儿，这娃是不是你新学生来着。”符梓母亲拿着手机慢吞吞走进来，要他看个视频。
正是“gogogo你真美”芝芝参加的那场直播。
视频里，有的嘉宾帮忙浮于表面，有的嘉宾则在想自己的镜头和人设，只有姚芝芝是真正关心那个可怜求助人的内心，想让她重新快乐起来的唯一。
一看就停不下来。
直到结尾那首歌响起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眼睛发热，一转头就看见自家老母亲在不停抹眼泪。
“妈，你别老是看伤感的节目，你本身就睡不好，想太多。”
“谁说的，昨晚听了这首歌，我人都熨帖了，一觉睡到大天光。我这是可怜那个聂家女娃，女人真是苦，你妈我当年也是······”
一听老妈要忆苦，符梓赶紧阻止：“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再想以前苦日子了，想多对身体不好。”
他妈当初一个人抚养他长大，有多艰苦，他一清二楚。
所以他功成名就之后只想妈妈能舒心过日子，但老人思绪多，年轻时那些渣滓气人的事又太多。
姚芝芝的歌居然让家里老人久违好睡了，符梓心情很复杂。
“这真是个好娃娃，你一定要好好教人家啊。我上星期还听你和小包打小报告，说她资质差来着，是不？”老母亲不赞同地捏了捏自家娃手臂。
“你啊你啊，从小就这样，要强。那之后，就更要强了。
只和厉害聪明的娃玩，看不起没天赋的人，耐不下心。
但你现在是老师。什么是老师？什么是师德？每一个学生都要一视同仁才行啊，每个人都是天才还要你这个老师干什么？”
老人言还是在理，符梓脸有些热。
姚芝芝确实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况且，他身为人家老师，凭什么一句话抢走属于她的机会？
就因为他私自判定这个人没天赋吗？
思考良久，符梓拨通唐析电话：
“小析，抱歉，之前忘记跟你说，包导那个角色之前就定给姚芝芝了。你最近不是在试镜一个网剧的主演吗，老师帮你争取这个试试吧。”
唐析：？？？
这个网剧的主演上辈子本来就是她的，还用得着费人情吗？
姚芝芝？怎么又是她？她那个木头演技也配上包导的电影？
艹，资本家都应该挂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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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的开机现场。
电影灵感截取于李碧华的小说《青蛇》一角，但整个故事围绕高僧来展开，一改之前很多以多情妖女或者懦弱书生为主角来叙事的翻拍。
李雪珍当初看完剧本后手心都是冷汗，看着对面悠哉哉的包导一副有话不能说的样子。
包导把筷子一推：“你怕啥，我敢选，我都不怕。”
“无”，这就是姚芝芝的角色。
既没有名字，也没有台词，在整部电影里，出现的总时长不超过5分钟。
但就是这么一个三无角色，竟然是全片的灵魂所在。
如果说电影的禅心在高僧的选择里，那么魔心就在姚芝芝这个角色的每一处细节里。
更难的是，包导在这个角色备注里，既要求“无”是全片的魔心所在，也限定她每次都只能以神女的姿态出现。
也就是说，姚芝芝连借助服化道，展现角色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一个既没有台词描述，也没有化妆助力，全靠演技去展现的灵魂位置。
给了姚芝芝。
那要辞演把角色让给别人吗？
怎么可能，这可是包导的片子！
李姐满心忧虑，亲自把芝芝送到场地。剧组在武夷山借景，好山好水她都没心情瞟一眼。
“你一定得听导演的话，让你重拍多少遍都老实重拍知道吗？哪怕是一秒的镜头，重拍一百遍，都不许耍大小姐脾气。”
“我还在呢，李姐，眉头挤这么深，要长皱纹咯。”明疏大长腿跟在后面迈出车门，马上撑起遮阳伞挡在芝芝头上。
李姐心里腹议：就是因为你在，她觉得有后台了，只会更骄横，你只会无原则宠她！
芝芝一脸没睡好地跟在明疏后面走出来，
躺平听话她不是一直都做得贼棒嘛。
李姐都说多少遍了，人类家族的长老真的好啰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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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开机仪式在武夷山脚下的鉴水山庄举行。
包导是业界有名的讲究人，很信这些命理玄学。
上部电影都快上映了，他飞去找泰国名师一算。连夜赶回来把工作人员叫起来加班，给电影改了个名，狠狠折腾了一把后期和宣发。
后来电影的成绩果然不错，包导团队就一直保持了这种优良传统。
更何况这次是包导沉寂3年的新作，仪式要求只多不少。
大中午，乌压压一片工作人员，保姆车们围满了山庄门口。
供桌被红布包裹，放着香炉，烛台，烤乳猪和新鲜水果，最前面是一台罩着红布的摄像机。
包导正和助理站在桌前拿着方位图调整细节。
毫米必校，那叫一个认真。
一位姿态凛然的男生站旁边。
低头垂目，冷白纤细的后颈没入纯黑色的衬衣里，细碎的黑发后，星目冷凝。
湛峥，《禅》中圣僧的扮演者。他出身书香名门，是民国善济大师的俗家后人，家学渊源让他自幼熟读经文，也养成了一身干净清冷的气质。
包导看剧本的时候，就拍定这角色非他莫属。
似有所感，男生抬眸望向这边，眼神冷漠。
明疏拍了拍芝芝后背，想安抚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