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在周露白身边的杀手顿时头皮发麻。
这什么情况?外头的是鬼吗?鬼要来接新郎了?
爹的……不对,是娘的!
老子只会杀人,不会杀鬼啊!
周露白却辨别了她的身份。
是寇绯红。
“露白,我知道你很欢喜,所以我进来,给你穿吉服好不好?”
她继续幽幽地说。
——装神弄鬼!
周露白无声无息地落在门边,打算给人一个重击。
许久没有动静。
周露白不经意扫过,视线凝住,那窗户被人支开了一道小缝,隐约可见一缕细小的烟雾缓缓升起。
“是迷香!”
他低骂,伸手掩鼻。
来不及了!
“嘭嘭——”
两道身影顷刻倒地,周露白也难以逃脱。
有人扶住了他,没有丝毫迟疑,粗暴剥他的衣服。
她对男子的衣裳了若指掌,很快就抽出了他腰间的大带。
“你敢!”
周露白凤目清寒,偏生吸入了迷香,额头与脖颈一齐发汗,在颊上催生了一片烟霞。他并不是容易动情的家伙,可她故意在全身游走,竟趁他不备,撕裂一角衣衫,笑吟吟问他,“寡人敢,敢得很,你是待宰鱼肉,寡人吃一口怎么了?”
周露白捏紧指节,“荒淫无耻之君,耻与为伍!”
“嘭!”
门外传来响动。
机会!
周露白猛地甩出匕首,被她一把抓住。
鲜血淅淅沥沥地滴落,一条条纤细红蛇,顺着那手腕缓慢爬下,没入衣袖中。
“好疼啊,你怎么能下这么重手。”
女人埋怨着,却曲下颈,舌尖灵活舔着手腕,吞噬了那一条条血蛇,媚而生妖。她又笑,“怎么这样看我?你也要尝尝我的血吗?那分你一点好了,别吸干知道吗。”
绯红满脸慈悲,把手腕递过去。
周露白厌恶扭头。
没有任何预兆,绯红伸手擒他银笼。
刹那之间,周露白脸红筋爆,“……混蛋!!!”
噗嗤!
绯红摇下颈,生生咬住他舌尖,喷溅出细血。
周露白痛到面皮痉挛,他一掌劈下,还没落到肩颈,又被绯红膝骨猛烈撞击银笼,几乎碎了一般。
“呜!”
他满嘴血腥,又遭受非人痛楚,喉咙不由自主发出细微呜咽。
周露白浑身冷汗,软绵绵倒在绯红的怀里。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非要受点苦楚。”
绯红对自己的伤势并不关心,鲜血总能刺激到她的无上快感。为了不弄脏婚服,她捡起周露白一件单衣,擦拭完了血迹,再给他换上婚服。
周露白喘着气,眼睛充血瞪着她。
系统则是听到一连片的提示音。
[男主周露白虐心值5.2%……27.8%……33.3%……]
习惯了!
淡定了!
它超脱了!
以前是虐文男主用尽各种手段,威胁家人,威胁朋友,强迫心如死灰的女主为他穿上喜服,现在风水轮流转,男主被女主扒光了衣服,一件一件给穿上去的,她连内衣都不放过!
真他妈的惨。
系统都不忍看男主的惨状了。
而且它很怀疑宿主是故意的,室内明明还有两个人,虽然迷得神志不清,可还是醒着的!
她就在人杀手眼皮底下欺辱他们的主人!
造孽啊。
周露白被她屈辱摆弄,隐忍喘息,冰冷道,“寇绯红,我今日不死,我扒你皮,我抽你骨!”他要她永生永世,魂飞魄散!
中单穿好之后,绯红为他披上黑底赤缘的外衣。
女人笑眯眯地说,“好,我等你,最好把我五马分尸!”
女帝抚平衣领,亲手为他叠好玄带。
周露白对今夜永生难忘。
他以为那日冠礼,这女人折辱他已是突破底线,没想到还有更过分的,在她与长兄的大婚前夜,他被她压在身下,衣裳一件件剥开,喜服一件件穿好,他堂堂男儿,竟如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任由宰割!
绯红抱住人,靠在床头倚着。
她取下周露白的束发金环,黑簇簇的长发披落下来,凤眸含着一泓冷峭,比青锋还要冰寒。那黑玺玉般光泽的婚服穿戴在他身上,从一轮亘古清冷的月,变成了极为繁艳的桃火,唇色仿佛能燃烧起来。
“寡人明日来接你。”
绯红轻笑。
“你最好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否则整个司马府都为你陪葬,又或者说,我很想知道,司马之子的闺房里,怎么会潜伏两个男性杀手。”
她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转身就走。
“周露白,你识相点,乖乖入宫,等寡人玩腻了,残花败柳,自然放你走!”
周围又多出了几道陌生气息。
周露白冷淡垂下眼睫。
残花败柳?
那便试试是谁先残先败!
次日,天光大亮,普天同庆,大司马府所在的珠玑街车马繁多。
司马府要出第六位凤君了!
金乌坠,天子迎。
“竟然是至尊亲迎啊,这位凤君真了不得!”
“听说周家大郎克妻……”
“嘘!你不要命了!什么克妻!这可是凤君,那是她们没福气,这位注定要被至尊迎娶的!”
“对,对的,我就说嘛,周家大公子肯定是陛下挚爱。”
“此话怎讲?”
“那周小郎君拒婚了陛下三次,陛下却迟迟不发,为的是什么?自然是为了大周做凤君!”
众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那人谈兴更浓,“你们想啊,大君先前克妻,咳,怎么说也有点影响,对吧?贸然求娶,朝臣肯定不同意啊,于是陛下便自降身价,三次求娶小君,那小君也有心上人,一定会拒的对不对?如此一来,陛下三番两次求娶不成,必定让朝臣忧心,第四次再娶大君,谁敢不从?天家若无子嗣,是后患无穷啊!”
人群一阵唏嘘。
“原来如此啊!陛下真是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
的确是用心良苦!
周露白冷笑不已。
直到出门前,大司马府的人都不知道新郎被调换了。
他跟周黎书身形相似,又被她弄得筋骨浮软,喉咙失声,这盖头一披,牵线木偶般被拉扯走动,谁认得出来?周父只当他是羞涩,不肯出声。此处婚嫁不比他处,没有唢呐吹打,庄重肃穆,无论是行进还是停止,都是静幽幽的,偶尔能听见周父一两道哭声。
周父出门前还嘱咐他,要以妻主为天地,生儿育女,延绵子嗣,不愧对列祖列宗。
生儿育女?
很可惜,他生不了,如果有机会,让女帝多生几个。
周露白漠然地想。
“嘭——”
凤辇重重坠地,周露白还没恢复力气,狼狈摔到一侧,还未多想,一柄弯刀架在他脖颈上。
“凤君可别乱动,您细皮嫩肉的,这刀枪不长眼,伤了您凤体可不好!”
周露白心头一寒,听见外头的虎贲将领愤怒大喊。
“青峦王!你是至尊至亲,你竟敢反?!”
“太宰大人?怎么是您?不,这不可能!!!”
“快!快保护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