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已经很多人,排队打饭。
姜明光震惊的看到,装饭的器具居然是——浴缸!
打饭的年轻女性用花布包着头发,一手拿着一只大木饭勺,一勺一两。浴缸旁边一个铁皮饼干盒,学生往里扔饭票,“4两”、“半斤”、“2两”。
女生普遍吃的较少,2两居多,偶尔有能吃3两的。男生4两算是吃的少,普遍能吃半斤。不过宗齐光虽然只打4两米饭,打饭姐姐却给了他5勺。
宗齐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拿了饭盒走了。
姜明光的2两,正正好。
到了打菜的长桌边,打了一份木耳肉片,一份番茄炒蛋,打菜大姐给他饭盆里先打了一勺正常分量的木耳肉片,然后又多打了几片肉片给他。
番茄炒蛋也是鸡蛋多,番茄少。
姜明光暗笑。
俩人找了一张桌子,放下饭盒,宗齐光探头一看,“怎么你没多少鸡蛋,全是番茄?肉都看不见,有几片肉啊?”
“我不爱吃肉片。”
“那怎么行啊?要多吃肉的。”
“我不爱吃这种肉片,我喜欢吃鸡腿。”
“那我们周末回家,让阿姨……让妈妈做红烧鸡或是白斩鸡。”
他翻着自己饭盒里的菜,觉得肉片有点多,比姜明光饭盒里的肉片多了好几块呢。
“怎么一勺肉多一勺肉少?也太随便了。”
旁边一个陌生男生说:“这哪是人家打的随便,是多给你肉。”
宗齐光还有点懵懂,姜明光说:“你长得好看,那个大姐多给你菜了。”
宗齐光有点窘,尴尬,这第一天在食堂吃饭就要“被照顾”,感觉不太好哎。
“吃吧,这种事很常见,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呢。你在矿上食堂吃饭不也是吃的比较好吗?”
“是吗?那不是因为我管物资调度吗?”
“你管调度跟食堂大婶有什么关系呢?大婶就是看你长得好看才会多给你打菜。”
旁边的陌生男生低头直乐。
“笑什么笑?”姜明光白他一眼,“没见过帅哥吗?帅哥可以靠脸吃饭,不服吗?”
男生忙说:“服服服,服得很!”
宗齐光倒没觉得丢了他男人的面子,伤了男人的自尊,反而很得意的说:“那我就是长得好看,怎么样,同学,是不是很爱我?”
“爱呀,爱死了。”姜明光随口说。
“我叫李健康,中文系的。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这位同学是你女朋友吗?”
“宗齐光,数学系。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妻子。”
李健康面露惊讶。
“姜明光,法律系。”她伸手跟李健康握手。
“哎,你们今年新生,对吧?你们法律系今年有个15岁的新生,不得了,皖省人读书真厉害。你们是哪里人?”
“我是本地人。”
“我也皖省的。我听说那个同学了,我们一个班。”
宗齐光便问:“谁呀?叫什么名字?”
“査海生。”
“他考了多少分?”
“370分。”
“那跟你也差不多,就1分之差嘛。”宗齐光不以为然。
“可他才15岁,那就能算高智商了。”
宗齐光哼了一声,“你要是15岁遇到我,我也能给你辅导成370分,你信不信?”
“啊,你怎么这么自负呀?盲目自大要不得,知不知道?”
吃完饭,宗齐光主动自觉拿了两人的饭盒去外面水笼头下面清洗。学生多,刷饭盒也得排队。
姜明光则去打开水。
开水也要票,一天两瓶开水,发60张水票,热水用的多的话,可以用钱再多买一些水票。俩人有120张水票,还不知道够不够用,暂时不用买。
水房是一个两面有四个入口的开放大平房,就在食堂旁边,食堂的大锅炉烧水,直通水房里的水笼头。水笼头也像外面洗碗的水池一样,水泥封住水管,两边各有一排水笼头,水笼头下面是水槽,只是水房的水槽要低一点,可以放下暖水瓶。
水笼头左右可转,放好暖水瓶,拔了木塞,转动水笼头,热水直接灌进暖水瓶。
打了两瓶开水,出了水房,在路边等宗齐光。两人交换了一下,他拎着暖水瓶,姜明光拎着装了饭盒的网兜,一起回了家。
报到第一天没课,上午报到领书,下午熟悉校园。他俩之前就来过,便不需要再熟悉校园。
中午睡了一觉,下午去图书馆看了两小时书,去食堂吃晚饭,傍晚骑了自行车在校园里乱转。
校园还是很大的,教学区、宿舍区、行政区、家属区,还有一些校办工厂,印刷厂几乎每个大学都有,自己印教材和一些资料,但是不印考卷。
“我这么想的啊,我准备过几天就申请入党,还准备申请学生会的职务,你要不要一道申请入党?”
“入党?我连共青团员都不是哎。”都是被特殊时期耽误了。
“我也不是,这不要紧,直接申请入党就好了。我帮你写申请书。”
“入党有好处吗?”
“不知道,也许有,反正肯定没有坏处。”
也是哦。“那好吧,我也一起申请。”
“学生会呢?”
“那就不要了,你做代表,我俩不用全都进学生会。”
“那好吧。”
没想到他政治觉悟还挺高的。不过想想也是,宗暾辉是地质部的干部,肯定是党员;张兰莛可能也是党员;宗齐樾想走政治路线,肯定是党员。
不管以后做什么工作吧,现在成为党员肯定是划算的,不亏。
宗齐光把吉他带来了,他学过吉他,弹得不错,晚上回了家,给她弹曲子,不知道弹的是什么。
开学的第一天就这么平淡又紧张的度过了。
还行,躺在床上,她想着这一天还算是有趣的。
单身宿舍里没有独立洗手间对男人来说不是很麻烦,他们可以在水房冲凉,夏天年轻男人都喜欢直接用凉水冲凉——北方人说“洗澡”,南方人说“冲凉”,这个词就能分辨南方人和北方人。
但女人就要麻烦一点,只能在自己房间里洗澡。
三号楼住的绝大多数都是单身男性,还有一些年轻夫妇,像他们这样已婚学生夫妇只有他们一对。
三号楼因为原本是男生宿舍,三层楼的厕所都是男厕所,改成男教师和男职员的单身宿舍后,才将二楼厕所改成了女厕所,这样她要是晚上上厕所,就得跑下楼。
多不方便啊。
旧楼质量还可以,就是不怎么隔音,他们隔壁住了一对印刷厂的年轻职工,他们没见过,但第一天晚上,隔壁夫妇不可描述的时候,床头咚咚撞墙,那可是听得很清楚的。
他俩本来脱光了互相拥抱,还正在前戏的阶段,忽然被床头撞墙声惊到。
“哎呀!”宗齐光颇有些烦恼,“怎么这样啊!”
憋不住,笑得不行。
姜明光很客观的分析,“这男的体力不错呀,快看看他要花多长时间。”
“你害不害臊?姜明光同志,你怎么爱听别人的墙角?”宗齐光假装严肃的说。
“你别听,捂住耳朵。”
“就不。”不但没有捂住耳朵,还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刺眼。”她捂着眼睛,“开灯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査海生就是海子,1964年3月出生,79年考上北大法律系。当年北大在安徽的分数线是310分(不太清楚是理科还是文科,法律系应该是文理兼收的),他考了370分。
第38章
“看看你。”他拉开她的手,在她眼皮上亲了亲,“看看你知不知道害羞,有没有脸红。”
“我为什么要脸红啊?这不是人伦之乐的事儿吗?假正经!”
“啊?我是假正经吗?”在她脸上“吧唧”很响的亲了一下。
隔壁男女都没有喊,但这床板呀,实在撞得太响了。
隔壁大战了三百回合,终于偃旗息鼓了。
宗齐光便下床,到那一侧墙边,用力砸了几下墙壁。
过了一会儿,隔壁开始搬床了。
姜明光憋着笑,“你太坏了。得亏隔壁脸皮薄,要是换个脸皮厚的,会让咱们随便折腾。”
宗齐光抱住她,闷笑,“那你刚才又不肯。”
“不肯。睡了,困。”
俩人之前被打断了,这会儿也提不起来兴致。宗齐光便好好躺下,手臂抱着她。
她嫌硌着,“你手臂拿开。天太热了,你身上太热,离我远点。”
她不喜欢出汗,空气流通又不做床上运动的话,她的身体也不太出汗。
“好,那你好好睡。明早再说。”
他摸了摸她的脸,在她脸上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