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山有些好奇。
周如曜皱着脸,满头问号,“我们成天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
顾之行话音很短,“我妈。”
李寒山眸中闪过些暗色,“什么意思?”
顾之行:“我跟我妈吵架冷战了。”
周如曜:“……”
李寒山:“……”
“听起来好像确实不算是没解决的因果,但无论什么,还是解决一下试试吧?”李寒山叹了口气,又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顾之行:“七八年前?不记得了。”
周如曜:“那会儿阿行叛逆期来着。”
李寒山:“……”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对冷战持续七八年的事情无语还是对十来岁就叛逆期并持续至今的人无语。
李寒山:“说不定你不去跟你母亲和解也没事。”
顾之行:“真的吗?”
李寒山:“冷战期间,你母亲联系过你吗?过年呢?”
顾之行:“没有,过年她都在国外度假。”
李寒山:“你看,她不要你了。”
周如曜:“……”
顾之行:“……”
第92章
开学后第三天的上午, 盛怀中学的学生们穿梭在校园里嬉笑玩闹,往日里安静肃穆的教学楼也挂上了各式彩色的横幅预祝盛怀中学三十年校庆表演成功。
来往的学生们抱着一盆盆昂贵艳丽的鲜花小心摆放着,一旁间或有人拿起手机拍照, 礼仪队和拉拉队的人在操场上训练着阵型。
顾之行的班级也在进行着大扫除, 教室后方的黑板早已经写上了盛怀的校训:盛世学子,心怀天下。
她站在黑板旁边,拿着扫把靠着墙昏昏欲睡。
周如曜站在板凳上,有气无力地捏着粉笔画了几道花纹,又看了眼顾之行,“阿行, 你还没有准备好吗?”
顾之行闻言惊醒了下似的耸动着身子,略有些烦躁地抓了下头发,黑眸中有些郁闷, “没有,别催了哥,我烦着呢。”
“阿行,距离那老头说的时间只剩六天了。”
周如曜不自觉在黑板上写下一个Ⅵ, 又用指腹摸去, 随后扔掉粉笔头。
他身量本就高, 这会儿便直接在椅子上蹲下, 平视顾之行,“阿行, 我们时间不多了, 这些天的意外还不够让你下定决心吗?”
顾之行将手里的扫把推给周如曜, 昂头, 黑眸冷淡, “我的骄傲, 无可救药。”
“咔嚓——”
后门被推开。
黑白西装校服熨帖地凸显出来人极好的身材比例,推门时赶跑的风绕着他,吹起他额前的黑发,独独显出他那双如暗夜星辰般漂亮眼眸。
李寒山迈步,校服裤随着动作贴着他的腿,勾勒出健美的轮廓。
“叮铃——”
他腰部挂着的剑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李寒山这才注意到似的,一边解着腰部的系带,一边道:“省省吧,你的骄傲重要是命重要。”
“隔着门都听见了,听力这么好。”
顾之行吐槽了一句。
“门本来就没关。”
李寒山终于解下系带,将剑握在手里。
“这道具做得好像不错啊,给我看看。”顾之行说着便伸手拿了过来,“我靠,好重,是真东西啊?”
她掂量着,又有些后悔地看了眼周如曜,“早知道选演员的时候,我们就不跑路了。”
周如曜小心地盯着她,一手捏着她的肩膀,“你赶紧还回去吧,今时不同往日,万一又出什么意外。”
“玩够了就给我吧。”李寒山闻言也凑近了些,伸出手,“当时班里说要排戏剧的时候,你们不是说你们不屑过家家吗?”
正值校庆即将到来,除了专业的各种社团外,他们每个班级也要出一个节目。
他们班定的正是戏剧,但主角的选角,无论是教师还是学生的角度都是他们三人的外型最合适。最初也只叫了他们三人商量这出戏剧,但出于顾之行最近意外连连的体质,他们还是决定一人参加排练,一人在空闲时负责保证顾之行不被卷入意外。
顾之行依依不舍地把玩着宝剑,好一会儿才还回去,又道:“这算不算管制刀具?”
周如曜摸了摸下巴,接话道:“我们围观他排练的时候,看到有一出戏要用剑,应该是没开刃的。所以不是管制刀具吧?”
“是的话,排练结束后,这个道具我也不能带回来。”李寒山挑眉,又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准备拖延到什么时候?”
顾之行听到这话,有些蔫儿,移开眸子,“我还没选好时间,再说吧。”
“时间不多了。”
李寒山叹了口气。
他少见地软下了话音,道:“我下午没事了,要出去吃个饭吗?”
“逃课?”顾之行来了精神,“走走走,出去玩啊。”
周如曜伸手,“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不是逃课。”李寒山纠正,“这次排练比较重要,所以和老师们打过招呼了,我们戏剧组这几天可以不用上课。”
顾之行又开始后悔了,“怎么会有这种好事,怎么这种好事总是轮不到我!”
周如曜亮出虎牙,有些恨铁不成钢,“阿行,别想着这个了,狗命要紧。”
“知道了。”顾之行“啧”了声,“只是表达羡慕而已。”
李寒山这会儿已经收拾了几本书,将道具剑塞入抽屉中,上好了锁。
而顾之行与周如曜,向来随性自由,扔了粉笔扫把就准备美滋滋逃课。
李寒山也习以为常,用戏剧排练发的通行证带着他们出了校门。
校门口的景观树光秃秃站在两边,微暗的天色似乎成了A市冬天的常态,簌簌的风吹得顾之行鼻子微红。
她看向李寒山,“你说要出来吃,那我们去哪里吃?”
李寒山看了眼表,“还没到时间。”
“什么时间?”顾之行思考了半秒,“私房菜馆?”
她正说着,路边一辆车行驶过来,却又听李寒山喊了声,“对了,阿行。”
顾之行回头,“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下,便看见李寒山不知何时已经贴到了身后,她险些撞到他肩膀。
顾之行伸手摸了下鼻子,微微蹙了下眉头,抬眼看他,“靠这么近你是想暗杀我吗?”
“也许?”李寒山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开着玩笑的话音中却没有笑意,他道:“抱歉。”
她听着这莫名的道歉,尚未来得及问话,却见李寒山眸色沉沉地伸出手,一股力道从肩膀处传来。
顾之行瞳孔骤缩,踉跄几步,身体向后倒去。
正当她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搀扶物时,背后却再次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随后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向后拖去。
周如曜搂紧她的腰部迅速后退,停在路边的车上下来个司机推开后车厢门。
顾之行还未来得及做反应就先被拖着上了车,紧接着车门被从外拉上,车内只剩一声巨大的“咔嚓”
李寒山站在车外,对着司机做了个手势。
车内便传来一声细微的落锁声,中控锁锁好了。
周如曜这才如释重负地松开手。
顾之行:“……”
顾之行:“草啊,你们玩阴的!”
她震撼地看了眼车外的李寒山,又转头看了眼周如曜,黑眸剧烈颤动。
周如曜有些无辜地移开黑眸,跟小熊猫似的举起两只手,“阿行,对不起,我们也是没办法。”
顾之行没说话,偏偏这时后座的车窗被摇下,李寒山弯下腰,面上还带了些无奈。
他又说了一遍,“抱歉。”
都到了这个时候,顾之行哪里不知道他们的意图,内心愈发烦躁。
她没说话,狠狠踹了脚车门,别过脸去。
李寒山垂下黑眸,表情柔和了些,对这司机道:“现在出发吧。”
司机摇上车窗,引擎启动的声音响起,车子行驶了起来。
后座的气氛愈发沉闷。
周如曜靠着车窗,时不时就斜过眼睛看顾之行,曜石般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
窗外的图景更迭,交通灯红了又绿。
顾之行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她道:“是你出的主意吧?”
周如曜挺直腰板,一脸正气,“绝无可能,这种粗暴的方法,那必然是李寒山。”
顾之行静静地看着他。
周如曜那双认真诚恳的修眸逐渐失去士气,最后他心虚地移开视线,好像身后的尾巴都耷拉了似的蔫蔫儿地道:“那咋办嘛,没办法啊,越拖越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