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断了跟朱苗苗的联系,可今日,朱苗苗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朱苗苗还不知道户部尚书府即将遭遇灭顶之灾,因为她是被娇养着长大的象牙塔女孩,她唯一的一次叛逆就是跟陆锦泽发生了关系。
她一开始也是不愿意的,可是男人说的话太好听了,他说会负责的,还说男人都是这样的,他想要她,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冲动。
可如果她不想,他也不会逼迫她。
面对男人如此的温柔呵护和善解人意,朱苗苗一开始因为犹豫和女子的矜持,所以确实没给。可后来,他突然冷淡,朱苗苗慌了,她自己找上他问,是不是她跟他上床了,他就会重新对她热情起来?
男人但笑不语。
朱苗苗自己往圈套里跳了。
陆锦泽抬手抚过她绯红的眼尾,在樊楼之内,人声鼎沸的嘈杂之地,就着外面的娇声软语,这样的环境之下,要了她。
朱苗苗隐约觉得不对劲,她觉得他对她不是很尊重,可她望着眼前男人俊朗的容貌,心甘情愿的沉沦了。
她想,就算是他骗她,那她也认了。
可她太天真了,她完全没想到后果是她完全承担不起的,也没想到陆锦泽能绝情到如此地步!
朱苗苗等了好几个时辰,都没看到陆锦泽出来,她终于明白,男人是躲起来了。
朱苗苗假装离开,却一直候着,终于,她看到一顶轿子从角门出来,朱苗苗立刻跑上去拦住。
轿子突然停住,陆锦泽皱眉,撩开一看,正对上朱苗苗那双红彤彤的眼。
男人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笑来,“你怎么来了?”
“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最近事情太多了,比较忙……”
“就一会儿。”
一见到陆锦泽的脸,朱苗苗觉得自己心又软了,或许他真的只是比较忙呢?
陆锦泽将朱苗苗带进了旁边的一条巷子里。
“说吧。”
“我,我有孕了。”
陆锦泽眉头狠皱,然后又骤然松开。
在现代,这种事情他也碰到过,自然是不负责不理会给点钱。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看到男人的态度不错,朱苗苗那颗心也跟着安定下来,“你快来我家提亲。”
“好,我马上去跟母亲和父亲说,你回家去等我,小心身子。”陆锦泽伸手拍了拍朱苗苗的肩膀。
“嗯,那你快点。”
朱苗苗被哄走了,陆锦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头跟吴安道:“户部尚书那边怎么样了?”
吴安道:“吴首辅已然断臂。”
那朱苗苗就是一点用处都没了。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这个女人。”
烦死了。
朱苗苗在家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陆锦泽,她觉得,应该是陆锦泽的母亲和荣国公那边出了问题。
算起来,户部尚书府与荣国公府也算门当户对,不应该有什么阻力啊,若说配不上,才是荣国公府这个空架子配不上他们户部尚书府吧?
朱苗苗又去找过陆锦泽几次,可始终没有见到他。她准备找自己母亲,想要让母亲跟荣国公夫人沟通一下,也想将自己跟陆锦泽珠胎暗结的事情说出来。
可还不等她去找母亲,就有一堆人冲进来,说要抄家。
抄家?
朱苗苗被压着跪在院子里,日头下,她面色惨白地看着那些人粗鲁地搬来搬去,听着四周哀嚎的哭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苗苗被关在牢里,她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这样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么脏,这么乱,这么臭的地方。
大厦已倾,都是过来踩一脚的人。
朱苗苗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突然听见有人来找她。
过来踩的人多了,朱苗苗已经无感。
“是荣国公府的人。”
狱卒说了一句。
朱苗苗双眸一亮,她转头,在看到一个女子身影时,眼神中的光渐渐熄灭,最后被淹没到只剩下一片死灰。
倒卖官粮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他却始终没有来。
她该知道的,她一开始就应该猜到的。
从前的朱苗苗陷在恋爱脑中,什么话都相信,现在的她骤然清醒,知道陆锦泽并非可托付终身的良人,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你就是朱苗苗?”
江画纱取下头上的黑色兜帽,露出那张艳丽的容貌。
朱苗苗没见过江画纱。
可江画纱却知道朱苗苗。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
江画纱发现了陆锦泽和朱苗苗的事情,她原本想闹,可她想起因为自己被陆砚安和苏慢慢算计了,所以错失户部尚书朱阳新这张大牌的事情,也就忍下了陆锦泽的劈腿。
这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对,他心中有怨也是应该的。
而且江画纱相信,即使他在外面有无数的女人,也终归会回到她身边来。
“我来给你送个东西。”
江画纱一挥手,她身后的狱卒上前打开牢门,然后按着朱苗苗灌下了一碗堕胎药。
虽然朱苗苗极力挣扎,但最终还是逃不过。
她蜷缩着躺在地上,只感觉腹部绞痛。
“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他的主意。”
听到这话,朱苗苗惨白的脸上露出愤怒之色。
面对败犬,江画纱属于女人的虚荣心膨胀不已,“我才是他的女人,唯一配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我跟你们这些人都是不一样的,他只会爱我,你们不过都是工具罢了。”
比如从前的墨花,比如现在的朱苗苗。
“工具,哈哈哈……”朱苗苗突然大笑出声,然后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下朝江画纱扑了过去。
江画纱一下被扑倒在地,朱苗苗瞪着一双眼,恶鬼一般掐住她的脖子。
“杀了你,杀了你!”
江画纱眼前泛黑,她挣扎着去推朱苗苗的手,一旁的狱卒见状,赶紧要帮忙,不想那扇牢固的监狱大门突然倒了下去,直接就砸在了朱苗苗身上。
朱苗苗头部流血,歪着脑袋倒了下去。
江画纱咳嗽着站起来,看向那扇独独砸中朱苗苗的监狱门,并未多想,赶紧逃了出去。
外面,陆锦泽正在马车里等她。
江画纱赶紧扑进他怀里,娇娇弱弱的将刚才惊险的事情说了。
“你怎么招惹上这么一个不知分寸的。”
“是她偏要缠着我的。”陆锦泽伸手摸了摸江画纱的脑袋,脸上的表情满是宠溺,眼神却有些冷,“死了吗?”
“谁知道呢,或许是死了吧。”
陆锦泽陷入沉思,那监狱木门那么大扇,偏只砸到了朱苗苗,江画纱却毫发无损。
第43章
马车辘辘行驶在京师城内的主街道上,正在外面驾车的吴安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选择闭上了耳朵。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一个花盆,径直砸在吴安头上。
吴安被砸得头破血流,当即倒地不起。
马车停在京师城内的主街道上,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地围上来。
陆锦泽半敞着衣襟撩开马车帘子一看,只见吴安摔在地上,不知生死。旁边是摔碎的瓦盆和泥土,还有一朵正随着秋风摇曳的牡丹花。
“吴安?”
陆锦泽皱眉下了马车,撩袍蹲在他身边,正欲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之时,一个人影突然从人群里面冲出来,然后掏出一柄匕首朝他扎过去。
陆锦泽阻挡不及,匕首径直刺入他心口。
与此同时,巡防营的人恰好路过,将刺杀陆锦泽的人抓住了。
那个女疯子被按在地上,恍惚间,倒在地上的陆锦泽看到一张脸。
这似乎是伺候他的一个女婢,叫什么来着?墨花?不对,墨花已经死了,她是……墨草?
墨草不是失踪了吗?居然还活着?
本来,一个小小的丫鬟,失踪就失踪了,陆锦泽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可今日,这个失踪的丫鬟突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匕首捅进了他心口。
陆锦泽被抬回荣国公府,江画纱一路陪着他,哭得他心烦。
陆锦泽的身体虽然很疼,但他的神智却是清醒的。他听到荣国公夫人周氏赶了过来,抱着他又是一顿哭,幸好荣国公能主持大局,去宫中请了御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