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喊,她能怨恨这么多年,也是因为……因为太在乎了啊。
第二天赵铭田走的时候赵美荷没去送他,他去赵美荷的院儿门口吼了一声儿:“幺妹儿我走了!”
“往后你若有啥事儿就让人去找长生,长生在府城帮娘打理事情呢!”
“我走啦!”
“得空就来瞅你!”
院儿里没声儿,赵铭田有点小失落。
他不知道的是,等他走了之后,赵美荷跑去大门口朝他离开的方向瞅了半响。
到家后,赵铭田先去跟赵老太太汇报情况:“……娘,幺妹儿说的那句‘您说了不算’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别惦记你妹的事儿了!”老太太把人赶走了,这才冷哼一声儿:“小样儿,老娘生的你,还拿捏不住你了!”
老三不明白,但是她明白,老幺能说这话,就是把以前的事儿放下了。
老幺啊,原谅她了!
拿了她那老多钱还不原谅,那就是白眼儿狼!
那个小庄子就小两千两银子呢!
哎哟,心疼!
不能想了,越想越心疼,希望那死丫头能把日子过起来,不然她就白心疼了!
呼……
“他爹,咱们今儿去赶集吧!”孙氏等赵铭田从老太太这儿回来,就忙迎上去道。
赵铭田没拒绝,只说了一句:“你带上银子。”
孙氏奇怪地道:“娘不是给了你二十两么?你没把银子给我啊!”
赵铭田一听她说起二十两银子的事儿就立刻拍了拍脑袋:“我不能跟你去赶集了,你去村里问问有没有别的娘们儿要去就结伴去吧!”
说完,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走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孙氏。
赵铭田跟老太太说了一声儿就带着几个男娃子进山了,要过年了,洪先生给几个男娃子放了假,几个猴儿在家野得不行,他干脆给带走。
大二三郎还没去过洪剑在山里的老宅呢,到地方之后几个娃新奇地很,四处瞧。
跟着他们上山的灰狼十分开心地去跟别的狼聚会了,赵铭田就带着他们去照顾赵美荷留下来的兔子,鸡鸭,还有牛羊。
撇开鸡鸭跟兔子不说,只看牛羊,赵铭田就知道给幺妹儿的钱少了。
几乎都没想,他就决定把牛羊给幺妹儿送过去。
他觉得山里这个地方是养鸡鸭和兔子的好地方,只是路途太遥远了,寻思了一下,决定回家跟老娘商量一下,看是不是找两个人了进山来养……
赵氏风干兔好卖得很,供不应求,再多的兔子也能卖得完。
而且风干兔的作坊也可以弄到山里来,这样也省得闲杂人等有事儿没事儿就往他家做兔子的地方晃悠去。
赵铭田带着孩子们在山里忙了一天,傍晚一脚深一脚浅插着雪下山,到家天已经黑了。
赵香柚看他们的裤腿儿都湿透了,就提醒他们先去洗个热水澡,老太太让孙氏熬了姜汤给他们喝。
等他们收回完了一家人才坐在一起吃完饭。
晚饭是羊肉锅子。
肉管够的那种,一家子人吃得舒坦极了。
吃完饭之后,赵铭田就跟老太太说起了自己个儿的想法,老太太觉得很可以,就看向洪剑。
洪剑立刻举起双手:“那地儿随便你们咋用!”
“就是有外人去的话他们会不会怕狼?”
“不然就养几只狼狗吧。”
“哪儿来的狼狗?”老太太问。
洪剑就道:“去找两条好看的小母(狗)送山里去,很快就会有小狼狗了!”
“你去找小母(狗)!”老太太一锤定音。
洪剑点头。
点完头才觉得老太太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啥叫他去找小母(狗)?
第380章 找打
晚上睡觉的时候,孙氏想问问那二十两银子的事情,谁知赵铭田累了一天了,上床就打了呼噜,孙氏憋了一肚子的气。
第二天她想问赵铭田来着,腊月二十九了,他总不能再往外跑!
嘿!
她还真是一猜一个准儿……呸!是一猜一个错儿!
赵铭田吃了早饭就带着孩崽子们消失了!
大年三十儿这天赵铭田倒是没出门儿,可是家里活儿多呀。
孙氏愣是没找到机会问。
赵香柚的渣爹赵铭庭一大早就来到老宅,十分殷勤地拿出自己个儿写好的对联,张罗几个侄儿去贴。
结果大郎道:“大伯,洪先生都把对联写好了,我们正要去贴呢!”
二郎道:“大伯你的字儿没洪先生写的好看!”
三郎补刀:“去年大伯写的对联就没用上,咋大伯的记性这么差呢,今年又拿来献丑!”
赵铭庭:……
我献丑你爹的丑!
气死他了!
但脸上还得笑眯眯的,“那啥,既然洪先生已经写好了,那我写这个就拿去送人了!”
赵香柚的小院儿里,她跟秦少安也在写对联,秦少安写的字儿很好看,赵香柚写的字儿圆乎乎胖嘟嘟的,不辣眼睛,但也不是当下的审美能接受的。
反正秦少安觉得很是嫌弃。
可赵香柚觉得可爱,她单方面决定将自己写的对联贴秦少安的院儿里。
“不许贴!”当小丫头抱着对联往他家跑的时候,秦少安拦住赵香柚。
“就要贴!”赵香柚从他的胳肢窝下头钻了出去,一溜烟地跑了。
秦少安无奈地追了上去。
“洪伯伯!”
“我来贴对联啦!”
洪剑满脸笑容地朝她伸手:“我们柚儿这么厉害呀,写了这么多的对联!”
“拿来给洪伯伯看看!”
“好哒!”赵香柚将她的作品一幅幅地铺在桌子上,洪剑看着上头一个个胖鱼头似的字儿,笑得更开怀了。
“柚儿写得不错,每个字儿都像元宝,贴了你写的对联,来年洪伯伯想不发财都不成!”
秦少安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师父的眼睛是瞎的么?
“少安,去拿浆糊,我们贴对联儿!”
赵香柚转头盯着他,亮晶晶的双眼似乎在说:快点呀!
他还能怎么办?
难道大年三十就跟着一老一小瞎一块儿去的人吵么?
算了。
由着呗,还能咋滴啊?
秦少安木然地把所有的门上都贴上了赵香柚写的对联儿,赵铭庭送完对联儿回来的时候瞅见他们家大门上的对联儿就没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赵老太太正好来找孙女儿,就瞧见她的倒霉大儿子在少安门口笑得东倒西歪。
“你抽啥疯?”老太太没好气地问,当初她有多稀罕这个儿子,如今就有多嫌弃。
如果他身上还有功名老太太都不会这么嫌弃他,关键他现在没功名了,相当于老太太二十几年的栽培泡了汤,到头来一场空。
还累得两个女儿嫁不好。
她能不来气?
“娘……哈哈哈……您瞅瞅这字儿,不会是少安写的吧?这也太难看了,这么难看的字儿都敢贴出来,谁给他的勇气?”
“哈哈哈哈……就这字儿……考官肯定是不喜的,我就奇怪了……他是咋考上的廪生。”
“哎哟……笑死我了!”
赵铭庭只管笑,并没有发现老太太的脸变得越来越黑,也没发现院里站着的秦少安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善。
小蠢货的字儿明明很可爱,赵铭庭真是眼瞎心盲!
眼睛这么瞎留着干啥?
还不如抠出来喂狼!
(赵香柚:你刚才还嫌弃难看来着,难道你要自剜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