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芷卉点了点头,行吧,又是头比石头还重的一天。
请安过后,如意馆内。
魏芷卉换了一身朝服,坐在如意馆的座椅上,已过六旬的郎世宁,头发花白,身着一身与他的面容迥然不同的清宫朝服,坐在魏芷卉面前细细地描摹着。
郎世宁说起话来夹带着些意大利的口音,说着听起来有些蹩脚的汉文,有些有趣却又和蔼可亲,尽管,以一个穿越人的视角,魏芷卉挺想说几句英文的,但还是忍住了。
若是全程等候郎世宁画完要太久,因此,往往只等郎世宁画个脸便算好了,剩下的,总有“替身”的。
郎世宁从身后的小桌子上拿了一个柳条匣呈上:“臣听闻,令妃娘娘颇善饮食之道,因此,特赠与娘娘此物。”
魏芷卉打开了匣子,眸中闪过一丝欣喜,里面摆了将近二十枚巧克力。
她没掩饰自己的笑意:“那便多谢郎大人了。”
回去的轿辇上,魏芷卉看着的柳条匣里的巧克力,细细数了数,有20颗,她掐指算算,这在乾隆朝,该是一笔巨款吧。
初菱看她合上了柳条匣说道:“这郎大人可真大方,奴婢听说,当日初次进献给康熙爷的时候进献了50颗,这些年虽说进献的越来越多,但给嫔妃的,还是从未有如此多的。”
魏芷卉垂眸看着这久违的巧克力,光用来泡了喝多少委屈了,还得做点什么别的。
在智能食谱里搜刮了一阵,她灵光乍现吩咐初菱道:“去要一些牛乳来。”
永寿宫里,魏芷卉取了几块巧克力,倒入牛乳,小火慢煮,慢慢搅拌至巧克力融化。再与玉米淀粉、蛋黄、细砂糖一起搅拌直至浓稠后,方把它倒入碗中晾凉,又放入冰窖中冷藏了一个时辰。
等巧克力牛乳冰糕做好的时候,魏芷卉的午膳也早已用完了。
“皇上这个时辰,该在三希堂赏画吧。”魏芷卉用郎世宁给的小刀叉仔细地吧这冰糕切好,一小块一小块地放置在盘子里。
见初菱点了点头,魏芷卉起了身:“去养心殿吧。”
木兰秋狝结束后,魏芷卉还未曾见过乾隆,只知前朝事务繁忙。
养心殿外,李进悄声地把她带了进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
乾隆闻声抬头,他看着她难得颇为郑重的妆容,才想起来今儿如意馆的安排。
初菱从食盒里把小碟子拿出来放在桌上,便退到了一旁。
“今日郎大人给了臣妾好些巧克力,臣妾便做了些新鲜玩意儿给皇上品尝。”魏芷卉将手中的细巧的银匙递给了他。
乾隆看着这如糕状一样的东西,虽疑惑,却也还是尝了一口,原先苦中带着涩味,涩味中又带了几许甜味的巧克力,此刻与牛乳混合过后也变得香甜,绵软细腻,入口即化,冰窖里放过的东西又有几分凉意,虽是深秋里,这几日天气晴朗,更何况殿中暖和,倒也还算合时宜。
尝过一口,又见魏芷卉递上了个双耳玉龙杯,里头是黑黑的巧克力饮:”臣妾怕皇上吃多了腻,只放了一点点巧克力,也没用玉泉水泡,用了牛乳,不至于这般的苦涩。”
乾隆端起来抿了一口,点了点头。
拉了她的手往一旁的柜子旁去,从里头取了一幅画出来。
画上,乾隆骑着狮子玉,一身戎装,背上正背着箭囊,手中的箭弩蓄势待发。
“这是当日郎世宁替朕画的一幅画,狮子玉既是给了你,这画,朕也一道赏了你。”乾隆说着,将手中的画又卷了起来,放回画匣中,递给了初菱。
魏芷卉看着两人不知何时又交握起来的手,抿紧了唇。
初菱不知何时退了下去,乾隆坐回椅子上,顺势把人拉在膝上坐下:“朕听说,舒妃这一胎怀得艰难?”
魏芷卉沉吟了一会儿,刚回宫那会儿,舒妃的害喜确实好转了许多,可这几日,又严重了起来,缓解孕吐的法子杜茂也想了许多,便是魏芷卉也日日做了好些缓解孕吐的零嘴和喝的过去,却也都不过是于事无补,未有什么大的起色。
她点了点头:“太医日日看着呢,安胎药也喝着,却仍旧是没什么起色,臣妾日日看着舒妃姐姐的脸色也是不大好。”
乾隆没说话,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揉捏了下,好似比木兰那会儿瘦了些,听李进说,她也日日忙着舒妃的事。
他叹了口气,温凉的唇贴上她的唇瓣,轻轻地舔砥着,渐渐地厮磨,唇舌相交之间,巧克力的香甜传至魏芷卉的口腔之内。
本就是突然被吻,本就有些头脑发懵的人,此刻只觉得这静谧的三希堂,仿佛置身于一个浸泡在巧克力酱的罐子里一般,整个三希堂里都充斥着巧克力的甜味。
乾隆渐渐地松开她,垂眸看了眼被她紧攥过后的龙袍,淡淡的褶皱随着她松开的手也渐渐地消失,不禁轻笑。
作者有话说:
祝各位大朋友小朋友六一快乐!!!!六月份也是考试月祝不管是高考的中考的还是别的期末考试的还是别的什么考试的面试的大家都顺顺利利!!(六一红包附上!)
以下是六一小剧场:(ps:七公主和九公主都是智慧宝的崽崽哦)
《关于小七和小九两个漂漂公主的争宠日常》
五岁的小七:额娘额娘,我今天乖乖,我可以吃巧克力牛乳糕吗?
(智慧宝不开口)
三岁的小九:姐姐不能吃,姐姐刚才把舒娘娘送给额娘的香粉撒了!
(小七惊恐状,内心be like:你不是才三岁吗?话都说不顺溜呢你居然能这么会告状?)
五岁的小七(甩锅.jpg):额娘我没有,是妹妹要香粉玩!
三岁的小九(装哭ing):姐姐欺负我,我没有!
智慧宝一脸看透你们这些伎俩的样子,把胆大地爬到榻上眼看就要自己伸手拿巧克力牛乳冰糕的两个崽子抱了下来,送到正殿外头给两个宫女:“带她们玩!不许给她们吃太甜的!”
转头,两个崽子就去找了爹。
五岁的小七继承了自己妈的“智慧”,怂恿了小九,于是乎三岁的小九,一路“蹬蹬蹬”跑到养心殿,也不管自己爹在见谁:“皇阿玛!女儿想吃巧克力糕糕!”
某龙看着这两张和智慧宝长得一模一样的奶团子脸,心情大好,一看就知道是某人不给她们吃,大手一挥:“小厨房!给两个公主做巧克力牛乳冰糕!”感谢在2022-05-31 09:05:00~2022-06-01 00:00: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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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河豚鱼汤
乾隆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轻声道:“你也瘦了。”
魏芷卉偏了头,总觉得此时此刻这个氛围太过怪异, 青天白日, 不好不好。
她站了起来却被人箍住:“承乾宫那里有太医照看着,你也不必太过操心。”
魏芷卉点了点头,端了一旁的凉糕,用银匙喂了一口给乾隆, 说道:“臣妾知道皇上日日忙于朝政, 但皇上, 要不要去承乾宫看看舒妃姐姐?兴许姐姐见了皇上, 也会好呢?”
乾隆闻言, 往后靠了靠,微眯了眼,打量着面前笑意明媚的女子, 不知她所言是否是真心,他从魏芷卉手里接过银匙, 自己吃了几口,说道:“别人都巴不得朕去自己那儿,你倒好, 来都来了养心殿,却让朕去旁人那儿。”
魏芷卉向前一步, 攀上他的肩, 柔声道:“姐姐怀孕辛苦,皇上木兰秋狝以后便再没去看过了,便是不念着姐姐, 也该念着些肚子里的小阿哥。”
乾隆抬手把在肩膀上“胡作非为“的手拉了下来, 说道:“那朕便依你所言, 今晚去看看她。”
果不其然,晚膳过后,魏芷卉坐在永寿宫里,小高子进来说道:“皇上今夜去了承乾宫。”
魏芷卉点了点头,舒妃肚子里的孩子,未来是什么样她不知道,舒妃的未来如何她也不知道,但她还是希望在此刻,可以让舒妃心情好一些,尽管,她看起来并不是这样在意这些事的人。
夜渐渐深了,魏芷卉早已换上了一身妃色的寝衣,外殿的烛火业已熄了。
她看了眼床边的含云,说道:“吹灯,就寝吧。”
这本是一夜好梦,可睡梦中她恍惚听得外间有人在走动,还有水声,但困顿之意让她不曾清醒,只觉得自己可能是在梦中。
可不一会儿,纱帐被人打开,虽说外面不曾有多亮的烛光,但饶是在微弱的光,此刻也让她清醒了些。
她迷蒙着睁开眼,只见一身明黄色龙纹寝衣的人站在纱帐外,正要上床,她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便又闭上了眼。
未几,这熟悉的龙涎香在梦里应该是闻不到的。
魏芷卉陡然睁开眼,看着已经上了床的人,感受着身下被褥的下陷,一脸疑惑:“皇上不是去承乾宫了吗?”
乾隆盖上被子躺下,无奈地笑了笑:“你们真是好姐妹,一个让朕去承乾宫,结果承乾宫那位,到了就寝的点又赶着朕来永寿宫睡。”
魏芷卉侧着身子看着乾隆,听他说完,抿唇偷笑了下,这个点,或许还是等舒妃睡着了乾隆才过来的。
“那舒妃姐姐可还好?”
乾隆嗯了一声:“杜茂说比之前些日子,好了不少。朕今日瞧着她吃了晚膳,虽吃的不多,但倒也没怎么吐了。”
魏芷卉没出声,只是静静地躺着,虽说舒妃这一胎,乾隆因着朝政没怎么顾得上,但今日她从养心殿回来便听说李进亲自带了好些东西,送去承乾宫。就连他方才说的那些话,语气中也暗含着对这个孩子的喜悦。
见身边的人安静得不行,乾隆睁开闭着的眼,侧头看她,正安安静静地看着帐子顶,不知在思考什么。
他轻笑了声,想起她是被人吵醒了便再难入睡的,叹了口气,今夜是他忘了这一茬了。
他侧身把人揽在怀里,宽厚的大掌轻轻抚上她的腹部,似是在低喃:“朕也想看看咱们的。”
———
这一年的年末,准噶尔因争夺内部汗位而发生叛乱,乾隆下旨派兵平定叛乱,直到十六年年初,叛乱平定,乾隆才算松了口气,但战争之后的诸多安排,仍旧繁忙。
十六年新年家宴,皇帝忙于朝政,太后鲜少理事,便全权交给了皇后处理。这几月里,乾隆很少踏足后宫,但初一十五却是雷打不动地翊坤宫,除此以外,一个月里有五六天都是永寿宫侍寝或是伴驾养心殿,每月,乾隆也会去那么几趟承乾宫看两眼有孕的舒妃,但大多只是午后去御花园散步或是每日给太后请安过后前往。放眼后宫,除此以外,也唯有陆贵人好似侍过一两次寝。
准噶尔叛乱平定,后宫也随之松了口气。
虽已快到二月初,但外头依旧是寒意阵阵,翊坤宫里暖炉生着火,很快便缓解了众人的寒意。舒妃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坐在那儿,脸色倒是比最初那会儿好了不少,如今也红润了些。
“舒妃,你如今月份渐渐大了,这会儿天冷,也不必日日过来。”皇后坐在上头,一脸柔和地看着的舒妃的肚子说道。
舒妃莞尔一笑,说道:“臣妾无事的,如今月份大了,天气渐渐回暖,也该出去走走。”
嘉贵妃瞥了一眼舒妃的肚子,又看看皇后,欲言又止地勾了勾唇,未几还是说道:“臣妾看舒妃这肚子倒像是怀得是个阿哥,只是皇后娘娘,皇上注重嫡子,每逢初一十五那是必来翊坤宫的,不知皇后娘娘何时也……”
殿内寂静无声,嘉贵妃言未尽便一脸笑意地望着皇后。
今日因着永琪身子有些不适,愉妃未来请安,魏芷卉坐在嘉贵妃边上,斜了一眼身边的人。皇后到底是皇后,此刻被人这么明嘲暗讽的,也不恼,依旧保存着笑意,没有丝毫地变化。
“本宫自然是没有嘉贵妃那样的好福气,只侍寝一次便有了身孕的。”皇后淡淡地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嘉贵妃。
随口的一句话,魏芷卉却觉得嘉贵妃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但旋即消失不见,甚至,她还没来得及疑惑这种僵硬是因为什么。
“嘉贵妃如今教养着四阿哥和八阿哥,说起话来,也合该好好思虑思虑,方才嘉贵妃说的话,问的问题,又岂是嘉贵妃能操心的。”纯贵妃在这三人中间,总想是个温柔的和事佬一般。
嘉贵妃不敢明着怼皇后,但对于纯贵妃这样一个同为贵妃的人,她却是敢直言:“劳烦纯贵妃费心了,永珹臣妾养得很好,这几日皇上正在为他议亲呢,至于永璇,如今也已启蒙了呢。倒是纯贵妃,三阿哥和六阿哥如今在皇上跟前说话,不知是否还像往日一般呢?”
魏芷卉看了眼纯贵妃,敢怒不敢言,她向来是不说一句重话的,她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不曾说什么,反正皇后坐在上头,只轻轻地把手中的杯盏往桌上一放,便已震慑住了众人。
长街的甬道上,魏芷卉跟随着舒妃缓慢的步伐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陪着她散个步。
“方才嘉贵妃说,皇上这些日子正在忙着给四阿哥议亲,仍旧是阿里衮的女儿?”魏芷卉趁着周遭没人,轻声问道。
“正是,嘉贵妃这些日子几乎是日日都要去养心殿给皇上请安,时不时地也要往太后那儿去请安的,为的不过是钮钴禄氏的女儿罢了。”舒妃说到后面,言语间带了几分嘲讽。
魏芷卉笑了笑,这些事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不知为何,皇上与太后并未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