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扶着魏芷卉出了偏殿,就见乾隆站在养心殿门口,似在等她一样。
魏芷卉款步走过去,郑重地向乾隆行了礼:“臣妾魏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乾隆扶了她起来:“朕让人备了轿辇。”
芷卉摇了摇头:“来养心殿小厨房的那日,臣妾一路走过来的,这一次,臣妾也想一路走去永寿宫。”
她一脸认真地看着乾隆,无法,乾隆让李进去取了件披风。
玄色的披风被乾隆抖开,亲自给魏芷卉披上。若非花盆底的跟高,否则这披风就已经拖地了。
“让兰若和李进送你回去,朕晚上来看你。”
魏芷卉屈了膝转身离开,兰若一路扶着她,走过曾经那段她根本不敢抬头看的长街。
那曾经只见到地上灰色的砖块的日子,终于不会再复返。
“永寿宫”三个大字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不免红了眼眶。
跨了门槛进去,东偏殿外已跪了几个宫女太监,她眼尖,一眼看见了跪在中间的初菱和小高子,原先氤氲在眼眶里的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兰若,对方了然:“皇上特地派奴婢去问了,小主先前可有交好的宫人,若有便派了来永寿宫伺候娘娘。”
魏芷卉伸手拭了泪,亲自上前扶了二人起来,她拉了初菱的手,忍着泪道:“御膳房匆匆一别,没想到再见面是这般光景。”
初菱的眼里也满是泪,只是碍着大喜的日子没敢流下来。
“奴婢恭喜小主!”
魏芷卉尚未来得及看剩下的宫人,只拉着初菱,还是兰若上来说了话:“小主和初菱姑娘进里面说话吧。”
李进和兰若领了赏便皆回到养心殿复命去了。
一时间,东偏殿里,只剩下了芷卉、初菱和小高子三人。
魏芷卉坐在软榻上,看着一旁站着的二人:“都瘦了,可是在御膳房遭人欺负了?”
初菱擦了泪:“奴婢没事的,在被人欺负,如今跟着姐姐,也都好多了。”
芷卉起身看着东偏殿里的式样,越看便越不安,她只是贵人,但这里的装饰,一应都是按照嫔位的来。
初菱感受到她越看越紧张的心情,开口劝慰道:“皇上喜爱小主,早几个月就特地让李进公公布置了这儿,而且还是按照嫔位的来,小主这一路走到永寿宫,怕是有不少人都看见了,皇上特地给小主的披风,不就是在彰显对小主的喜爱么?”
魏芷卉回头看了那件叠好了放置在软榻上的披风,是这样么?
因为自己走回去会被人说不被重视,所以让他的两个心腹跟着自己,那件披风也是他特意给她的。
他真的喜欢自己么?后人皆道乾隆帝前期宠爱二贤,中前期宠爱纯嘉二人,中后期才是令妃一人的天下。
可是如今正是纯嘉二人受宠的时候,他怎会喜欢自己?更别提自己一开始,只是想在这宫里做做美食,来体验一下电视剧里后宫女人们的日常,究竟是“堕了么?”还是“数砖”。
跟着兰若进养心殿的时候,她想过自己未来会是谁,但绝没想过乾隆真的会喜欢自己,更别提自己也会喜欢他。
“小主?小主?”初菱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魏芷卉看了眼她,问:“怎么了?”
“永寿宫的几个宫女还等在外头呢,小主可要去看看?”
除了初菱和小高子,外头还跪了三个宫女和三个太监,初菱说是兰若亲自挑的,叫含秀、含云和含翠,三个小太监分别是小旋子、小安子和小通子。
魏芷卉站在殿门口,看着底下跪着的人:“在我手里做事,最不该做的便是吃里扒外,见风使舵。今日得宠便伺候得好,来日失了宠便各寻高枝,这样的奴才,我一律不用。”
她顿了顿,看着也跟着跪下去了的初菱和小高子:“从今儿起,初菱和小高子便是永寿宫的掌事宫女和掌事公公。”
她并不屑于多严肃地敲打下人,横竖这些管理的事情,初菱能干。
魏芷卉回了殿内休息,她只是一个贵人,根本不会拥有小厨房,而这,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在这儿,会这么无聊。
永寿宫华丽的装饰和自己昔日住过的地方截然不同,今日明明没有干什么,却累得慌,又或许是这软榻倚得太舒服,
等初菱带着敬事房的人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歪在那儿睡着了。
初菱轻声地把她喊醒,她看着初菱身后的人,那满脸的笑意让她有些不舒服。
“小主大喜,皇上今儿翻了您的牌子。”
哦,应该是敬事房的人,那满脸堆着的笑意,看得魏芷卉有些不耐烦,她低头摁了摁太阳穴,道:“知道了,赏。”
初菱了然地带了人出去给了些赏银,才回到殿内:“一会儿敬事房的嬷嬷就要来了,小主可要吃些什么?”
不知不觉,竟已到了用膳的点,从前自己伺候人的时候了如指掌,如今自己被人伺候了竟还有些不习惯了。
御膳房端来的菜其实还不错的,一道玉米鸡翅煲,鸡翅与玉米的香甜融合在一起;西兰花炒香菇上面还撒了几粒小米椒,只看那颜色的搭配便让她馋了,鱼香茄子的香味也极其浓郁,还有一道虾仁三鲜菌菇汤,火腿与虾仁搭配的鲜香扑面而来。
其实菜并不多且不算奢侈,但对魏芷卉而言,这已经是这几个月来她吃的最好的一次,不用操心接下来还有什么活儿,更不用操心什么菜是自己能吃的,什么是不能吃的。
她没敢吃太多,也许原身单纯,但她必然不是,她好歹也是个穿越的,没来这儿的时候,也是个现实里唯唯诺诺,但网络上大放厥词,对着一堆墙头喊着“老公sleep me”的人。
所以今夜,她才不能吃撑!自己虽没打算动心,但是好歹人家是皇帝,还是个帅气的皇帝!
怎么样,都不能错失了这样的良机。
那些嬷嬷的教导对她而言并不什么事儿,不过就是要让她光着身子裹在被里,然后被太监抬着去养心殿让她有些尴尬罢了。
她遣散了嬷嬷,沐浴完,穿了寝衣,只等敬事房的人过来,可小高子却匆忙地跑了进来:“小主小主小主!”
初菱看了眼跑得帽子都快掉了的人,笑道:“急什么?”
“小主!皇上来了!”小高子扶正了帽子,喘着气。
魏芷卉一惊,戴簪子的手顿了顿:“真的?”
“千真万确,已经到纯祐门了!”
魏芷卉匆匆戴了簪子,养心殿与永寿宫离得极近,此刻已来不及穿外衣,只得随便披了件披风出门接驾。
天还没完全黑,迎着月色,乾隆一身明黄色的常服快步走来,腰间的玉佩,在月色的照耀下若隐若现。
她缓缓蹲下:“臣妾恭迎皇上。”
乾隆把她扶起来,拉了她的手:“怎么穿这么点就出来了?手怎么这么凉?身边的人都是干什么的?”
魏芷卉拉着他进了殿内,道:“是臣妾自己非要这样的,皇上要责罚臣妾么?”
乾隆抬手刮了她的鼻子:“打量朕没办法治你了?”
殿内一时间只有他们二人,晚上不好喝茶,芷卉让初菱倒了牛乳,轻轻地推过去,问道:“皇上怎么不等臣妾过去,亲自来了?”
“忘了朕今日在养心殿外和你说了什么?”他端起茶杯,饮了口牛乳,“这牛乳不错。”
魏芷卉这才想起,今儿白天他便说了晚上会来。
她看着他,红润的唇上沾了些牛乳的白,淡淡的烛光下,脸庞显得更为精致。
她起了坏心,从腰间取了帕子,伸手擦了他嘴唇上残留的白色。
乾隆僵了僵,放了茶盏,轻笑了一声,走到魏芷卉身边,勾了她的小拇指,拉着她往内间去。
魏芷卉的手轻轻地解开了他衣襟处的纽扣,她听到头顶有人低笑:“怎么这次不像上次那样抖了?”
芷卉嗔怪似地轻轻点了下乾隆的肩膀,软了声道:“皇上净挑些臣妾的糗事来说!”
脱了外衣,乾隆整个人都显得松泛了不少,他顺势把魏芷卉压倒在了床塌,一手玩着她的发丝,一手轻扯了帐子:“朕有的是办法治你。”
作者有话说:
我是真不敢写
我怕我在睡梦中你们看锁章……哈哈哈哈哈
堕了么、数砖梗来自电视剧甄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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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玉米排骨汤
寅正初刻,永寿宫。
魏芷卉是听着李进给乾隆穿衣的声音醒的,渐渐苏醒的身体传来一丝丝痛楚,提醒着她昨夜的旖旎。
桃粉色缎面被上搭着美人光/裸的白皙的胳膊,她半撑着身子,拉开纱帐,声音有些沙哑,但却添了几分往日没有的妩媚:“皇上起来了怎么也不叫臣妾?”
乾隆回身的时候恰好就见到被子上的那抹白皙,他微蹙了眉,待李进帮着换了衣服,便挥了手让他下去。
他坐在床沿上,明黄色的朝袍与女子初醒的娇媚好似没有任何的关联。
乾隆把魏芷卉的手放进了被子里,亲自替她掖了被子:“是朕不让她们喊你的,昨晚上不还说朕闹得你睡不好?”
本还想着嗔他几句,不料却被他抢了先,魏芷卉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拉了被子往自己脸上罩:“皇上不许说了!”
乾隆轻笑了两声,替她把被子拉下来:“再睡会儿吧,长春宫那儿,明儿再去吧。”
魏芷卉羞着不肯探头,倒是催促着他去上朝,乾隆无奈,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了拍她:“别闷着自己。”
待听着人走了,魏芷卉也没了睡觉的心情,虽然困得很,但还是不想失了礼数,喊了初菱进来:“梳妆,一会儿去给皇后请安。”
“皇上临走叮嘱了,让小主再睡会儿,皇后娘娘那儿明儿再去。”初菱听着两人不同的说法有些不知所措。
魏芷卉掀了被子坐起来:“你究竟听我的还是听谁的?”
初菱吐了吐舌头,看着上身只穿了肚兜的魏芷卉,忙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
“后宫里的人怕是都对我这横空冒出来的爹感兴趣呢,我今儿若不去,倒叫人平白留了话柄,说我恃宠而骄了。”
魏芷卉披了衣服从床榻上下来,若非初菱扶着,她险些跌下来,身体的酸痛让她气得直咬牙,昨夜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她轻哼了一声。
含秀端了脸盆进来给她洗脸,初菱在那儿收拾床塌,她回头看了眼那有些凌乱的床,瞥见那早已在“战争”中被推挤到角落里的白色丝帕,好似冬日白茫茫的雪地里,盛放的红梅。
魏芷卉红了脸,见初菱收了帕子,也知一会儿是会有人来收的,她匆匆地从含秀手里拿了毛巾掩在脸上,来掩饰自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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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外,众嫔妃正在等候皇后起床,一时间都在外头站着。
“昨夜皇上召了魏贵人侍寝,怎的竟也没听见凤鸾春恩车的声音?”嘉妃扶着丫鬟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