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芷卉一直没有说话,就这么听着怡嫔说完最后一句话,她还当忻嫔这些日子安分了,原来也不过如此,看来是对着怡嫔有些安分。
她若无其事地打量了一下怡嫔和忻嫔,轻笑一声,看向纯贵妃说道:“阿哥与公主对臣妾而言都一样,皇上膝下公主不多,若能给皇上多添几个女儿,臣妾倒也高兴呢。”
说完,她又看向对面的忻嫔,说道:“忻嫔方才那话说出来,不知道还只当忻嫔自己不是女儿身呢。”
舒妃在一旁看着,本来还想替她怼两下忻嫔,看来不需要自己,如今地位上来了,说起话来都硬气了不少。
“昨儿傍晚皇上来过,说起正月里要带几个人去南巡,昨儿本宫与皇上商议了下,就纯贵妃、令妃、舒妃、颖嫔和庆嫔一同去吧。忻嫔如今月份大了,就留在宫里。愉妃身养过,资历又深,宫中的事交给她本宫与皇上也都放心。”
皇后的话其实并没有让忻嫔又多高兴,同样有孕,令妃身子不适,如何能经得起那舟车劳顿?
南巡这事儿乾隆早就下了决定的,前些日子和魏芷卉提起,南边的天气要比紫禁城暖和一些,她如今又怕冷,去那儿正好。
——我信你个鬼啊!我没来之前就是南方人,浸入骨髓的冷啊!
只是对于随驾的嫔妃她倒是有些例外,庆嫔是江南人带过去是自然的,平素也算得宠,倒是颖嫔让她有些惊讶。但想了想也已了然,五阿哥虽得宠,但愉妃却不得宠,五阿哥如今也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随帝南巡已不再需要生母在侧照顾。
婉嫔怡嫔家世不高且不得宠,再往下贵人里头,也许太后是想带上宜芮的,只是乾隆自然不愿意,如此便只能换上颖嫔了。
“至于阿哥公主,皇上的意思是,成年的阿哥一律随行,未成年的只带上永瑆和永璂即可,公主只带上攸宁便是。”
吩咐完这些,皇后也不多留人。
——
转眼便是南巡,攸宁跟随乳母与永瑆和舒妃同行,魏芷卉再一次与乾隆同驾前往。
路程遥远,一路上魏芷卉并不好受,吃进去的少吐出来的多。
肚子里这孩子好像是把攸宁没作过妖全作了一遍。
乾隆每每看着身侧这个脸色不佳的人都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把人带出来。
所幸,等冬去春来,南巡接近尾声时,这一趟南巡也只剩下了江宁府和徐州。
此时的魏芷卉挺着五个多月大的肚子,初南巡时的那些不适早已好转。
江宁府,于她而言,熟悉却也不熟悉。
此行的重点,是奉皇太后祭明□□陵。
南巡一趟,也许是一些家乡的共鸣,在饮食上颇有共同话题,魏芷卉和庆嫔的关系有所好转,颖嫔亦是个性子直爽的蒙古女子,相反的个性又是差不多的年纪,四个人相处起来倒更像是姐妹。
只是魏芷卉的心猿意马只有舒妃看出来了,无人之处,她问道:“你在想什么?一到江宁,你就不太一样。”
“回到家了。”魏芷卉垂眸抚了抚肚子,声音极低。
舒妃了然,说着一些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实现的话来安慰她:“会有回去的那一天的。”
“可我又不舍得。”
是啊,攸宁可爱,肚子里的孩子再折腾那也是自己怀胎十月即将生下来的,宫中的日子再险恶,可皇上的宠爱就是这黑暗中的一丝光。
舒妃静默良久,看了眼里头还在等着她俩进去一起玩的颖嫔和庆嫔轻叹了口气,转了话题说道:“进去吧,他们还等着呢。”
殿内,四人随意地摆着棋子打发时间,也不拘是什么个玩法,身旁是永瑆跟着乳母逗弄着还小的攸宁。
庆嫔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由得感叹道:“娘娘真有福气,入宫十几年圣宠不衰,在人人都以为娘娘无福生养的时候多番有孕。”她顿了顿,复言,“不像嫔妾,怕是再也没有那一天了。”
心知她说的是哪件事,众人皆是沉默,魏芷卉一时间亦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于私心,与庆嫔交好可以,毕竟这些年看下来她和颖嫔都不是作妖的人,但若是穿越过来还要把永琰给庆嫔抚养,她不太乐意。
庆嫔摇了摇头,像是看穿了过往,叹了口气,落一枚子,说道:“罢了,如今在这宫里,只要能平安度日,嫔妾也就知足了。”
初菱端来了好些糕点和吃食,今日没什么大事,乾隆带了几个阿哥和大臣去体察民情,她们四个倒也可如寻常姐妹一般尝遍江南美食。
一品盐水鸭、一品烤鸭、一品江米扣肉、一品糖醋排骨、一品糖芋苗、一品王府泡椒鸡、一品桂花拉糕、一品香干马兰头、一品麻油素干丝、一品天王烤鸭包、一品金牌蜜汁藕还有一道素什锦。
魏芷卉看着这些熟悉的美食险些热泪盈眶。
她如今胃口好了许多,这一桌子的菜又深得她的心意。
也许等回宫以后要多进进小厨房,自从怀上攸宁以后,她已经许久不曾进过小厨房做一桌子完整的菜了。
这一夜,也许是吃得多了,魏芷卉一直难以入睡。
乾隆处理完政务回来见她还撑着,便悄悄地带了她在在秦淮河边悠闲地逛着,只当消食。
两人的手握着,魏芷卉的肚子微微隆起,乾隆亦是万般小心,乔装过后的李进小高子还有初菱也是小心谨慎地伺候着。
来的时候是走过来的,回程的路乾隆怕魏芷卉太累,吩咐李进找了船,二人从秦淮河走水路回了住处。
秦淮河的对面,歌舞声不断,酒肆里的仍旧灯火通明。
船上,魏芷卉倚靠在乾隆肩膀上,低声说道:“这里很美。”
“你若喜欢,以后再带你来。”
魏芷卉握着他的手没有说话,她突然想起方才看到的一个卖梅花糕的摊位,只是刚才还撑着,她便没有提。
“想吃梅花糕了。”她低声说道,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了。
乾隆一愣,她很少主动开口说自己要吃什么,尽管她孕期胃口多变。
倒是前头的初菱听到,抿了唇,这些天魏芷卉总是突然想吃什么,可等到真拿来了,她却也没什么胃口了。但江宁府的这些吃食,她倒是不曾厌倦。
“今日你吃得太撑了,明儿叫李进去买。”乾隆说话缓缓地,就像是在说着家常。
魏芷卉笑了笑点了头,她不敢多吃的,孩子太大,在古代不好生。
从船上下来,乾隆一路扶着魏芷卉往回走,就好像是最平凡的夫妻一样。
反倒是几个宫女太监一前一后地打着灯笼,并不打扰他们。
“等这个孩子出生,晋你为贵妃好不好。”乾隆缓缓地开口让魏芷卉下意识一愣。
这贵妃的位置是能这么随便许诺的吗??
贵妃的位置早晚是她的,但不是此时。
前朝尚有功高盖主之说,后宫中她也不敢越过了潜邸旧人的纯贵妃去。她知道,以乾隆如今对她的重视程度,再加上她生孩子的速度,也许纯贵妃还没去,她就已经越过她了。
这样不行。
她现在可以以妃位之首的位置给足自己底气足够。贵妃之位,不必急于一时。
“纯贵妃替皇上诞育两位阿哥一位公主,又是潜邸时期的旧人,资历又在臣妾之上。愉妃娘娘也是潜邸旧人,五阿哥又深受皇上喜爱,臣妾居姐姐之上已是心中忐忑。”魏芷卉晃了晃乾隆的手,继续说道,“能有如今的位分,臣妾已然满足,不敢奢求贵妃之位。”
嗯,这一招叫以退为进。
作者有话说:
我馋了我馋了我馋了我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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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奶酪饼
四月, 众人才启程回京。
眼瞅着就要入夏,魏芷卉月份渐渐大了, 乾隆又不想再让她再在路上奔波, 所以一行人直接去了圆明园。
至于宫里,忻嫔已经生下八公主,乾隆已经下旨派人将愉妃、怡嫔、忻嫔和兰贵人还有几个阿哥公主接到圆明园。
七月的开始,五福堂里再一次传来婴啼声。
乾隆抚了抚魏芷卉汗湿的头发, 俯身轻吻。
“恭喜皇上, 恭喜娘娘, 是个小阿哥。”殿内不断地传来恭喜的声音, 乾隆不甚在意。
这是他第二次陪着魏芷卉生产, 还好,这个小家伙虽然在肚子里的时候折腾得他额娘夜不能寐,但生产的时候比起攸宁那会儿要顺利得多。
此刻, 怀里的人在听到孩子一切平安之后就已昏睡过去。乾隆又陪了她一会儿,直到李进站在屏风后禀报:“太后娘娘到了。”
乾隆看了眼熟睡的人, 她衣服已被汗湿,一会儿初菱还要给她换衣服。
“把十四阿哥抱出去给太后瞧瞧。”乾隆先示意含云带了乳母出去,自己则去偏殿换了身衣裳, 产房血腥味重,他自己虽无妨, 但今日大喜的日子, 还是不让太后再说嘴了。
乾隆换了身衣服回到正殿时,太后正把十四阿哥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 这孩子不比攸宁, 没那么闹腾, 此刻在太后怀里安安静静,也不哭闹,眼睛闭着,小嘴微张。
“十四阿哥和皇上长得极像呢。”舒妃在一旁说着。
“公主像令妃,阿哥像皇帝,好啊!”太后今日的笑全然没有收敛,她和令妃之间这些年的隔阂,也为着这两个惹人疼爱的孙子孙女给渐渐磨平了。
乾隆示意乳母把孩子抱了下去,这里人多难免吵闹。
“令妃两年给朕生了两个孩子,辛苦又功高,十四阿哥赐名永璐,仍旧交给令妃抚养,”
她不愿意当贵妃,那就把荣耀都给孩子吧,母子连心,都是一样的。
皇后看了一眼乾隆,又是为了令妃破例。
太后把皇后的样子都看在眼里,清了清嗓子,说道:“令妃有功,如此也好。只是过些日子是攸宁的周岁,令妃在月子里,不知皇帝打算如何办?”
这些问题他自然都已思考过:“等令妃出了月子,攸宁的周岁和永璐的满月宴一块儿办。”
这样重要的日子,他不想让魏芷卉错过。
永璐出生后的一个月里,各处的贺礼从未断过,成衮扎布更是送来了好些贺礼。
八月,永璐的满月宴和攸宁的周岁宴同时举办,其隆重程度令众人都不得不感叹令妃的受宠程度。
家宴那日,乾隆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人,也许是月子里补得好,她比起有孕前要丰盈了不少。周身不再似初入宫时那样青涩,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妩媚。
她好像总能给自己很多惊喜。
转眼又要入秋,这一年魏芷卉好像还没怎么回过紫禁城,不日便又要启程前往热河,随驾秋狝木兰。
离开圆明园前,某个难得太阳不是很毒辣的午后,魏芷卉约了舒妃带上三个孩子去转了转。
“永璐一出生,忻嫔的气焰也算下去了,她那两个公主如今是一点水花都没有。”舒妃一手牵着永瑆,一边说道。
魏芷卉扇动着手里的团扇,想起了前几日颖嫔和庆嫔来贺喜时说的事情:“忻嫔家世高,又是那苏图老来得女,受宠惯了,一入宫又是嫔位,心高气傲的,也确实该压一压她的气焰。”
“我听庆嫔说,忻嫔为着来圆明园的事和婉嫔吵了?”
两人驻足在凉亭里坐下,魏芷卉看着永瑆和弟弟妹妹玩,淡淡地开了口。
“忻嫔生八公主的时候难产,身子弱,太医叮嘱了要好好休养,婉嫔好好劝诫,她不听,便争了起来。婉嫔是这宫里最好性的,只是不得宠,向来是皇后都和婉嫔好言说话的,她忻嫔竟就这么和人在长街吵了起来,还险些闹得寿康宫的裕贵太妃不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