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茶里茶气的，说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就单凭借一句话，康熙也不能直接给她定罪。

　　而且人家这会儿又是道歉，又是请罪，要是戴佳氏咬着不放，反而让康熙觉得戴佳氏不知进退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的撇了撇嘴。

　　康熙闻言，冷冷的扫了一眼德嫔，然后道：“以后这样的话，朕不希望再次听到！”

　　说完抱着胤佑就往慈宁宫走去。

　　走进了院子之后，才把胤佑重新放在了戴佳氏的怀里，声音温和的道：“你带着小七先进去吧，朕看看皇祖母。”

　　说着他伸手点了点胤佑的脑袋笑道：“你个小坏蛋，知道护着你额娘了。”然后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夸奖道：“不错。”

　　今天的事情他也能看的出来，德嫔想要借着小七腿上的事情，来为难戴佳氏，只是被小七阴差阳错的给化解了。知道护着自己的额娘，挺不错。

　　胤佑看着康熙的背影，把头埋在了戴佳氏的颈窝里，忍不住的苦笑，康熙果然是康熙，果然不是好糊弄的。好在他也没有糊弄他。

　　七月的天，有些燥热，人的心情也变得烦躁，慈宁宫的主殿里，虽然放着冰块降温，但还是很难以缓解众人逐渐焦躁的心。

　　所有人都因为牛痘的事情，心思不定。

　　而小孩则是无忧无虑。

　　几个小孩都放在一起，大人在一旁看着，哪怕德嫔刚刚与戴佳氏起了龌龊，这会儿也是让胤祚和胤佑玩在了一起，还一副兄弟好的模样。

　　胤祚手里拿着布偶铃铛，眼眸里带着好奇，从来没有抱过他的皇阿玛，竟然抱了这个比他还小的弟弟。

　　而胤佑看着胤祚那水灵灵的纯真的大眼睛，咧嘴笑，四颗洁白的小牙齿，在粉嫩的牙床上尤为突出。

　　一旁的胤禛犹豫了片刻，从佟贵妃的身边走了过来，红扑扑的小脸蛋上带着与众不同的冷然。黑白分明的眼眸含着明亮的光芒，与胤祚如出一辙的动作。

　　让胤佑觉得这俩不亏是亲兄弟。

　　胤禛犹豫了片刻，他才伸手点了点胤佑有些肉乎乎的小脸蛋，对着胤佑道：“小七，我是四哥，叫哥哥。”

　　胤佑闻言，看着胤禛，差点笑了起来，胤禛此刻也就三四岁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要他叫哥哥，眼眸里明明带着好奇，小脸儿却板着，没有任何的表情。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四阿哥更加的可爱。要是他现在是个大人，他绝对要抱住四阿哥的小脸使劲的揉搓一阵。只可惜他先比四阿哥小，只有被揉搓的份。

　　想到这里，他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胤禛，然后乖巧的叫道：“哥哥……四哥。”

　　胤禛闻言，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表扬道：“乖，小七乖。”

　　胤佑看着胤禛这个样子，实在没有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一旁的胤祚则是看着胤禛的样子，小嘴儿撇了撇，有些不开心，他怎么感觉，他的四哥好像要变成别人的了。

　　这会儿太后牵着胤祺的手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胤祺一看到胤佑，立马戒备起来，满眼的警惕盯着胤佑，小手儿不自觉的抱住了太后的大腿，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太后就去抱胤佑了。

　　胤佑看到胤祺的动作，立马笑的更开心了，上次要不是戴佳氏把他抱走了，他绝对要多墨迹一会儿把胤祺气的跳脚不行。

　　不过现在也不迟。

　　想到这里，他小心的从榻上爬了下来，手脚并用的朝着太后爬去，一会儿就爬到了太后的脚下，一把抱住了太后的小腿，笑呵呵的对着胤祺挑衅的看了一下。

　　这次他还要胤祺哭，让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他。

　　胤祺也就两岁多，这会儿抱了那条腿，抱不住这条腿，哪怕是站在中间，也不能完全挡住太后的身子。这就让胤佑抱个正着。

　　他看着胤佑那一气呵成的动作，小嘴儿一撅，眼眸里的泪花就开始打转。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等戴佳氏反应过来的时候，胤佑已经趴在了太后的腿上了。她赶紧的站起身来，走到了太后的身边，对着太后福身道：“给太后请安。”

　　太后看到戴佳氏的样子，笑着摆了摆手道：“没有想到老了老了，又特别招小孩子待见了，这小五喜欢哀家，这小七也喜欢。哈哈……”

　　说着伸手揉了揉胤佑的小脑袋，然后把人抱起来道：“调皮鬼，哀家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又圆了一圈？”

　　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胤佑还没有那么胖的，这会儿眼看着见长。抱在怀里明显觉得沉甸甸的。

　　戴佳氏闻言，笑着解释道：“这御膳房除了给他做蛋羹，还增加了一些肉末糊糊和果泥，这不吃的越来越多了。”

　　她说着小心的把胤祺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哄道：“他是弟弟，不会和你抢你皇祖母的，弟弟是好久没有见到皇祖母，想皇祖母了，才会过来的，别哭了好不好？”

　　戴佳氏的话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胤祺脸上的表情，慢慢的稳定了下来。他思考了片刻，才微微的点了点小脑袋，看着胤佑还是一脸的委屈。

　　一旁的宜嫔看着戴佳氏的动作，微微的凝眉，这一瞬间让她生出了一抹危机感。

　　她从怀中掏出帕子，走到了胤祺的身边，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笑道：“真是让妹妹见笑了，这孩子从小就爱哭，这会而也是因为太在意他皇祖母了，这才差点哭了。”

　　戴佳氏见此，顺势把手上的胤祺放在了宜嫔的怀里，笑道：“姐姐多虑了，妹妹知晓，是太后娘娘太慈爱，才让五阿哥与七阿哥争抢。。”

　　他搂着太后的脖子，满脸的开心：“祖祖，祖祖。”

　　太后闻言，不禁莞尔，她看着眼前的小小的孩子，那明亮的眼眸里能看到她那清澈的倒影。就这么的看着都让她觉得开怀。

　　她笑着点了点他的小脑袋道：“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地上凉不能在地上爬来爬去。”

　　胤佑才不管他怎么说，直接拿着脸贴在了她的脸上，然后咯咯的笑着：“贴贴。贴贴。”

　　说着那脸去蹭太后的脸，直接让太后开怀大笑了起来。

　　剩下的嫔妃看到这里，那叫一个眼热啊，太后可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啊，平时也只喜欢胤祺一个孩子，那是她亲自养大的啊。

　　宫里的其他阿哥，没有几个不怕太后的，七阿哥不止不怕，还对着她可耻的卖萌撒娇，惹得太后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多了起来。

　　简直是羡煞他人。

　　这会儿康熙扶着太皇太后走了进来，笑道：“离多远都听到皇额娘的笑声了，没有想到是小七哄的啊。看在小七这么乖的份上，一会儿皇阿玛有赏好不好？”

　　太后脸上的笑容都没能收住，她笑道：“小七要和哀家贴贴，哀家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呢，这小脸就蹭过来了，这孩子什么都懂，就是说话还不太容易让人理解。”

　　说着看着戴佳氏忍不住的夸奖道：“戴佳氏是个好的，教育的孩子也好，皇上是不是该奖励一下呢？”

　　戴佳氏从入宫以来，就是嫔位的待遇，但是却是贵人的封号。

　　本来七阿哥出生之后，就应该晋升为嫔，但是七阿哥的腿上有疾，这晋升的事情也就没有人再提起，这嫔位的待遇贵人的封号，着实让她的处境十分的尴尬。

　　这会儿太后提起此事，太皇太后也想了想笑道：“太后说的是啊，这小七都十个月了，身子健硕，皇上是该提一提戴佳氏的份位了，这享受着嫔的待遇，贵人的封号，着实会让人中伤的。”

　　说着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已经站在一边的几个人。

　　康熙听了微微的颔首，对着一旁的太皇太后道：“皇祖母和皇额娘提醒的是，这事是朕疏忽了，等会儿朕就拟旨，给成嫔册封。”

　　戴佳氏在一旁还听得有些稀里糊涂的，这不是来说牛痘的事情嘛？怎么好端端的给她提份位了？

　　既然皇上都开口了，她赶紧的往前走了两步，跪在地上谢恩道：“多谢皇上恩典。”

　　康熙看了一眼趴在太后身上的胤佑，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说着扶着太皇太后走到了主坐上，太后挨着太皇太后坐了下，怀中的胤佑也乖巧的张嘴打了一个哈欠。

　　等众人都坐下之后，康熙才开口道：“牛痘的事情，诸位都知道了，但是朕让太医院研究了一年之久，确定牛痘可以预防天花。”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一顿，眸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一字一句的道：“既然可以预防天花，朕为了把牛痘推广开来，朕决定，从自己的儿子开始，进行种牛痘。”

　　一石激起千层浪，康熙的话犹如重石一般，让在坐的众人，瞬间白了脸色。

　　天花是什么，那是不治之症，但凡得上的人，十有八九的活不下来，剩下的那一两个也是靠运气。要是这牛痘种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他还能活下来吗？

　　一时间整个慈宁宫静的只余下了众人惊恐的抽气声。

　　胤佑听到康熙的话，没有丝毫的意外。

　　牛痘这个东西，还没有开始普及，在坐的嫔妃所能知道的都是天花。

　　天花可是十人九死的局面。

　　在先皇的时候，这宫里曾经爆发了一次，她们入宫了这么多年，都是听说过的，而现在康熙要把牛痘种到她们的孩子身上，这不是要她们的命吗？

　　胤佑知道，牛痘推广这件事，八成是要胎死腹中。

　　只是和天花相比，他宁愿自己得牛痘。

　　想到这里，他从太后的身上爬了起来，对着康熙举手，满脸兴奋的喊道，“阿玛，阿玛，七七，七七。种豆豆。”

　　胤佑的话音一落，引得整个后宫的嫔妃看着戴佳氏的眼神带上了幸灾乐祸。

第12章

　　康熙环顾四周，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牛痘好多年前都已经出现，只不过近两年他才开始让太医院的人进行研究，这也确定牛痘比天花，要弱的多。而且得了牛痘的人，再也不会得天花。

　　这样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在这些后宫嫔妃的眼里却是想要孩子们的命一般。

　　只有那么一个十个月的小七，奶声奶气的支持他。

　　想到这里，他的脸神色渐渐的紧绷了起来，他垂首看到胤佑那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伸手把胤佑从太后的怀里抱起。

　　回到了座位上，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你知道朕说的是什么吗？就跟着起哄？这牛痘可是一个好东西皇阿玛让人研究了好久才弄出来的，你就这么相信皇阿玛啊？”

　　康熙的话让在坐的众人瞬间白了脸。

　　他这话对在坐的嫔妃带着一众讽刺，一个稚子都相信他不会害他，而这些与他同眠共枕的嫔妃，却没有一个相信他的。

　　不，还有一个戴佳氏，她在自己的儿子开口的时候没有阻止，这也算是支持他了吧？

　　康熙想到这里，他看着戴佳氏的眸光温柔了几分。

　　戴佳氏在听到胤佑说的话之后，呼吸微微的一滞，等她回神，才觉得这胸口憋的生疼。皇上要让皇子种牛痘，这小七才十个月，应该不会轮到他吧？

　　戴佳氏想到这里，微微的垂首，掩饰住自己眼底的心焦。

　　康熙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细节心头的烦躁，然后放缓了声音道：“天花古往今来都是一项顽疾。一个村子里要是有人得了天花，那是十室九空的局面，剩下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年朕得天花的时候，要不是皇祖母倾力守护，朕恐怕早就死了，而现在有了能预防天花的牛痘，为什么你们都不可能种呢？！”

　　说到这里，他的眸光环顾了一周，见众人那躲闪的眼神，叹息了一声继续道：“真正的天花来势汹汹，能要人命。而牛痘和天花相似，却又比天花弱的多，不能说百分之百的存活，但是十有八九都能挺过去。这次朕是下了决心，要让自己的儿子来开始种牛痘。”

　　要是没有完全的把握，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来种牛痘呢？孟太医做实验的时候，已经亲身试过，证明牛痘却是比天花更容易挺过去。

　　而且有的甚至连高热都没有出现，身上的豆痂也只是零星的出现几个。

　　这可比高热不退的天花，好得多。

　　而且孟太医已经确定，种了牛痘之后，就是和得天花之人在接触，也不会再得天花，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做？！

　　这话一出，整个慈宁宫里全是寂静无声，甚至传来了低低的抽噎声。

　　德嫔看了眼在坐的众人，太后都没有开口，她现在开口的话，恐怕也不太好，只是现在这个牛痘看皇上的意思，是必须要有人种才可以。

　　她又两个儿子，一个四阿哥一个六阿哥，只出一个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