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带着三分羞意,更多确实坦然的笑意。
正如他所说的,他会负责。
“叮,主线任务【傲娇少爷爱上我(完成度95%)】+1%+1%!”
完成度还在动呢,她略略抬眉,却看谢二也用巾帕擦擦唇角。
他把巾帕丢给后面的婢女,一笑,突然道:“母亲,我不同意。”
老夫人有点惊讶:“你不同意什么?”
老太太一辈子顺风顺水,就是这种事,只要老三答应了,她连问问宁姝的意思都没有,哪曾想到,老二会突然开口。
而谢岐也一字一句道:“我不同意三弟和宁姝在一起。”
谢峦惊讶地看着二哥:“二哥,你什么意思?”
老夫人说:“对啊老二,你为什么不同意?”
谢二还没回,突然,“咔”地一声,茶盏搁下的声音,齐齐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便看谢屿沉着脸,也开口说:
“我也不同意。”
“叮,主线任务【傲娇少爷爱上我(完成度98%)】+1%!”
它卡在99%,一动不动。
宁姝:“?”狗比游戏要不要这么搞心态啊!
作者有话说:
注: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动也。——《吕氏春秋·尽数》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中庸》
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中庸》
第25章 深宅二十五
堂上沉默稍顷。
老夫人向刘妈妈招手, 让她带谢知杏下去。
谢峦僵着一张脸,他正要开口,老夫人比他早一点儿, 说:“老大, 老二, 若你们担心宁姝身份, 这不是问题,我托人去江南打听了, 这孩子的身份,没作伪。”
她看向宁姝, 笑得和蔼:“宁姝出身, 和侯府差了些,但侯府不是不能通融。”
谢峦松口气。
然而,没等他这口气喘匀,只见大哥站起来, 男人身材高大, 挟一股威势,令人心生凛然,他看着老夫人, 口吻淡淡:“身份怎么不是大事。”
“母亲,当年你就是拿身份压我的, 你难道忘了吗?”
老夫人不快:“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薛婉儿那个女人?”
不, 谢屿早就忘了。
他已过执着于情爱的年纪,薛婉儿这个名字, 对他而言, 唯余一缕惆怅, 而这缕惆怅,在数月前遇到宁姝开始,也逐渐散去。
他这时提起薛婉儿,绝不是忘不了,他冷笑:“母亲还没回答我,为何当初拿婉儿的身份压我,如今却撮合老三和宁姝。”
真论起来,薛婉儿父亲还是五品知县。
老夫人甚少被顶嘴,也有点脾气,冷哼:“你和你三弟不一样,你是要继承侯府的,主母哪能是身份低贱的女人?”
谢屿闭闭眼睛,再睁开时,决心更甚,落字铿锵有力:“却不是如此,母亲,那是因为你最疼老三,什么都想顺着他。”
以前,老三磕了碰了,就是他和二弟的错,他不想翻旧账,那没意义,毕竟对这个年纪小他一半的弟弟,他也愿意宠着、让着。
只是,直到母亲开始同意宁姝和老三。
这是最后一根稻草。
谢屿眸色沉沉,“母亲眼里只有老三,我们就不是你儿子?”
这问话,犹如一滴水滴落进油锅,瞬间炸开,场上几人脸色各异。
谢二面上带着笑意,谢三则死死攥着手指:“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母亲?”
老夫人也难以置信,好半晌才捂着胸口,指着谢屿:“你……你这个逆子,你这说的什么话,老三是你弟弟!”
谢屿微眯起眼眸。
没有用,想改变侯府,无异于登天。
刘妈妈上来顺老夫人胸口,她扶着老夫人,声音硬了些:“侯爷,我先扶老夫人回去歇息了。”
老夫人气狠了,她站起来,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再给谢屿。
很显然,她所说的宁姝和谢峦订婚之事,只能因被打断,不了了之。
谢峦突然有点慌,他正要开口叫住老夫人,却被谢二按住肩膀。
只看谢二眼眸淡漠,声音有点冷:“三弟,别和没断奶的小孩一样,还想追着母亲给你评理。”
他盯着坐在一旁的宁姝,轻笑,“这是我们三兄弟的事。”
宁姝:“……”
他们三兄弟的事,有必要看她吗。这狗比游戏,怎么就还有1%。
谢峦不自觉地站在宁姝面前,挡开二哥的眼神。
现在的情形,他们几人好像陷入一个难以言说的圈,谁也出不来,越是挣扎,越找不到出路。
他冷静地想了想,决定试着突破,问:“大哥,二哥,你们不同意,是因为当年薛婉儿的事?”
却看谢屿坐下,即使矮了谢峦谢岐一些,也不减气势,他又拿起茶盏,抿一口,说:“不是,与她无关。”
谢峦:“那是为何?”
谢岐歪靠在桌沿,用手指点点桌面,笑嘻嘻的:“三弟,你还小,你不懂什么是感情。”
谢峦觉得荒谬:“你们什么意思?”
看着二哥面上露出的些许顽劣,他有点诧异:“二哥,你也对宁姝?”仔细回想,二哥确实也从没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是他一直以来没发现!
谢岐不承认,但也没否认:“我只是看不得她被你糟蹋。”
糟蹋?
谢峦下意识看向大哥,大哥竟然也没反驳。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谢峦不由死死咬着嘴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兄长们:“你们在强词夺理!”
大哥静静地看着他,却也没有阻拦二哥,而谢二脸上带着虚浮一层的笑意,又说:“三弟还是孩子心性。”
向来谦让他的兄长们的眼里,是不能掩饰的攻击之意,谢峦突然看明白了,他们所在的那个圈子,是他们都想得到宁姝。
他眼瞳猛地一缩。
可是宁姝选的是他,他们凭什么?
想起方才谢二的话,谢峦却也害怕宁姝当真,立刻看向她,寻求肯定,说:“宁姝,你别信他们的,你喜欢我对不对?”
一时之间,三个男人都看向宁姝。
波诡云涌之中,宁姝悄悄吸了一口气。
虽然不太想掺和,可她还有最后1%的完成度,只要任务完成了,她就能离开。
当一个东西的限度,只剩下1%时,它的意义就变了,比如考试只剩下十分钟写作文,比如还有0.01元就能砍价成功。
它会让人疯狂。
这绝对是这游戏的恶趣味。
她是有办法化解焦灼,不过,打游戏时眼前的boss,就剩下一丝血,一个普通攻击能解决的事,还去丢技能,十分没必要。
所以上吧,平A就行了,还要什么花里胡哨,她现在别的都不想,必须立刻马上把这1%填平。
反正也很快就结束了。
宁姝目光挪到侯爷身上,她干净的眼眸里,划过所有人的身影,却也没人,能够驻留半刻。
她道:“侯爷,我曾告知过您去陪阿杏,可是您最后有试图抽出时间么?如果让孩子来到世上,就是忽视漠然,您配得上‘父亲’这个称呼吗?”
“你也别把你自己想得那么无辜,你是老大,确实承担长兄的职责,但侯府的爵位,不是也给你了?你还管教着弟弟们,甚至要贸然插手谢峦的婚事,”她停了停,“这么看来,侯爷不过是另一个老夫人。”
这些话,句句诛心。
谢屿眉头紧锁,捏紧手中茶盏。
没等谢二露出幸乐,宁姝侧过身,直视他:“二爷,你排行第二,上有哥哥下有弟弟,想必是被老夫人忽视得最厉害的吧?”
似乎没想到宁姝会这么直白,谢二愣了愣。
“你成日今朝有酒今朝醉,我算是看懂了,你不过是想摆脱侯爷的控制,”宁姝又说,“但你不行,你始终知道你们是兄弟,你活在大家庭里,就是一份子。”
她嗤笑:“你想挑破侯府的平和,但侯爷再如何,待你也是真的兄弟情,谢峦再骄纵,也是把你看成二哥,而你呢,你做这种事,你觉得很对吗?很得意吗?然而只暴露你的薄情寡义!”
谢岐收敛了笑意。
丢出这些话,宁姝心里真的舒畅极了,冷笑一声:“搞清楚,我并不是夹杂在你们之间的工具。”
这一字一句,揭开兄弟之间的疮疤。
表面已经结痂的伤口,其实里头,早就烂了,就算没有她,也会有那么一天,一切爆发。
不等谢屿谢岐反应过来,宁姝继续道:“还有,我从没有回应过你们的感情,勾引更是谈不上,我自认我清清白白,想必,你们也没有异议吧?”
她突然大步走过去,牵起谢峦的手,握紧了,对另外二人说:“我愿意和谢峦一起,千金难买我愿意。”
说完,她牵着谢峦,朝外离去。
骤然之间,这方空气中,似乎稍稍扭曲着,桌椅、门窗,都颤了颤,唯谢屿与谢岐,一动不动。
“咔嚓”一声,谢屿手上茶盏掉在地上,谢屿醒过神,碎片在地上炸开,有一片打到谢岐的靴面,他也蓦地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