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是想见她,但一开始叫她过来,多数是担心她会因为赵子琛和层出不穷的热搜而感到慌张。
不过现在亲眼看见她从容的模样,时奕州终于放心了不少。
毕竟因为渣滓而生气很不值得,又伤身体又伤心情——尽管在这件事上,他明明比姜浅更加气愤。
总之她没事就好。
这边的时奕州气场突然变得柔和,看着他骤然改口,还一副莫名欣慰的模样,姜浅嘴张了张没说话,又合上了。
他在欣慰什么?自己没事儿还在电话里说的这么严重?自己这是被耍了吧?
女人的脑袋里仿佛弹幕一般飘过这几句话,还被刷屏了好半天。
很好,时奕州,你真的很好。
姜浅想着站起了身,把一旁掉在地上的IPAD插线口给捡了起来,趁着抬头的功夫,发现时奕州的发丝在灯光下看着有点奇怪。
整齐得有点奇怪,就好像是…精心被人打理过的。
啧。
时奕州啊时奕州。
女人的眼睛眯了起来,觉得自己看透了事情的真相。
“你头上的发胶没抹匀。”
她故意这么说道,想看看对方会怎么反应,果然,男人目光微微闪动,睫毛还忽闪了一下。
要知道李特助在离开之前,时奕州还专门让他帮自己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这位特助平时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怎么在他这儿就翻车了。
时奕州硬着头皮开口,“手不太方便——”
“哎呀不好意思,看错了,原来是反光。”姜浅突然大声解释,“嗯?你说什么不太方便,我没听清。”
时奕州:“……”
“没什么,你听错了。”
“哦哦。”姜浅拉长语调阴阳怪气,看他吃瘪也足够了,没有过多深究。
屋外大雨倾盆,这场雨来得突然,听说还要下上好几天;出去买菜的两位阿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感冒。
女人想了想,去厨房烧了一壶水,顺便把时奕州手边凉透的红茶给倒掉了。
忙活了这么一会,转而又端上来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这是她专门买的,还有一箱子饼干和小果篮,是商店日销20的中级探病套餐。
“补补钙。”姜浅将杯子推到时奕州跟前。
男人回了句,“谢谢。”
时奕州没有那种大男人不喝热牛奶的臭规矩,倒不如说只要是老婆给的,他都觉得不错。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份心意,他动不了胳膊,当场就决定将脑袋凑到杯子边去抿一口。
“等等。”却突然被姜浅拦住了。
他的身子怔在空中,只见对方低下身去从她抱过来的纸袋里翻找了一下,然后抽出了一根吸管。
透明的管子被插在了杯子里,稍微有些不稳;眼看着飘着飘着就要从杯子里逃出去,姜浅干脆伸手扶了一下,将杯子端了起来。
“用这个,我没有热的太过,现在喝起来应该刚刚好。”
时奕州垂眸,“好。”
他低头,鼻尖的气息洒在姜浅的食指上,女人的手因为痒意而轻颤了两下,差点将杯子脱手而出。
看时奕州身子向后退去,她还以为对方是发现了端倪,赶忙开口想要化解一下奇怪的氛围,“怎么样。”
“太甜了。”
姜浅唔了一声。
“你不喜欢喝甜的?”
时奕州眼镜下的目光柔和,嘴角还露出浅笑,“喜欢。”
“……”
喜欢喝就多喝点,说得这么荡漾干什么。
姜浅正准备将杯子收回来,放在桌子上让他自己自生自灭去,却突然发现面前男人的耳朵尖尖红的吓人,让她心底异样的感觉瞬间就变了样。
她看看时奕州收回笑容的僵尸脸,再看看他的耳朵。
——自己看得越久,它就越来越红。
不行你就不要撩,看把自己为难成什么样子了。
女人花了好大功夫才忍住笑意,又恶劣地把杯子凑近了点。
“来。”
“嗯。”时奕州发出鼻音,正准备把头伸过去时,突然察觉到了一道无法忽视的灼灼视线。
炽热的目光就像是一道激光,光是看在他身上都让人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男人立刻皱起眉头,在房间里飞速巡视了一遍,终于发现那不友善的警告来源居然是来自沙发那边、之前给姜浅撑伞的那名小助理。
她刚好坐在姜浅的背后,只有自己能看到她。
时奕州:“……”什么意思。
他不太明白,就干脆不去管对方。
男人正悠哉地将头凑到了吸管边,准备享受自己快乐的时候,只见那边的张小琪眼睛突然瞪大了一倍,手也啪地一下拍在了真皮沙发上。
清脆的声响响彻整个房间,整理医疗用品的王医生、桌子这边的两人都齐齐望去。
一下子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张小琪的脸腾的一下热了起来,尤其是姜浅,还疑惑地回过了头。
“怎么了?”
“哈哈哈,浅浅姐,有蚊子,”小助理故作镇定第拍拍自己的后脑勺,还干笑了两声,“不过我刚拍死了。”
她说完后挥着手展示,不过舞动的速度太快,跟花手似的没人看得清。
社会摇的技能让姜浅忍俊不禁,“下次别用手,不干净。”
“嗯嗯我知道了浅浅姐,我这就去洗手。”张小琪乖巧地答应下来,说着朝一楼卫生间方向走去。
因为不知道姜浅是否在看她,女孩这下子不敢明目张胆回头盯着时奕州的一举一动了。
——在来之前徐子一说过,如果看到有人对姜浅过分热切,一定要打断,尤其是挟恩图报的那种。
当时她还在想应该不会,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真被徐哥说中了。
张小琪才听说了周亦救了姜浅的事,帮忙照顾是应该,但浅浅姐是刚起步的艺人,娱乐圈对女性又太苛刻,如果被偷拍到和这个人在一起…指不定又要上热搜了。
清水滑过女孩的指尖,她气呼呼地鼓起脸;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蚊子,都是她故意的。
餐桌旁。
姜浅抿了一口水,想起来了点奇怪的事,“话说你工作上的事情怎么办?”
双手动不了,肯定是不能敲键盘或是动笔写字;时奕州可是认证过的工作狂,休息几天真的不会闲出问题吗?
“公司能工作的人很多,刚好我也可以休息一下。”
真的假的?女人狐疑挑眉,但又转念一想:也是,没有人比时奕州更需要假期了。
上次在时悦见到他,通宵之后像野人一样颓废得不行,虽然说都是年轻人吧…但能早睡还是不要熬夜的好。
正当姜浅深思的时候,对面的时奕州开口了。
“能不能陪我上一下楼。”
“干什么?”她问道。
男人有些犹豫,“帮我开一下门,我想去下卫生间。”
这点小事姜浅肯定不会拒绝,她还帮时奕州把凳子拉了一下,跟在他身后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她边走边抬头看着洁白的墙壁,上边挂了不少画作与书法作品,在轻柔射灯的光芒下更加引人注目。
“你好像很喜欢画?”
姜浅的手划过楼梯扶手,声音不大,时奕州见她放缓步调,也跟着慢了下来。
“嗯,算是一个爱好。”男人看着自己的收藏,觉得心情格外平静。
姜浅点头表示理解,不过还是想诈一下他,“这一副…应该是王阳明的登泰山诗?很贵吧。”女人下巴高抬,望着那副被装订好的行书说道。
“不贵。”时奕州掷地有声,“假的。”
姜浅:“……”算你狠。
看他为了裹住马甲而张口就来,她还真好奇这人什么时候能装不下去。
那一天应该很有意思吧。
姜浅低头笑笑不再说话,跟着时奕州上了二楼。
楼上的装潢和一楼差不多,都是简约而不简陋,很多房间的房门都是开着的,姜浅发现有几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放。
正当她因此而好奇的时候,余光察觉到前面有什么东西拦住了路,回过神来赶忙停住了脚。
是时奕州,直愣愣地杵在门前,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姜浅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怎么停下不走了?”要是晚这么一下,刚才估计就要撞人胳膊上去了。
时奕州微微侧过脑袋,“没事,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开门。”
他的突然改口让女人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吗?”
“没什么…”
时奕州生怕暴露,他站在把手边,挡得严严实实的。
他完全忘记了,他上午和李特助一起在楼下客厅处理公务;在姜浅来之前,他还让李特助专门让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回他房间——
笔记本、文件、合同。
只要打开门,保不齐姜浅会看到什么。
“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