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灰色的围布被拉开,穿着西服坐在外间沙发上的路言清下意识抬起眼,随后目光中闪过一抹惊艳。
他深知她的美丽,也见识过她各种风情,可都比不上这一刻,直击内心的震撼,她绚丽的似乎要化成光彩,让他的眼睛里除了她再看不到其他。
“先生都看呆了呢!”围在景昭身边几个营业员捂嘴轻笑着说。
景昭也有些脸红,有这么夸张吗?只是穿了一件婚纱而已。
路言清快速回神,掩饰般轻咳了一声,随即走到景昭身边,深情的凝视着她说:“乖宝穿婚纱真漂亮,让哥哥失神了都。”
“这才是第一件呢!还有好几件没试。”景昭也喜欢漂亮的自己,可是试婚纱好累,她才试了一件就不想动了。
路言清见她表情,安慰说:“没事,如果觉得累的话,先休息一会儿,时间还早,我们可以慢慢试。”
景昭点头同意,最终在试了五六件之后选定了其中一件。
不过景昭试的婚纱都只有样衣,真正的婚纱在量完尺寸之后还需要量身定做,做出来的成品跟样衣不一定完全一样,可以根据客户的要求做一些外观或者细节上的调整,让婚纱变得更加独一无二。
等到来年三月的时候,他们如约举办了婚礼。
婚礼一共邀请了四位伴郎伴娘,伴郎都是路言清在圈内交情不错的朋友,个个颜值逆天,让人直呼最帅伴郎团。
不过伴娘也不差,景昭虽然没什么演技,但圈内朋友还是不少,除了三位漂亮的艺人小姐姐,还有一个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助理萌萌。
中式婚礼这边他们没有邀请任何的媒体,嘉宾们也只邀请了两家人的一些亲朋好友吃席。
因为结婚,景昭一大早就起来拾掇,化妆穿衣服,然后就是坐在喜床上,乖乖等着路言清来迎她。
路言清准时来了,但他想要进门可没有那么简单,伴娘团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将伴郎团为难了个彻底。
不得不说,路言清的这帮伴郎是真兄弟,为了路言清能够娶到媳妇,那是将脸面彻底豁出去了,让干啥干啥。
伴娘们红包拿的手软,给伴郎团出的各种奇葩测试让人笑的肚子疼。
最后眼看着时间快到了,伴娘团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他们,路言清也成功抱得美人归。
男人把她抱起来,用稳健的步伐抱着她向外走的时候,景昭攀着他的臂膀在他耳边说:“哥哥今天真帅。”
路言清的颜值本就不用多说,结婚又特意收拾过,整个人简直容光焕发。
听到景昭的话,他勾了勾唇,温润的眉眼皆是笑意,“乖宝得改口了。”
景昭:“嗯?”
路言清弯腰把她放进车后座,指尖在她鼻头轻轻刮了一下,低声:“叫老公。”
景昭:“哦……”
婚礼是幸福又疲累的时刻,这样的时刻他们还要经历第二次。
身为娱乐圈的公众人物,他们的婚礼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媒体们的关注。
但路言清和景昭都不想过多的占用公共资源,所以婚礼只邀请了部分媒体,举办西式婚礼的地点是一座私人岛屿,只有受邀的人才可以进入。
岛是路言清早年买下的一座,经过几年的开发布置,成功变成了一座梦幻又美丽的岛屿。
岛上有精致华丽美轮美奂的白色城堡,还有漫山遍野盛开的各种花束,去到那里就像是去到了花之国,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被这座梦幻的岛屿震惊到了。
景昭也不例外,她很好奇男人是什么时候买的岛,路言清回答说是在两人交往之后没多久。
路言清问景昭还记不记得她小时候涂鸦过的一副画,画里她把自己画成了一个公主,穿着洁白的婚纱,戴着公主的王冠和头披,站在一个盛开鲜花的城堡里,旁边还画了一个英俊的王子。
只是一副述说少女心事有些漫无边际的画作,景昭都有些想不起来了,却被路言清记忆了下来。
或许说记忆也不对,当初只是随意一瞥,并未放在心上,甚至还取笑过她。
只是在爱上那个人之后,关于她的一点一滴,都会在脑中一点一点变得无比深刻,也无比在意。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王子,但也可以给她梦想中的鲜花和城堡。
洁白的婚纱上镶满了闪烁的碎钻,充满少女感的蝴蝶结抹胸优雅俏皮,银色头冠华丽而高贵,轻薄的头纱象征着纯洁和快乐。
景昭拿着小巧精致的手捧花,挽着父亲的臂膀,一步一步走过花路,走上高台,走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景父的声音苍老而严肃,微红的眼眶透着些许感慨,他对路言清说:“我就把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你了。”
路言清郑重颔首,随即紧紧握住景昭的手。
他们在众人的注视下宣誓,在漫天纷飞的花瓣和映照光彩的气泡中交换戒指,在闪光灯下缠绵拥吻。
*
多年后景昭在日记中写道:“我的爱人,我曾经唤过他——哥哥、言清哥、路言清、路先生、老公。”
经过岁月磨砺,戴上眼镜更显温润的日记主角,在下面添上自己的笔墨,“我的爱人,我更喜欢唤她——小丫头,小笨蛋,景宝,乖宝,路夫人,老婆。”
(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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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绥阳历九年, 冬。
时天下共主,历朝天子皆仰氏族鼻息,百年间, 九大氏族, 声威显赫,各有权柄。
洛阳景氏为氏族之首, 声望财富, 揽之不尽。
*
洛阳,景家主宅。
雕梁画栋,金碧霞光,曲水回廊。
一片白雪皑皑中,一溜儿青衣白毛领梳小髻的婢女身形匆忙在一个院子里进进出出。
家仆清扫干净的青石板地上,十几个装满东西的箱笼被身强力壮的家仆裹上绳抬走, 一路走出院子, 穿过游廊, 跨过垂花门,到了景府大门前, 把箱笼卸绳装车。
瑶光苑内, 穿着青绿夹袄的大丫鬟飞鸢脚步平缓, 素手掀开西暖阁的帘子,一张狐面脸上带着可亲的笑意,“娘子, 都收拾妥当了,可以出发了。”
暖阁榻上, 坐着两个大约十五六岁年龄相仿的女子, 其中一个与飞鸢打扮相似, 皆着青绿夹袄, 就是脸面较嫩,一双杏眼,憨态可掬,正是瑶光苑的另一个大丫鬟夏桃。
见得飞鸢进来,春桃停了一下磨墨的手,望向她说:“应是要再等一会儿,娘子正在作诗呢!”
“哦?”飞鸢闻言下意识望向端坐在榻边之人。
只见其一袭白色绣银纹短袄裹身,蓝色破裙绣云纹,腰肢纤细,墨发挽成双螺髻,髻上插白玉蝴蝶簪,后缀白色流苏发带,一张小脸,臻首娥眉,明眸善睐,不施粉黛,亦可倾国。
再一次看自家娘子失了神,回过神来的飞鸢走到榻边,看了一眼案几上宣纸上的诗句随即念出:“又是一年春意尽,独得夏光好采时。”
“娘子这是又想念夏天了吧?”飞鸢念罢笑说。
“可不是,这一年四季,也就夏天,娘子能好受点。”夏桃插了一嘴,看向景昭的目光不无怜惜。
景氏昭昭,乃洛阳景氏家主的幺女,她上头有三个哥哥,撑起景氏威名。
她这唯一的嫡亲女儿,自小便受尽宠爱,只可惜打从娘胎里便落了病根,生来体寒多病,药石罔效,只能用些补药将养着,以续命也。
每逢冬季,天寒地冻之时,景昭便会离开景宅去往燕山上的别院。
燕山上有天然汤池,可助她驱寒养身,今日正是要动身出发的时候。
榻右方是一扇圆形菱花窗,景昭探出素手将窗门轻推,顿时露出外间的一片雪色,微风乍起,晶莹的雪花顺着窗口飘了进来,落在案几上,迅速化成一抹湿痕。
“娘子!不可!”
看见景昭的动作,飞鸢和春桃同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止。
景昭在她们拉回她之前松开了窗门,烟波色的眸子含着一股轻愁,巴掌大的小脸,胜雪三分白。
“娘子怎的又任性?吹了风可如何是好?”飞鸢一边把手炉送到景昭手中,一边招呼夏桃,“快,去把娘子的斗篷拿来!”
“无碍,出发吧!”景昭扯了扯唇,随即从榻上起身,莲步轻移,水蓝色的裙摆微微摆动,犹如水面漪波横生。
一行人很快出了院子,飞鸢撑着伞搀扶着裹上斗篷戴着兜帽面覆轻纱的景昭,夏桃跟在身侧,身后是五六个着青衣的二等丫鬟。
待到行至大门前,从正门出,一共三辆马车,数十护卫,为首骑着红棕色高头大马的是府里的护卫统领严方。
严方身形高大,穿着银色铠甲,面孔方正,见到景昭出来后,不急不缓的上前行礼,“见过娘子,车马已检查妥当,随时可以出行。”
出于礼节,严方不敢直视景昭,微垂下头,只听一声像是柳絮轻拂般的轻柔嗓音道:“有劳严统领了,这就出发吧。”
严方心下颤了颤,迅速回道:“娘子不必多礼,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说完便转身候到马车旁,护卫景昭上车。
景昭和两个贴身婢女坐在中间的那辆马车上,其余的仆婢则坐其他两辆马车,后面是骑马随行的护卫,车轱辘吱呀吱呀着上了路。
大雪漫天,行路较难,但燕山本就不远,又走官道,不到半日他们便到了燕山脚下。
严统领骑在马上,脊背挺直,一手勒着马绳,一手摸着腰间佩刀,双眼烁烁,随时警惕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突然,他朝着后面举手示意队伍停下,自己勒绳下马,小心谨慎的靠近前方不远处一个躺在雪地正中央的物什。
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被大雪覆盖着的人。
严方皱了皱眉,随即单膝跪地,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脉搏,发现还有微弱的脉息,便起身走到中间的马车门前禀报情况。
马车里静默一会儿,随即那道柔柔的声音再度响起,“把他抬到后面的马车上,让张医士替他看看吧。”
严方答了“是”,随即按照景昭说的办,几名护卫合力将那人抬上马车后,在原地停留一会儿的队伍又重新开始向前路行进。
燕山上多松柏,半山腰上的天然汤池归景家所有,这里的别庄也是景昭的母亲在得知景昭的病情之后命人专门建筑而成。
在一行人抵达燕山别庄之后,主院里面的布置都交给其他丫鬟去做。
景家的家仆都是经过严格的挑选和培养,各个手脚麻利,很快就把带来的装在箱笼里景昭常用的锦缎、花屏、挂画、屏风、地毯还有摆件,全部搬进房间,一一归纳放置妥当。
飞鸢和夏桃则跟在景昭身边,两人很快把汤池房收拾了出来。
别庄里汤池房的水引至山间,四季温热,源源不断。
房屋内里,花形池里白雾蒸腾,池底铺满暖玉,配合着水温,更添舒适。
飞鸢和夏桃伺候着景昭褪去了衣裙,随即从池口一侧,步下玉梯,下入池中坐下时,池汤刚好没过双肩。
景昭靠在池边,微微闭眼,对着婢女说:“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再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