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已经可以很好地读懂桂云扶的一些不坦率的暗语了。
“还疼吗?”她伸手掀他的面帘:“我看看。”
桂云扶这回倒没拦她,所以她轻易就看见了他微微眯起的眼,和有点肿起的唇。
她伸手抚了抚,感觉自己力道稍微大点就能会把他弄破皮。
桂云扶性格虽然有些强势,但身体却无比脆弱。
嘴都还没消肿,那腰上和背上的岂不是也还红着?
“都怪姓柳的那个时候来得太快,我没想起来这事。”疾雪道:“我们回庙里去,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施个治愈诀。”
治愈诀得把咒诀附加在伤处,所以脱衣服是必要过程。
桂云扶心道你现在倒知道关心我了,不轻不重拂开她的手:“不用。”
以前没觉得她怎么样的时候脱衣服让她看也就算了,现在他不想。
“但是……”
“小伤,你不用管。”
他站起身,这才想起一直把疾雪的衣服抱在怀里,现在一低头就能嗅到自己身上混杂了一些她的味道。
……奇怪的感觉。
他不动声色地把衣服推还给她:“走吧。”
“回庙里?”
“不。”他想起让柳南放置的那个法器,不出意外,今晚就能把它逼出来:“太远了,我不想走过去。”
疾雪自动地以为他腿也疼:“那我抱你。”
桂云扶揶揄道:“是想抱我,还是想趁机占我便宜?”
疾雪卡了一下,没说得出来话。
要是以前她肯定厚着脸皮说想占你便宜了,但一旦开始意识到面前这个她单推的纸片人不是单纯的纸片人,而是一个活人以后,她就开始有点要脸了。
见她没开口,桂云扶只以为她今天把自己弄疼了学乖了:“随便在附近找个没人的地方凑合一晚。”
“但是……”
“你和我一起。”他看着她:“可以了吧?”
疾雪秒答:“OK。”
桂云扶的心情还算不错。比中午被她亲得腰疼嘴疼时还要好一点。
要问原因的话,因为怀青。
他会跟她说那种话是在他意料之外。
后续的威胁之举动更是意料之外。
桂云扶刚才没忍住笑出声是因为,他觉得怀青挺可笑的。
明明可以说一百句动听的情话,却偏偏要选择最容易惹人不快的方式。
虽然桂云扶既不会对疾雪说情话,也不会威胁她,但不妨碍他觉得这个办法很蠢。
这样的人,似乎已经不需要他另外再做什么,自己就会出局。
想到这里,桂云扶瞥了眼走在身旁的疾雪。往常她都会主动过来牵他的手,现在却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有点不满地挑眉:“可我为什么要因为你想这么多?”
疾雪:“?什么?”
“没什么。”他道:“我只是在想,你以后该拿什么来赔我。”
来赔我把本来就不多的精力用在观察你的烂桃花身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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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日落, 村民们都陆陆续续结束了一天的农活回到家中。
织桑也不例外。
她因为可以凭借身手出门打猎,就好心把一部分农田借给了别的村民。所以腿受了伤之后,倒也没那么多活要干。
千令自告奋勇, 说在她伤好之前都替她做饭。织桑知道他那手艺实在不怎么拿得出手,准备今日早点回去看着他点。
免得他把灶房给炸了。
一进门,织桑就眉头一皱, 快步推开灶房的门, 只见千令弯着腰,一手拿刀, 一手摁着一条鲫鱼。
鱼是织桑养在池子里的。如今已经要死不死, 鱼鳞被人很不熟练地削了一半, 连皮带肉, 血糊拉擦的。
从地上和墙壁上的血迹, 不难看出千令和这条鱼搏斗了很久。
织桑叹气, 过去拿走他手里的刀:“鱼鳞都不会去,你打算一会儿怎么处理它的内脏?”
“织桑姐。”
千令微讶:“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我再不回来,这条鱼就要活活被你折磨死了。”说不定今晚就得喝鱼肉汤,带内脏和鱼鳞的那种。
“你去洗手,我来吧。”她赶千令。
千令摇头:“我说了我要照顾你的。”
“你真想照顾我就让我吃点好的。”
“……”少年觉得被她嫌弃了, 气鼓鼓地拿眼睛看她:“织桑姐觉得我碍事?”
“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他把染了血的手在自己衣服上随便擦了擦, 抓住她的胳膊,利用身高差, 仰头委屈地看她:“把我当小孩子。我明明也可以照顾你。”
织桑知道千令一旦变成这样,不顺着他说话,之后他会闹别扭闹个没完, 摸摸他的脑袋:“那你帮我把院子里晒的衣服收回来怎么样?”
千令闹别扭闹得快, 哄也是很好哄的, 觉得自己被她需要了,当即笑道:“我这就去。”
见他高高兴兴跑走,织桑把鱼从地上捡起来。
“你受苦了。”说完菜刀一拍,成功把这只在千令手底下备受折磨的鱼送上了西天。
等织桑料理完,杵着拐杖出来一看,千令已经把衣服叠起来,此时正规规矩矩坐在桌子旁,表情莫名有点严肃。
“怎么了?”
千令平时总笑眯眯的,少有什么事能让他摆出这副表情。
“没……没什么。”
“是吗?”织桑挑眉:“再等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嗯!好期待织桑姐煮的鱼汤啊。”
疾雪说让千令一哭二闹三上吊,对织桑以死相逼。说起来容易,真要开这个头可没那么简单。
尤其他的织桑姐还是一个性情温和,对谁都很好,基本不会动怒的人。要对她撒泼发怒,需要一些残忍之心。
在织桑转身回灶房之前,他撑着桌子一下子站起来。
“织桑姐。你能不能……过来。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织桑早看出他表情不对,走回来坐下。
“说吧。出什么事了吗?”
她以为是千令闯了什么祸不敢和自己讲。
“你还记得把我从外面捡回来的那天吗?”他打算先铺垫一下。
“记得。你衣服都没穿就倒在村门口,差点冻死。还是我把你背回来的。”
说起来这个千令就忍不住脸红。
他那个时候就是只妖兽,没有羞耻观念,就算化成人形,穿不穿衣服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但如今他在人堆里生活了快两年,很多意识也耳濡目染。
现在想想,织桑姐都把他看了个遍了。
他既不如那些男人那么强壮,也没有好看的肌肉曲线,肯定不大养眼。早知如此,当初施展妖术的时候就该把自己弄得高大威猛一些。
“那……织桑姐记得在这之前的事吗?”
“在这之前?”
“嗯,你发现我之前,不是在村外打猎吗?”
因为发现千令的事太印象深刻,她倒有些记不得那之前的事了。
千令见她没答话,掐紧手指,有些急:“你、你不是还救了一只……动物吗?你记得吗?”
动物?
“哦。”
织桑想起来了:“那只畜生。都怪它,害得我那天一无所获。”
畜生。
千令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僵硬。
的确,他从来没有问过织桑关于那天的事,问她为什么那时要救下那只穴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