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些时候,也从来没有一个第三人,在这处处抓她的漏洞。
“温城主为诛杀疫魔而牺牲,我自然是敬佩万分……”沐颜当即接上,一脸认真地说着。
唯独在“敬佩万分”后面,她是想跟上一句“恨不能以身代之”的,可看了看温瑜,沐颜平白生出一种危机感,硬生生地将这话给吞了回去。
以温瑜的性子和能力,听到这话,说不定真的能叫她以身代之。
沐颜不会给她这样的漏洞。
“但我对温城主,与我对蒲云忆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沐颜继续说,她眼眸中有一丝娇羞,她看向蒲云忆:“蒲云忆,我心悦你。”
蒲云忆还是没有回应。
他甚至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烦。
“我不认识你,也不记得你,你再说这样会引人误会的话,我不会再客气留情。”
他手轻抬,向上一指。
天空之上厚重的云层猛地炸开。
“便如此云。”
系统:【合理怀疑蒲云忆打云朵,是怕碰了怀玉城的东西,惹妹妹生气。】
【很合理。】温瑜:【但他这张脸,不太合理。】
系统:【宿主,我也受不了,他的脸,比金蟾满身的小疙瘩,还叫人不舒服。】
温瑜:……
这个类比,是真的很妙。
现在,她更加不舒服了。
她确认道:【这就是蒲云忆的真实样貌,对吗?书中故事的结尾,沐颜就是和有着这样一张脸的蒲云忆,一起隐居了吗?】
系统:【宿主,虽然不想承认,虽然我也很困惑,但确实是这个样子。】
奇怪。
世界是被主角意志所驱使的,可为什么会把拥有这样一张脸的蒲云忆选定为一号鱼呢?
而且,蒲云忆的脸,为什么是这样的呢?
沐颜最后也和一号鱼在一起了,这样真的不是□□吗?
主角意志,怎么会恶心自家主角呢?
蒲云忆的样貌,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沐颜还在继续委屈求全的表演:“你不记得我没关系,你不喜欢我说,那我就不说了……”
甚至她已经开始看向温瑜,将她也拉入到互动中:“温小姐,我不会惹人厌的,能让我留在这里吗?”
在这段关系中,谁是那个顶层,谁是那个底层,很明显。
温瑜笑着看她:“沐道友,空手来请求,很没有诚意。”
“我说过,我喜欢宝物,沐道友的诚意,要要看你能拿出多少宝物来。”
沐颜紧咬嘴唇,最后将自己的储物镯交了上来:“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这个诚意,温小姐觉得够吗?”
“勉勉强强吧。”温瑜不甚在意地接过来,她瞥着沐颜:“你可以留下来,但是不要让我看见你。”
“我看见你,容易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便不会愿意你继续留在怀玉城了。”
这其实很刻意地为难人和羞辱人,简直是恶毒女配的标配,系统在头脑空间中鼓掌到飞起,在这种时候,果然还是有钱大小姐的恶毒女配人设,比委曲求全的忍耐小白花女主人设,更爽更带感。
沐颜低了头:“温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叫你满意的。”
她没有抬头,完全遵循着不露脸不被看到的原则,最后看了蒲云忆一眼,欲言又止,眼神悲悲切切,这才转身离开了。
还挺下本。
只是,对着这样一张脸,本真的下得起来吗?
温瑜也没有搭理蒲云忆的心情。
尤其是那张脸,与过往的所有都连接到了一起。
梦魇之魔慕容婉的无奈,御兽宗中鹫鸟的悲惨,不周城里折堂的无望。
即使温瑜知道,蒲云忆的行为举止,那些小习惯,与梦魇织梦中看到的那个阿麦完全不同,他们完完全全的就是两个人,可她看不下那张脸。
温瑜的冷淡几乎标在明面上,蒲云忆肉眼可见地落寞,他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时,水向上前来禀报。
他递上来一个拜帖:“城主,魔尊岑楼求见。”
听见岑楼名字时,蒲云忆抬眸看过来一眼,他的眼眸如同寒谭彻骨,深不可测。
明明只是普通的一眼,并没有什么压力,可水向上却觉得支撑不住,呼吸困难,甚至都不敢往那个方向上去多看一眼。
这不是灵力和修为外放的压制,更像是一种绝对的由上到下的压迫。
“你在做什么?”少女声音清越,含着不认同:“你在欺负我怀玉城的人吗?”
蒲云忆无声地看过去,摇了摇头:“没有。”
水向上的内心:你有,你明明就有,现在这压力还没落呢。
蒲云忆抿唇,像是解释,也像是委屈:“我只是看了他一眼,我什么都没做。”
水向上:可你看的这一眼,就让人支撑不住啊!这人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吗?
“你若是收敛不好,就不要进怀玉城。”温瑜毫不留情。
沐颜不在的时候,面对这张脸,她也不想给什么好脸色。
面对这么个深不可测的人,虽然温瑜同样深不可测,但她这样说话,水向上的心里,还是打了个突的。
毕竟,真要打起来,说不准谁吃亏,总是没必要的。
而这黑衣男人压迫感这么强,显然不是能咽的下这口气的人。
可谁知,在水向上戒备的眼神中,蒲云忆看也没看他,安静地往远挪了几步。
他似乎很听话?
水向上控制不住地冒出这念头,发现自蒲云忆远离和挪开视线后,身上的压力小了很多,便将拜帖递给温瑜。
岑楼那样嚣张不羁的性子,竟然会规规矩矩地递拜帖来,倒是有趣。
温瑜接过拜帖:“请他去会客厅吧。”
“是。”
水向上退下,温瑜便往会客厅走过去。
蒲云忆远远跟着,一路上,沐颜远远窥探,唯独温瑜的心情最随意。
现在,蒲云忆、沐颜和徐恒一三者组成的局,简直就是冰晶灵气自动榨取机,她什么都不用做,他们自己已经开始贡献了。
很好。
会客厅中,沐颜自然是不敢跟上来,远远退后,只是后面在看到被侍女引来的岑楼时,眸光微微弹跳了下。
蒲云忆想跟,但是他不敢,只停在了门外,见温瑜没有叫他进去的意思,眼神暗了暗,等门关上后,他也站在那里,像是宣誓着对这门口的主权。
毕竟,他知道岑楼是谁。
岑楼到来时,一抬头便迎上了蒲云忆的目光,他眼神立刻变得警惕和凶狠,像是野狼相争地盘时的气势之争。
在这个小叔叔身上,岑楼尝到了难言的苦涩。
从小将他带大,一力推举他成为魔尊,并护佑他至今的长老酌一,对小叔叔忠心耿耿,仿佛,小叔叔才是他新的魔尊。
甚至,魔宗之中,也有流言传出。
说当初酌一之所以强调“唯有噬冉兽才能成为魔尊”,并且推举和维护岑楼的魔尊地位,可又放任他任性妄为,桀骜不驯,没有成长,是因为他一直在等小叔叔。
岑楼,只是暂时地占着这个位置而已。
等小叔叔复生,魔尊的位置,整个魔宗,都是他的。
魔尊的威严不容挑衅,雷霆手段处置了散溢流言的人,耳边清静后,岑楼却不敢去问长老酌一。
酌一对于他,是近乎于父亲的存在。
过往的一切,让他依赖酌一,可同样,岑楼也害怕,那些流言是真的。
酌一对他,只是利用。
这样的情况,让岑楼迫切地想要去见温瑜,是因为心之所向,也是因为想要逃离眼前这个环境。
没想到,从苏醒开始就带着酌一不知所踪的小叔叔,竟然也在怀玉城。
他还守在会客厅的门外,守着温瑜。
纵然都说岑忆是最强的噬冉兽,纵然岑楼曾因为流言心情灰暗觉得这位置让给他又何妨,可涉及到温瑜,他不会让。
气流在空气中无声地对冲,两人彼此不让,明明剑拔弩张,可却又都分外小心,生怕魔气和攻击泄露出去,惹少女不开心。
水向上这次毫无所觉。
两人斗魔气斗得不可开交,水向上却像个傻大个一般,引领着岑楼上前。
推开门时,他觉得周身一寒,但那感觉很快消失,快得就像是错觉,他便也没有当回事。
而岑楼,则是很认真和正式地深深看了一眼旁边的蒲云忆,近乎炫耀地迈步走了进去。
蒲云忆只是看着。
待门关上,水向上站在门的另一边,看着蒲云忆低头,莫名觉得他被关在门外的样子有点可怜、
而他现在身上也没有此前那般威压,水向上本来就带点自来熟,如今也没了畏惧。
想着安慰安慰他。
“兄台——”水向上刚开口叫了一句,因为身形晃动,他看见了蒲云忆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枚储物骨戒。
就在刚刚,这骨戒还在岑楼的手上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