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绣没成想自己还做了好事,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真的?”
“都该收拾一下了,你顺道出出气也好。”康熙抚着扳指,他说的轻慢,眼里含杂着漫不经心的思量。他习惯这样说话,但这个样子也都是想的最多的时候。
婉绣伸手在康熙的眼皮上一覆,“爷若是忙就先忙着,晚些来永和宫用晚膳吧。”
“好。”
“顺道看看胤禵。”
“行。”
“那先歇会儿吧。”
“……”
康熙的手心覆了上去,他并不觉得压着重,反而有些莫名的踏实感。闭着眸子漫天的黑白圈点在眼前纷飞,他方才思绪的事情似乎又乱了起来,又很快的静了下来。
婉绣被送到永和宫宫门下了御车,彼时康熙假寐了一刻,靠在车里更显得憔悴起来。她其实想要为他吐纳生气,但这样太过明显了,她从来都不敢贸然行事。除了孩子幼时之外,对康熙也是鲜少的两回,但都是他睡得香沉又身心疲乏时。
康熙骨子里是不信这些奇妙稀奇的东西,她若是漏出破绽,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只是……
“主子,好看么?”知夏跟着张望着,偷偷地笑。
方才在慈仁宫就被笑过,回来后婉绣发现自己站在宫门呆站,御撵早就走的不见踪影后不免郝然,回头看了知夏一眼,“好看。”
“主子不知道呢,贵妃娘娘方才的样子才叫好看!”
“她没有见着你?”
“御撵都被皇上的人层层把守,奴才都是跟在后面的。贵妃娘娘就看着前面,哪里注意到奴才了。”更何况,常人也料到皇上会带着主子上御撵啊!
这可是和宫外同车又不一样的恩德!
知夏想着就替主子高兴,脸上的笑意敛都敛不住,“反正贵妃娘娘是比不得主子您的。”
“又乱说了!”
“哪里哪里,分明是皇上爱重主子才对!”
知夏仗着回到了永和宫,她便紧贴着婉绣的步子,低着声喜滋滋的夸着,美的像是翘了尾巴的猫儿一样。
婉绣本来就是故意的,她不喜欢钮钴禄氏说的话。如今狐假虎威痛快过后,想到等她回宫知道她在御撵里便有些迫不急待的在心里问起了花儿。她这么想着就分了神,纵容着知夏一路上几乎说的不停,也让未跟随的知春和刘嬷嬷都知道清楚了。
刘嬷嬷不由地点头,“主子也确实该如此了。”
“嬷嬷怎么说?”
婉绣还想着自己没有说话,只是有了作态,让钮钴禄氏事后得知了丢点脸面和威吓罢了。若是真的要树立威风,当时咳嗽一声都会大有不同。毕竟那里除了钮钴禄氏,还有几个声音陌生的嫔妃都在。
宫里是从来不缺嘴巴多的人。
“娘娘可是忘了,贵妃宫门罗雀,已经许久没有喜讯了。”
“是呢!奴才听有人笑,内务府这两年送的红灯笼全都收着埋灰了呢!”知夏跟着说道。
只是知夏的语气里满是嘲讽,刘嬷嬷却是淡淡的,甚至敲了她一脑门,“慎言。”
难怪钮钴禄氏这么沉不住气!
婉绣恍然,又觉得不大对,钮钴禄氏并不是那种太看重恩宠的人,进宫的缘故也不在这里。她想了想笑道,“这一回大捷里,有几个钮钴禄氏的人?”
“奴才在深宫里,哪里知道这些?”刘嬷嬷闻言十分谦虚的摇了头。
深宫奴才是不知道,可贵妃娘娘的近亲若是得到了皇上的重用和奖赏,便是辛者库的奴才也能听得一耳吧?
可问题是,刘嬷嬷还真没听闻。
作者有话说:
恩,想着要全勤的但是……第一天就乱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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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胤禵听故事
钮钴禄氏氏族的势力还在, 但若是仔细留意就可发觉其已经大不如前了。
若是平常的八旗贵族但也平常,可钮钴禄氏原来煊赫有名,又出了一位皇后, 还有其嫡妹温贵妃和十阿哥。就算太子之位固若金汤, 但这不代表着氏族不能再进一步。
尤其是氏族正慢慢的推到军功外, 他们不得不审视思量皇上对他们态度。
婉绣就算没有说话,可她在慈仁宫宫门前上了御撵并无遮掩, 哪怕不知道那杯子是她摔的, 但宫里的风声也并不减弱半分的尘嚣直上。
因着宫中贺喜,许多福晋一等进宫请安。喜塔腊氏也递了牌子,还尤为小心的问道, “钮钴禄氏毕竟是大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可要千万小心阿!”
抱怨女儿的话喜塔腊氏是说不出的, 更多的是担心顾虑。乌雅氏本就不显, 他们又只是其中的一支新贵, 真要硬斗那是不明智的,但也不能怯弱。想到这里,喜塔腊氏犯了难,“自打抬旗上来就有不少的八旗家眷交好, 虽然说不上多厉害, 但是也有些人脉。像兵部”
婉绣嗤的笑出了声,“额吉又说混话了。”
哪怕她再不上心,可乌雅府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有人隔三差五的细细禀报,尤其是谁家家眷走动这一流的。事实上, 喜塔腊氏这一点做的很好, 只是婉绣确实用不上。
喜塔腊氏哂笑, “我糊涂了。”
“放心吧。”婉绣伸手覆在喜塔腊氏手背上,“她是骆驼,可宫里水深的不止她一个。”
尤其是她们几妃盘踞宫中多年,和她一个明面上的贵妃是表面和气的利益关系。婉绣在四妃中靠前,地位早就水涨船高,常人轻易是动不了的。就算是当年的皇贵妃佟氏,也都要三妃互相审夺才可,更何况是她?
温贵妃不是孝昭仁皇后,若不然这宫里的消息还不至于传的如此之快!
这边喜塔腊氏放心离去,那边就有觉罗氏一等进宫请安。婉绣虽然不喜欢这些客套,但也没有全都拒绝,和几个亲近的过了脸后又忙些琐碎,年节也就到了。
康熙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假寐,婉绣则坐在身侧为其手心擦药。原来的痂早就脱落干净,只是他伤口深,虽没抢到骨头却也养的很慢。她低头给粉色的嫩肉擦药,耳畔是稚子的读书声。
胤禵被突如其来的康熙抓包,走不得还被考校学业。他可怜巴巴的向着婉绣投以乞求的目光却不得回应,又实在没有真材实料的在背起了最近背的朱子家礼后杵在原地。
宫里的流言蜚语数不胜数,尽都传进了耳朵。莫说康熙,便是婉绣听了开头都格外诧异。
也不知道是哪个师傅这么促狭,竟然要他读家礼。
康熙将其神色看在眼里,笑着问了两个问题后,胤禵更是呆若木鸡的没有反应。
没反应?
没学会?
那就读吧。
按照阿哥晨学的习惯来,拿着读两百遍才算交差!
念书的声音和节奏也是有讲究的,胤禵紧紧地瞧着康熙的脸色来,直到闭上眼后便渐渐地声色低了下去。低一点没什么,可问题是康熙并不是真的睡着了。
婉绣看着听着他的呼吸声,这些年来虽然她仰仗了不少的外物帮助,但是对于他的了解却是本能的渐渐熟络全面。常人看不出这是狮子假寐还是沉睡,她却能听出其中蹊跷。
康熙醒着呢!
兴许是察觉到婉绣和胤禵的目光太过殷勤,他的手指勾了下婉绣的裙边,“出去,今日之内将这一篇抄百遍交上。”
胤禵脸色发苦,他这一篇不太多,但抄百遍,他就是不吃不喝都可能今日之内抄完,除非叫人代笔帮抄。
可是会不会发现?
胤禵思绪着,只听里间的药盒子收起来的声音,这才惊回身来,抬眼对上婉绣戏谑的目光忙道,“那胤禵先去抄书了。”
说着话,人就连忙跑了出去。
瞧着那一溜烟不见的身影,婉绣直摇头,“你就吓唬他。”
“这也叫吓?”
康熙偏过头,嗤之以鼻的笑,“你该去听听旁人是怎么告他的状!”
有着众人撑腰,年纪又小,简直就是宫中一小霸王也!
婉绣知道这些,但胤禵从不无事生非,看似张狂得意却也少不得胤礽胤禛等人的偶尔敲打和欺负,所以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至于宫里的流言蜚语,本来就是不能尽然截止的,乾清宫那里的消息就更不要说了。
不知道还有多少可能她想不到的!
这么一想,婉绣不免抱怨,“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康熙睁开眸子看了过来,却见她脸微低,神色是毫无遮掩的表露出来。甚至在察觉到他目光后还抬眼瞪了过来,嘴里碎碎念叨着,“这么长时间我都依了在宫外,这里头的怎么都犯不着胤禵这孩子的事。偏偏人善被欺骗,折腾了大的就挑小的,怎么没人敢对老的半点脸色?真是……”
老的?
覆在腹部的掌心下是他愈发结实精壮的肌肉,康熙气极反笑,他以前在宫里常年办公或有懈怠,但今非昔比。
康熙长臂一展,顺着近身的腰肢一把揽到怀里。
碎嘴开了头就难收尾,婉绣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年岁上涨后人也婆妈起来,说起话来也没完没了起来,“孩子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别人说什……诶!”
婉绣偏着头,额上是其微青的胡茬子,扎的忍不住往后仰。只是她脑后是宽厚的巴掌,头上沉声传来,“老的都躺在这里了,谁还敢说什么?”
话语一出,婉绣白了眼,“那方才不就有人说了。”
“那人该罚。”
“怎么罚?”
“罚……跟他去乾清门。”
乾清门并非嫔妃可随意踏足,除非是今日康熙亲口御言。婉绣并不清楚何事,但听了也高兴,毕竟这样的事情确实是意外惊喜。
至于胤禵的事,婉绣斟酌思量后决定先放一放。等哪天和康熙有话谈了,再拉出来絮叨絮叨。
说句实话,女人还是有适当的哭诉要好些。像这一回回畅春园,还是胤礽帮着办的。
婉绣后知后觉的恍悟过来,索性揪着那衣裳不说话了。倒是康熙颇有兴致,搂着她问了好些话,她挑着应两个,不想说的时候就用手指点点他胸口。脑袋下的肩颈瘦削咯人,婉绣扯了软枕的边角放在中间,侧过身子便闭上了眼。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沉。
婉绣抚着额头满是纠结,“竟然睡了这么久!”
“是啊,皇上说主子睡得好,让奴才们都不能搅了您休息。”知夏笑着将温水端了进来。
“皇上呢?”
“外间呢,说天色深了抄书对眼不好,想着要去看看十四爷抄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