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了想,“兴许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
“世上但凡好看的,大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婉绣想要说服自己,只是说完后不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条件反射的点了点头,一脸真诚。
康熙皱了皱眉,他又气又笑,伸手将靠近的脑袋戳开,“你这厚脸皮,哪来的歪理?”
婉绣笑脸顿时沉了下去,“说错了?那不然爷过来做什么?”
别说什么心灵美的好话,她当初若是长相普通,顶天也就安然出宫而已。若是难看,盛怒后的他难保不会迁怒。
这么多年了,她还不知道枕边人的嘴脸?
贪色。
婉绣不高兴的拉着胡须想要扯,不想康熙低头凑近,“放手。”
瞪眼。
“嘶……”
康熙头疼,他顾及保护胡子不敢摸头,只能回视她,“朕没说你不好看。”
婉绣看他被磨得没法子,注视自己的眼角旁皱纹划出深深地一道来,写满了岁月经霜的繁杂和无奈。
让着自己就很好。
手指松开,转而手臂轻巧的勾住他的脖颈,忍住去摸的冲动,“爷昨儿什么时辰歇下的?”
“困了就歇了。”
“是么?”
丹凤眼下面乌黑的一团,显然这半年在外面又舟车劳顿的刚回来的后症,说是多养生的人都比不得政事要紧。
婉绣不由地叹了口气,“你这是把我当孩子哄呢!”
“呵,那不然哄外面唱曲的?”康熙冷笑,高傲的昂头偏去。
外面唱曲的?
婉绣莞尔,“爷说话还是这么好听。”
康熙垂眸,带着几分睥睨的味道,话里带着葡萄酒后的微甜,“因为你这孩子好哄!”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
第218章 桑葚酒之密
渐渐地, 库里存放起桑葚酒、橘子酒和红果酒,酒香四溢,爬满高墙。
但不会有太多的担忧。
一开始婉绣只是客气的送给几个亲近的, 郭络罗氏则是里头喝的最多的那个。但接连不绝的唤人来拿酒的却是皇太后。
皇太后为首, 是真是假来讨酒的不少。婉绣并不是都会给, 但挑着人却给了不少。
除了嫔妃,太子妃和几个儿媳也少不得。果糖不消说, 捧着就跑, 连带着胤禵拿走了几坛都不自知。婉绣没来得及说,康熙听了风声也来顺手几坛。
“你们都拿走了,我这永和宫怕是没人来了!”
婉绣这么一说, 康熙心领神会的两手握了握,“那朕就尝两口,好的话明儿再来。”
“这还差不多。”
这厢满意了, 永和宫的红灯笼又高高挂。
次日醒来, 婉绣叫人抱来了许多的医书。
“主子怎么有了闲情进修医术了?”作为身边人的知春抱着书进来, 按照吩咐的一一罗列分序,看着床前榻上卷着书看得津津有味的主子,她不由地言语说笑起来。
婉绣的医术停留在当初里,虽然不高, 但是掺杂百种的确是够用了, 自然而然的就收了起来,免得让人看着生疑。只不过闲来无事,她还是会看一些。唯独酒酿这个事情,她却是一直生疏的没有学起来。
心里有些怀疑起来, 可惜这都是需要时间考验之后才能得以验证的事情, 更加不能有一丝马虎。
“闲来无事。”婉绣看向书堆里的几个大宫女, “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差事总抢着做,也要仔细的身子,莫要抢着给我当病人。”
知春都不是年轻小丫头,纵然得宠也不能有丁点毛病就劳师动众的去请太医。一两回还罢,次数多了难免遭人口舌。因而一些小病都是婉绣来看,时间长了她们再用些老方子也就过去了。只是不久前杏仁因为一点小病不显神色便不予处理,一拖再拖之下才让婉绣请了太医,但也躺了一月余。
这么长的时间,除了拖重了病情之外,还因为杏仁的年纪大了,怎么都比不上年轻时候小病自己打熬过去的能耐。
杏仁赧然,“让主子担忧,奴才再也不敢了。”
“也不怕,有奴才盯着呢。”
圆枣接了话,眼巴巴的看着婉绣。
这两人情谊极深,又相依相伴半辈子,哪个生了病都要引得彼此心里难过。婉绣闻此点头,“你们都互相盯着,以后这样不警醒坏了身子的,一律丢出永和宫去。”
谁家主子身边还养个娇小姐一个的病秧奴才?
几人记在心里,嘴里应道。
“是。”
“主子是要酿药酒?”知夏歪过头来,她手里捧着本药酒方子。性子简单的她本来没有想得太多,想到主子近日忙活开的架势,自然就这么觉得了。
这句话对,也不对。
婉绣翻过一页,仔细的看着,“不是。”
医书又看了会儿,直到知春等人把书放好要退出去时,婉绣又道,“这几日酒就不送了,还有谁要来拿的,就说我要新酒,让他们等几日。”
知春福灵心至记下来,“奴才明白了。”
宫人屏退,娇花摆堂。除了看医书外,婉绣便挽起袖子在花房里打转,内务府里送来的果子少了大半,等到她闲暇了才动手将它们放到大缸子里发酵。
如此接连几日,康熙忙碌之余偶尔来座上一座。心生惫意的婉绣则叫芽糖一同过来用膳,而后当着康熙的面将宫务推给了她。芽糖不敢推辞,只能将带来的自制桂花香送上,“额吉不爱焚香,只是看书劳累,这花香是女儿几番磨制出来,清香淡雅很是提神。”
婉绣当下叫人把空置的香炉拿出来,丢了一卷桂花香进去。
芽糖自来讲究,能送出手的自然是精品少有的东西。婉绣不爱浓香,闻到这个味道却很喜欢,“我很喜欢。”
“女儿那里还有,不止这一道香味,回头再送过来。”芽糖看着汗阿玛还在旁默默喝茶,她遗憾的领着额吉送她的管事嬷嬷出门去。
却不知她一走,康熙便笑道,“说到底还是心软。”
“她性子娇气,不然做什么?”她能做好这些,婉绣就不愁了,“爷若是不满,大可另遣差事试试?”
一国之君满脑子的事情,好不容易清闲一些的康熙怕极了,忙摆手,“她这样已经是难得了,不折腾不折腾!”
瞧他那副神情,婉绣愣是被逗笑了。
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两人可说轻车熟路,对这些都看开了,不愿意太过束缚。
只不过不受束缚的结果,就是胤禵又让人来讨酒了,期间不过是十来天的功夫。
圆枣在院子里办差,谁来请安都是一清二楚的。既然是主子的吩咐,她自然谨记在心,转头就进来汇报了,“十四爷将主子酿的桑椹酒带回去,前儿个就喝完了。奴才就按着主子的话回十四爷,十四爷听闻主子有新酒,便说等两日再来拿。”
“喝完了?”
讨酒的人多是讨个新鲜,身份又不是平常人家,自然要讲究的多,因而婉绣送出去的坛子多是精致好看。不过别看精致,坛肚子深,每日浅啄也够一个月的量。胤禵是自己人,婉绣让他捧了三坛子回去。毕竟酒不是别的,越久越香醇,自然不怕喝得慢。
却不想是喝得太快,不够喝了。
婉绣放下书,她看了半天有些乏累,“还说了什么?”
“十四爷来的时候主子在慈仁宫里,怕主子不给直夸这果酒好。十四爷总在兵部和布库里混着,身上难免会带点伤,那日和十三爷等饮了两杯,便说腹中灼烧,次日醒来浑身清爽,连着擦伤都不那么疼了。”
婉绣莞尔,她坐直了身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圆枣,“你们两个是看了游侠话本入迷了,腹中灼烧?还不如说是丹田有力!”
“十四爷就是这么说的,连着几日都是如此,所以才忍不住喝得快了。主子真是高看奴才,还有胆子戏弄您?”
确实没胆。
但是桑葚酒,让她心里一动。
果子都是从内务府里送过来的,除了后院来空置摘种的些许葡萄和桑葚,那都是她自己种的。偶尔吐纳生息的时候,也会为了它的长势去过一下。
“库房还剩什么酒?”
“还有橘子和红果。”
“这两一样一坛拿给胤禵,让他喝了再给我请安。”
“是,十四爷见了肯定高兴!”
圆枣不明缘由,但她不多心,领着话带着人就去了。
颇有几分坐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的婉绣忽然静不下心来,她想着千万种可能去抵住心底最诱人的猜想,生怕自己想的太好,反而失落太重。
心不静,自然看不进书,连带着练字也不顶用。
这么一闹,又没有胤禵的消息来,面上就添了愁色。
宫务太重,芽糖并不能完全打理整齐。她捧着册子过去,一是交差而是求学。只是她满腹心思过去,就被额吉托腮望窗打乱了阵脚。
“额吉这是怎么了?”
知春挑眉,却见婉绣拍了拍身旁,“过来坐下。”
芽糖站在门处,这不是她第一回 发觉额吉的耳尖了。只是这个有点时有时无的,端看额吉是不是想事入了神。
“额吉这出神入化的耳朵还是这么厉害!”
婉绣回过身子,“不是有嬷嬷在吗?怎么又过来了?”
“嬷嬷只能尽职本分,懂得东西就是那些,怎么能和额吉相比?”
“怕是你骄气!闹得嬷嬷们不好说才对!”宫女们就算是敞开心扉,也是要看人看时候的。
婉绣接过册子,等她坐到身侧来道,“宫务繁琐事杂,你不可敷衍了事。要是办坏了,你这公主的名头前就是草包了。”
“额吉又泼冷水!”
芽糖倒没有真的不高兴,她以前就在额吉身边帮忙,许多事情都是知道的。只是她确实不喜欢繁琐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还好,多了自然就耐不住有些心烦气躁的。再且这回是她主事,生怕自己耽误正事,这才特意过来给额吉请安,算是给自己一个提醒。
“这些都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