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扶她回去时忍不住恭喜一声,婉绣笑意深了些。
原本进了后宫诸事不便,再加之御前不敢莽撞,只要康熙政务繁忙些许,她就不敢上前露面。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嫔妃们都在,短暂的常在日子过得漫长又纠结。
婉绣心底小心翼翼的,只能把心思花费在更容易的太子身上。在宫里为了过好日子,这两父子可花费她许多心思。如今看来,还不算太差。
佟妃做事也有一套,也不屑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她不喜欢自己最好。婉绣看见她就想到婉萱,心头无法生起半丝好感。
钱财也并非人人所爱,反正她宅的欢喜,花草消遣也好,听取消息也罢,婉绣倚仗这份能力自然自信。
营帐并不是很远,只是婉绣腰腿一股酸疼,心里又琢磨着事情,走起来不慌不忙的。
圆枣等人也早有准备,只是身在路上到底不便,她们也知道主子喜干净,又自己在营里拿着水壶,一壶又一壶的煮着。
婉绣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不必这样麻烦,够擦洗就好了。”
“奴才们只烧了半桶,也就够主子擦洗了。”杏仁点头,她指着那半桶滚烫的热水,一脸认真。
方才洗漱主要是康熙,婉绣不过擦了擦身子罢了。婉绣浇着热水,洗完后倒头睡去。
每次侍寝,总能睡得很香。
次日出发,郭络罗氏也拿她打趣。婉绣一脸羞涩,并不反驳。
虽然回宫局面明朗,但晕车的毛病始终难解。这一回走的也快,半路上婉绣就瘦了许多。
康熙以为自己看错,可折腾起来时竟有些硌得慌,他捏着那消瘦的肩头,“怎么比上次还难受?”
婉绣唇色很浅,一抹笑弧扬起,“还不是皇上。”
康熙一怔,眼底扫过讶异之色,“竟是怪朕?”
说完对着婉绣犹有别意的神情,又想到宫中深严,遂在途中这段日子孟浪了些,方笑道,“那朕可需赔罪了。”
“皇上赔什么?”婉绣忙问,康熙却不与回答。
直到第二日启程时,王以诚前来宣话,“恭喜常在,皇上宣您去伴驾。”
作者有话说:
昨天马不停蹄到广州,今天对着一打文件偷偷看后台,发现……竟然没有定时间更新,为自己跪哭
怎么说呢,本文定义为甜文,所以在大方面合规矩的情况下不虐女主,不分离母子,康熙会宠爱。
后宫之中不会有真的姐妹,但是也没有真的男女之情,所以大家不要着急,不是每个人都爱
皇帝,前朝后院给的资源面子够了,自然不会真斗成乌鸡眼,毕竟现在还是康熙早年,立了太子,也没人知道他活这么久都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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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康熙十六年
御驾贵重, 无论是熏香或者坐榻,都比嫔妃的好上许多。
婉绣以前是宫女,无福消受坐落在侧。这次伴驾为名, 倚靠着康熙身侧, 闻着淡淡熏香, 精神随之松缓许多。
也不知道是当真车马不同,婉绣的确觉得轻快许多。
伴驾了几日, 仪仗终是到了京城。
婉绣退回自己的马车内, 闻着从康熙处拐来的熏香,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东六宫。
钟粹宫为二进院,黄琉璃瓦歇山式顶, 踩过方砖墁地,婉绣选落在后殿中去。
后院正殿五间,明间开门, 檐下苏式彩画。婉绣径直的选了挨着井亭的院落, 枫林向晚。
钟粹宫无主位, 唯有纳喇氏和一个答应陈氏。如今多了她,也不过是各守一处院落,若非有心都不会有太多联系。
纳喇氏身前的宫女红丹过来帮忙,她毕竟是钟粹宫的老人了, 哪处有什么她都清楚。不过顺治十二年后宫大修, 钟粹宫也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大体的介绍一通。
这也是纳喇氏的心意,婉绣知道红丹所言不虚,并无欺瞒之处。
婉绣给了赏钱, 看着知春指挥众人在院落里各司其职, 有条不紊, 心底一阵宽慰。若她只有圆枣一等小宫女,只怕吃尽苦头。
舟车劳顿实在辛苦,婉绣歇息过后,看着日后稳定的住所,全然把心思摆在枫林向晚上。
婉绣将自己原来的东西,还有这些日子得来的所有赏赐出来,摆出两件还算拿得出手的玉件儿,余的都压箱底锁好。
乾清宫里搁置的君子兰等几盆盆栽,也被妙菱带了过来。
两人半载不见,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见,妙菱很是不舍的恭喜她。婉绣拉着想多说几句,可惜这会子宫里事务忙,妙菱不敢怠慢太长时间。
杏仁站在廊前,瞧着妙菱行不回头,笑不露齿。身姿端正,说不出的好看。
这是主子原来同僚,对比自己的礼仪规矩,实在是拙劣难看。
想到主子从未带着她和圆枣出过院子,如今进到宫中,青墙琉璃下压着一股皇家天威。杏仁心底澎湃不已,便是族里的村长也不曾到过京城,更遑论皇宫。她进来了,自然不能就这样被宫里人比下去!
圆枣性格宽和,许多事情都不在意,可她和杏仁不服输的性子也很像。
婉绣见两个丫头不用人敲打,就已经较真的办好差事,闲来总是跟着知春学习。不论是礼仪举止,或是处事规矩,两人都表现的谦卑好学,孜孜不倦。
知春十分欣慰,几乎是手把手的教导。
宫女们有心上进,太监一处也十分忙活。辛达通只带了一个小徒弟,小徒弟长得好人也聪慧,原来有个文雅的名字。辛达通却觉得不好,平日只叫小云亭。
辛达通带着小云亭进了钟粹宫,先是和首领太监见过行礼,又和院落原有的几位见了面。几人都是笑脸相迎,暗地里对于宫外来的也有些排斥。
婉绣瞧着辛达通被弄得苦不堪言,也没有靠山或是其他,倒是相信他的几分真心。只是宫里的人光是看心意是不够的,实力才是评断所有事情的成败。
赖在美人榻上的婉绣看着后院,听着花儿,一时之间悠哉闲情。
不过听看的多了,脑子里也一股烦闷。
“用的都是最普通的木头和涂料,五阿哥竞喜欢得很。”
说话声有些近,婉绣听着几个字眼顺着听去,却听是纳喇氏说道,“礼物看的是心意。”
“主子说的是,只是常在未免太过乖巧,如今还叫主子披拂照顾。”是纳喇氏的另一个宫女绿绮说着,语气有些不忿。
她话语一落,纳喇氏便沉声道,“你若是觉得不满,改明儿我帮你引见给皇上,好好听你说一番道理如何?”
纳喇氏的性情,贴身宫女绿绮最是清楚,她忙着告饶认罪,生怕纳喇氏从此和她离心。
婉绣又听了两句,和默默围观的墨菊安抚过后才收回心神。
原来西楚霸王的画像早已完工,回宫前婉绣催促不已,师傅连夜赶制着追上了最后几日,才把木偶送到胤褆手中。
那东西用的是最简单的木头,但师傅是当地有名的大师之后,做出来的样子栩栩如生,连宫里的一些师傅都比不得。胤褆十分喜欢,几乎成为了胤礽吃奶时抱的布老虎般,夜里总要抱一会儿听贴身的太监说段项羽的故事才高兴睡去。
虽然有人腹诽,但纳喇氏却看出婉绣的小心,避开胤褆时也曾拿着检查过。就像最简单的材质一样,除了手艺好些并没有特别机关。
但凡和胤褆有关,她都不敢马虎。
婉绣松了口气,这里到底是纳喇氏的老地盘了,她这会子有个什么不满,以后的日子定然要麻烦许多。
就是不知道那个宫女所言,是基于护主还是其他原因就暂不得知了。
枫林向晚的屋子里一应摆设齐全,按着常在的位份装点并不需要多花心思。床头上的九连环,屉子里的三字经,门前窗台的盆栽,处处都是她平日里会玩耍的小玩意儿。婉绣很少写字,却也留了一方案桌,上面还摆着张画像。
她想着给自己画一幅画,为了逼真好看些,还备了清水。画像只有一半,脸颊的大致轮廓和身形衣装都画好了,唯独五官有点不能下手。
婉绣瞧着,忽然后悔康熙几次赏赐的时候忘了求一面玻璃镜子。
这东西虽然珍贵,可在康熙手里不算什么。婉绣为自己的迟钝无奈,一幅画似乎遥遥无期,很难才能成就。
知春瞧婉绣发呆,上前说道,“主子,新年新春总要有几分喜庆,奴才裁了两张福字备着贴窗。可惜奴才技艺笨拙,也不知道能不能看。”
“贴字?”
“是呢,不如主子帮奴才瞧瞧?”
“也好。”
婉绣扭头看着窗户,书房处是明亮宽大的支摘窗。冬日里严寒,白纸浆糊的窗户明亮可见,躲在屋子里不必吹风还能观赏门外雪景。若是夏日酷暑,她只要支开上窗,清风徐徐拂她午后倦懒的面庞,想想也是很不错的。
这么说来,她似乎又有许多事情可以做。
那些她早已眼馋的暖手炉、氅衣等等,以前她不能用,这些都是她需要可用的。以后的日子,除了日子优渥,模样好看之外,也就剩打扮这件正经要事了。
‘一个人傻笑,难看死了!’
婉绣莞尔,这声音是从角落里传来的。
自从在路上饱经风霜和气候转冷后的鸳鸯菊,到了宫中时已是光秃秃一枝花杆,尤其难看。婉绣还没说什么,自认有一手养花技能的圆枣觉得败了脸,十分嫌弃的把它放在犄角旮旯。
菊花也是有花期的,她日后多留神一些,放在一处静养到明年也不会有什么。
可没想到这鸳鸯菊嘴贱脾气大,一天到晚的哭丧,哭的满院子悲怆不已。本来就是冬日里万物俱籁的景色,花草树木闹得蠢蠢欲动,尤其院前的有一棵还小的梧桐树。它几个月就掉光了树叶,被鸳鸯菊的凄惨哭声吵醒后,竟然悲从中来嘤嘤哭了半天,还诉苦赖在它身子里的爬虫。
这种只有自己听到的嘈杂声很厌烦,爬虫更是讨厌。婉绣无奈之下只道鸳鸯菊受不得外头气候,她吩咐几句细节后,圆枣便把它放到了屋内的角落里,三无不时的来浇水。
这段日子听多了它苦不堪言的碎声,没成想今天又听到嘴贱声。
婉绣有心逗它,始终没有出声言语,她只是回身去屋角拿书时不小心掉了一本书。书是不厚,只是从头到脚铺天盖地的拍着花杆下去,整朵菊被拍得头晕脑胀,哼哼唧唧的说不出其他话。
这时候的菊花,只是土里的冬芽而已。
“看来是活不长了。”婉绣叹息,起身看着知春进来。
‘……’
知春的确剪了两张大红色的福字,一张是满文,另一张是汉文。婉绣仔细看,觉得自己根本没什么好建议的,“挺好看的,我瞧着可以直接贴出去了。”
“那贴哪里好?”
院落里不大,但是要贴就不能只有两张。婉绣看着心动,想着只有自己人在,索性也跟着知春去剪。女红手艺一向都不是婉绣的强项,她跟着学,磕磕碰碰的剪着,模样十分勉强。
知春几人见了,都纷纷安慰言她进步。
婉绣白了两眼,硬着头发拿笔画了底又折了折,一个端正的‘春’字才勉强拉回了她的脸面。
一众人喜滋滋的捧着新鲜出炉的剪字,由着婉绣指挥着去贴。那张‘春’,也被婉绣亲手贴在了窗前。另外还有两张多的,婉绣叫人送给纳喇氏和陈答应,算是新年礼物。
婉绣收到两人的回礼时,也听到了康熙送给钮钴禄氏的新年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