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她历经辛苦才画的自画像, 当初作画时一气呵成, 堪称她作画之巅。就是脸上的五官, 她始终难以下笔。
康熙不用瞧都猜得出婉绣的意思,他实在好笑,“怎么不画脸?”
婉绣摇头,她抬眼看着康熙, “奴才画不来。”
嘴里说着, 婉绣反而淡定自若起来,满是希冀的瞧着康熙。
“朕试试。”
康熙端看着婉绣,他目光细细雕琢般落在婉绣脸上,仿佛丝毫都在他的眼下。
盯着看不自在, 婉绣柔笑将镇纸压住纸边, 站在桌侧磨那半干涂料。
婉绣用的是极细的笔, 细腻柔和的线条勾勒出一股江南水乡的气息。
康熙画工比婉绣好,这是她这些年有目共睹的,所以她格外放心。只是这毕竟不是擅长的画风,康熙另扯一张纸,自己在一处信手涂鸦。
枫林向晚里红袖添香,一时春风惬意。
圆枣等人舒了一大口气,“还是皇上有法子。”
知春听着里头传来婉绣的笑声,嘴角微微上扬,“你去膳房看着,备好吃食。”
若是不出意外,今儿皇上便是不留宿也该留至夜色。
事实上,康熙把画上的五官填上时已然日落西山。女子的模样秀气娇俏,又透着几分慵懒自在,婉绣知道是自己,但乍一看竟有些不敢认,“画的也太好看了。”
觉得都不像是她自己了。
康熙低俯着那张欣喜动容的脸,他近在那小巧耳侧道,“卿长得好看。”
好看的脸微红。
“画像只在皮像,尚不及卿三分美。”康熙仿佛逗弄着上了瘾,嘴里说着尽是叫人面红耳赤的情话。
婉绣纵是知道没有几分真,可被夸的话听着总是得人心意。她手指勾着那不安人心的骗子腰带,“谢皇上谬赞。”
不出意料把话堵的干净,康熙大笑着往前一步,“就是面皮厚了些。”
“全赖皇上夸的多,自然也就习惯了。”婉绣说的有恃无恐,她深知自己长得不是顶好的,可只要对着康熙的口味便比的过那些绝美佳人。
“既然这画有皇上亲笔,不知可能赏脸盖上私印?”若是有私印,那她就可以留着存好。
若干年后,这也是一副古董美人画。
多长脸!
提笔私印并不算什么,康熙低笑,“朕即是作画又是盖章,怎么没有半分好处?”
真是顶现实的作风!
婉绣腹诽,可他过来也不过是为了那件事罢了,好歹他愿意来,便是恩宠了。
于是,习惯被夸的厚脸皮赖在信口拈来的大骗子怀里,两人推推搡搡的勾着腰带,解开衣襟,径直就在案桌旁的炕上把好事办了。
事毕,康熙在其肩窝处嗅了嗅,清淡香气若有若无,细闻后只觉得沁人心脾。
婉绣懒得动弹,任他胡闹。
两人且都缓过精神来,康熙起身洗漱,一把将画卷收在手里。
婉绣忙不迭的想夺回来,康熙却大步往外走,“你与我画一幅,朕再还你。”
话音一落,人影也不见了。
婉绣茫然,她怎么觉着康熙是怕她反悔似的?
走的慌张极了。
目送某人提起裤子走人后,婉绣这才洗漱更衣,躺上床去竟然做了场美梦。
记忆深处,更像是光怪陆离的年代,她站在纵人观光的博物馆里,清晰可见的玻璃围着记载历史的古物。
有珐琅酒杯、把玩物件等等。
嘴边搁着麦克风的导游对着一副画像,他高声对着各自张望的游客讲解,“大家都知道清圣祖康熙的后宫嫔妃众多,这幅画是康熙亲笔所画,根据专家研究,画上的女人正是鼎鼎有名的”
‘起床了!’
‘请安了!’
‘天亮了!’
婉绣阔然起身,迎着卧在脚榻的杏仁迷瞪的眼,“什么时辰了?”
“寅正。”
杏仁有些难过,主子竟然比她还要清醒。旁人或许不会知晓,但她心里莫名自责。
近来太过舒坦,竟然懈怠了!
杏仁心头念着,忽地听到上头来了一句,“这天渐渐凉快了,院子里的花该换了。”
过了顶热的八月,有些花开得确实不艳丽好看了。
杏仁径直点头,“那奴才叫人送些花来,等主子回来了挑选。”
“几盆就好。”婉绣想着才修剪了枝丫的鸳鸯菊,自然想到了另外两朵。
几花信誓旦旦,可看着宫里繁花似锦,又是盆景栽着。不论是迷倒众生还是菊花满园的宏伟大志,都只能是纸上谈兵罢了。
于是,目送婉绣出门后十分自得的凤尾鸡冠正要眯眼歇会儿,准备多晒晒近来温柔许多的太阳却发现自己被端走了!
‘诶诶怎么回事!过河拆桥呢!’
‘给点面子阿!孩子们都看……咦,孩子呢?大壮小花狗子你们在哪!’
打盹后竟然丢了同根姐姐的孩子们,凤尾鸡冠嚎声悲凉,响彻整个院子。
小花想要回应,却被头上的狗子拍了一下,她懵懂无知的抬头看去。
狗子飞着他的身子,不高兴的摇摆,‘谁叫狗子!’
大壮也不乐意,‘咱们明明叫鸡冠!’
小花心想,她还不如就叫小花。
‘大壮小花狗子!’
‘哎。’小花蜷起花瓣,忽然也不想回应了。
婉绣不晓得自家院子一度兵荒马乱,她回来后除了秋冬的几盆花搬了出来,又挑了盆秋海棠和桂花树。
桂花树种在廊侧那方小小的土里,土壤肥沃,枝丫上盛满的细小花冠,清香怒放。
婉绣就在廊垣坐了半日,桂花花香宜人,可啄清尘。她静静地闻着,一时思绪在脑子里打着转。直到夜里,她睡得格外香甜。
真是个好东西。
婉绣一时对桂花上了心,她翻起花艺的书,上面竟有不少桂花酿酒做茶的妙言。
拢共一株桂花,不怕闻得太浓郁的坏处。
搂着小篓子,婉绣绕着桂花树打转,她伸手去摘那些长得茂密的花冠。
采摘的兴起,连胤褆来了都不没注意。
胤褆刚下学,去给纳喇氏晨昏定省请安时才知她未从翊坤宫回来。等着无趣,索性来看望许久不见的婉绣。
胤褆上学懂事许多,再且婉绣深居不出,他不能像胤礽那样随心所欲的,也鲜少独自见婉绣。
过来只是兴起,见到人才觉得尴尬后悔。
婉绣有些诧异,“五阿哥可是有事?”
胤褆摇头,“姑姑要帮忙?”
婉绣懒洋洋的,有时候也会忘了去听那些洋洋洒洒的消息,索性和几花说好了,除了她点出的个别和重大事情,便不用和她说了。
人的精神总是有限,婉绣尽量克制自己的依赖,学着自己去观察分析。
瞧着人多了,婉绣觉得胤褆并没有说假话,遂笑着把篓子递到他手里。
随口说说的胤褆看着自己的身高和婉绣脚下的花盆底,急忙接过篓子。
婉绣一面摘着一面和胤褆说话,她随口问了下,胤褆竟是打开了话匣子,满肚子苦水像是没人诉说似的,滔滔不绝。
胤礽这两回来也不再问康熙夸他的秘密了,有时候话不多说,偷偷吃点甜的或者打个盹儿也很高兴。
父子之间,婉绣这个旁人不好插手,只能默默地听着。
婉绣花摘完了,又听了一会儿,直到正殿的人。胤褆这才勉强闭上嘴,将篓子还给婉绣后离开。
桂花香,月儿圆。
康熙听的婉绣闲情雅致,时常泡一壶桂花茶在月下赏月,揪着仲秋尾巴送去了一打大闸蟹。
宫里人送来不久,郭络罗氏和纳喇氏也送了两只来。
兴许是闻了风声,承乾宫也送了五只。这东西凉性,佟氏大多都是往外赏。
知春瞧着婉绣面无表情,只觉得是不高兴了,“主子,这些”
“蒸!”
婉绣咬牙,她看着都快堆出筐的大闸蟹,“叫人去问陈常在,她若是要来就蒸四个,今儿尝鲜!”
陈氏来的很快,她抿着娇唇道谢,几度探眼门外。
婉绣不着眼的扫向陈氏的宫女,她恭敬面容下满是无奈。婉绣觉着好笑,正要说话,却见陈氏忽然坐直了身子。
鲜香四溢,四只犹如撑开蟹壳又隐隐透出黄色的大闸蟹躺在盘子里,正正填满了两张矮几。
陈氏喟叹,“真美。”
婉绣点头,是很肥美。
作者有话说:
封面领到了,但是总感觉似曾相识,然后很怀念之前的小僵尸。59暗戳戳的想要弄个新的,贴上大字,巨丑巨丑没有艺术的那种,换了封面也能一眼看出来的那种。不过想问下,表情包有版权么→_→
59作者专栏,请戳,→_→
么么哒闹的手榴弹,日更日更走起呦~
还有这几天的营养液,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