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有一副满月画,保单自然也不能缺。
刘嬷嬷眼神不如年轻人,她盯着知春磨墨调制颜料,一左一右的陪在婉绣身侧。
永和宫后面仍旧只有一答应一庶妃,婉绣没打算树什么威风。她刚出月子,鲜少见客,再加上两人位份所限,连每月里去慈宁宫请安的日子都轮不到。
一宫里的三人见面次数不过两三,满月时不过点头就好。大半地盘由婉绣心意折腾,书房也不再是原来那样窘迫的对间。
坐在敞亮的书房里,刚刚画了两条底线的婉绣忽然想到明日也该去慈宁宫请安了。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除了长命锁,还送了些小东西。婉绣想了想,开口道,“我记得有套金字织福的小衣裳?”
坐在炕边脚踏的圆枣点头,“主子说那样式好看,十一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新做了一套。”
“明天给他两穿上。”
“是。”
保单躺着,不久就睡了过去。婉绣描了底就将笔放下,起身拉着小鸡啄米的保安出去散步。
小孩子还迷迷瞪瞪的,伸出手就要婉绣抱。
婉绣掂着他体重,挑起眉头,这孩子似乎又重了许多。好在走出屋门,保安的肉拳头揉了揉眼睛,便作势要下去。
“咕咕!”保安指着廊上挂着的鸟笼,里头缩着一只懒洋洋的鹦鹉。
鹦鹉听着小主人叫它,忙扑腾开羽翼喊道,“午安午安!”
保安小腿拨了两下,他仰起头看,“午午。”
“午安午安!”
“午午安。”
保安使劲儿的后仰,身板已经站不住的往后倒了。
婉绣听他学的起劲,上前站在保安身后让他靠着。保安回头看她,拽着她袍角咧嘴笑。
咕咕脑袋歪了两下,它看着永远笨兮兮的小主人刻薄道,“笨蛋笨蛋!”
笼子下面的小苏拉脸登时白了,忙给婉绣和保安请罪。
咕咕犹不自知,还扑腾的越发欢乐,鸟笼子像是小了许多,被伸展的羽翼扑腾得猛地摇晃起来。
叽叽喳喳的声音,直接把小苏拉的声音掩了过去。
保安却嘿嘿的笑,拍着手掌跟着喊道,“笨蛋笨蛋!”
春风微暖,知春抿着唇偷笑,她看着小苏拉急得要磕头的模样这才察觉不对,看向了主子。
本该说话的主子,此时眼波流转,倏然蹙起眉角在想什么。
这是?
婉绣忍不住叹气,她盯着自己拿着盆景,任由永和宫的花草吹风吹又生的生长,半年日子花草又吹长一代,死得多活的更多。
眼看着她出来散步,‘活’的就更多了。
‘美人出来遛娃了!’
‘咦,美人怎么变丑了?’
‘瘦了吧?’
‘现在的女人,怎么这么想不开!’
‘不然你以为那个男人为什么要传花粉?’
‘为什么?’
一朵竹节海棠艳丽的花瓣任风吹摆着嘿嘿一笑,‘自然是胖点更好玩阿!’
‘好玩?’一朵小迎春好奇,让一旁的大迎春破口大骂,‘色花!你再胡说八道老娘让你绝粉!’
竹节海棠气恼不已,‘老子说实话!不然那男人干嘛要那个新宫女传花粉!’
大迎春又狠狠地指骂竹节海棠对她表妹拔粉无情,婉绣嘴角上扬,听到一句小声疑问。
‘什么是绝粉阿?’小迎春乖巧的摇摇头。
作者有话说:
我能说,已经开始盘算新文了么……
第76章 小短腿进门
传花粉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这个结论, 是在婉绣当日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就更加肯定的事实。毕竟吃过肉的人,虽说不至于上瘾,但是也没见谁讨厌过不是?
尤其是和经验老道的熟手, 时而温柔体贴, 时而狂野霸道, 再加点两人间的小情趣。别的不说,只当时便足以勾得人心猿意马, 欲罢不能。
再有富贵在前, 小宫女只怕被迷的五迷三道,三魂七魄都不见踪影。
婉绣眺望着角门处的竹节海棠,那片院子挨着许多乘凉的老嬷嬷, 想来待久了,什 么消息都躲不过他的耳朵。
毕竟,这还是一朵爱传花粉的花儿。
消息灵通的竹节海棠说的话, 走到婉绣的耳朵里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陈述。
“主子?”
婉绣回神, 她看着小苏拉, “起来吧。”
小苏拉逡她神色柔软,低声谢了声。
“这只鹦鹉学嘴倒是厉害。”婉绣这才打量着咕咕,她当初随口说了留下,活泼好学的模样她也逗过两次。
不过没现在这么肆无忌惮。
“十一阿哥总爱和这只鹦鹉说话, 听了什么都学了十成十的。”知春上前解释道。
婉绣见小苏拉兀自松气, 她有些好笑。自己缩在屋子里这么久,偶尔出来的时候天也冷,鹦鹉很自然的挂在侧殿里成了保安的心头好。
摸了摸保安溜光的小脑袋,婉绣点头, “畜生说话无状, 还是叫个老师傅来教一教, 免得冲撞了旁人。”
小苏拉讷讷的应了。
“还有外面的那圈院子,是谁打理的?”
“是春桃。”
春桃是婉绣晋嫔添的宫女,听命于圆枣吩咐。耳濡目染之下,春桃每日里在院子里打转,孜孜不倦,乐此不彼。
“拾掇的不错。”
婉绣拉着保安围着屋外的长廊来回走了两遍,小腿拨动的快,不多会儿就累得不走了。
“额吉。”
保安抬头看着婉绣,婉绣只是笑着应了,并不打算抱他。
两母子对望许久,相似的眸子似乎说着什么,最后保安赖着婉绣的手慢吞吞的挪了回去。
这晚康熙歇在乾清宫,哪里都没去。
永和宫里多了两个经验老道的精奇嬷嬷,分别是王府里出来的,手上带过几个小阿哥。
婉绣没有问的太多,这两人眉眼干净,又是在宅院后宫中滚爬多年的人,就算有所隐瞒也不是她能看穿的。
精奇嬷嬷张佳氏和牛佳氏一板一眼的介绍了自己,见婉绣不再问,两人便自觉的退下去和十四阿哥跟前的人见面。
这些交代差不多后,婉绣放心的挑了点吃的睡下了。
婉绣以为自己多少要纠结一会儿,没成想躺下后便睡了过去。
次日请安,东西六宫天不亮就点亮了烛火,宫女太监们尽都提前做好准备。
婉绣睁开眼后,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
贴身宫女手脚麻利的伺候着洗漱更衣,听她叹息,离得最近的知夏抬头,“主子可是没歇好?”
“睡得很好。”婉绣带着极淡的笑,她只是可惜自己睡得太好了。
回想当年才当常在的时候,她时常被规矩约束,被迫的守在小院子里等着康熙的临幸。她怕极了那种日子,所以才会盘算着晚些再晚些。
可就算康熙对她算得上好,那样的日子却依旧要她独自去熬。这样的日子不好过,但婉绣并不后悔。
反正进了宫,她大不了多得主子喜欢,拿多些厚实的嫁妆出门而已。届时她成了老姑娘,博启也成了家,添多了嫁妆兴许还让人不高兴。
至于说不嫁人自立门户?
莫说家人伤心,表示这个环境就将她和家人唾骂。她自己能忍,却不想辛辛苦苦只能勉强经营,还叫父母不得安宁。
康熙对她有意,婉绣便为其添砖加瓦。讨好和喜欢,这样的心思和动作多了,自己也很自然的总要惦记这个人。
这种心情她都要习惯了,却发现心思早偏给了儿子后,还有些莫名的遗憾。
婉绣思绪着解决了膳房早早忙活着煮好温热的玉羹,为自己那点心思笑了笑,就见到睡眼惺忪的保单和保安。
两个孩子打着哈欠,由婉绣带着上了车辇。
保安靠在婉绣的腿上争分夺秒的眯了会儿,等到了慈宁宫时才揉着眼睛看婉绣,“蛋蛋。”
婉绣摸他的脸,暖暖的,“等会给乌库妈妈和汗玛嬷请安,就有很多蛋羹吃了!”
“妈妈?”
“是乌库妈妈。”
保安头一歪,拍着大腿开心的喊道,“…蛋蛋!”
婉绣哭笑不得,“馋猫。”
“不,猫,蛋蛋!”
“馋猫。”
“蛋蛋!”
“啊!”保单被打扰了回笼觉,不高兴的喊了一声。
婉绣放低了手臂,让他们两兄弟培养感情。